第660章 夫妻混合雙打
危時羽自認是個很好的哥哥。
他見他五皇弟如此乖順,滿意的一點頭,還「嗯」了一聲,擺出一副好兄長的架子來:「行,那你們就挖吧。」
說著,危時羽往旁邊就地一蹲,一副等著看熱鬧的樣子。
杏杏無語。
這位雖是半點皇子架子都沒有,但他未免也太沒架子了!
杏杏讓丫鬟挖了一小株黃鈴,又抓了一把泥土包裹住根莖,讓宮人先把這株黃鈴送往鎮西將軍府,栽到園子里,免得這黃鈴離土壤太久再有損狀態。
等杏杏做完這些,危時羽還有些難以置信:「就這?」
杏杏有些奇怪的看向危時羽:「不然呢?」
危時羽嘀咕:「我也沒想到,你看上去這麼大張旗鼓的過來,就為了挖這麼一株……草?」
杏杏認真分辯道:「不是普通的草,這是極好的藥引子。御花園這幾株年份也極好,藥效足足的。」
危時羽不太懂,但他還是潦草點頭,「哦哦」兩聲:「那你去見過我母后了嗎?還有我太子嫂嫂?」
杏杏一一應了。
她又想起什麼事來:「……對了,三殿下,皇後娘娘說你生辰快到了,你想要什麼生辰禮物?」
危時羽眼前頓時一亮:「你意思是,我可以跟你要生辰禮物?」
杏杏點頭。
皇後娘娘既然已經邀請她來參加三皇子的十四歲生辰宴,那她總不能空手過來吧?
危時羽興緻勃勃的摸著下巴想了好一會兒。
他這才想出來,一拍巴掌:「有了!我聽說你家裡有一大堆哥哥弟弟,我這還沒去你們鎮西將軍府上玩過呢。回頭你就請我去你家做一次客吧!」
杏杏有些詫異:「就這?」
這叫什麼禮物啊?
危時宴卻大咧咧的一擺手:「我什麼也不缺,就這個就挺好。」
杏杏稍作思索,倒是也應了下來。
兩人在這邊說著話,誰也沒注意,一旁站著的五皇子臉上雖然掛著笑,但眼神卻越發陰沉下來。
危時羽得了杏杏答應他去喻家做客的允諾,心中滿意的很,又積極的問杏杏:「你還去我母後殿中嗎?」
得到了杏杏肯定的回復后,危時羽高興道:「那咱們一併過去!」
說著,危時羽就要先邁步離開。
五皇子眼神越發陰沉。
杏杏卻沒有跟上,她回身看向五皇子:「五殿下,我這會兒要去昭陽殿了。」
五皇子微微一頓,眼眸中翻滾的陰沉漸漸消失,露出幾分真情實感的詫異來。
他沒想到,杏杏還會再同他打招呼。
五皇子沉默了下,露出個笑來:「那郡主便去吧。我還有旁的事,就不陪郡主去母後宮里了。」
杏杏頷首。
危時羽沒多想,以為他五弟真有旁的事,催促道:「好,五弟你就去忙別的去吧。杏杏這裡我陪著就是了。」
危時羽說的倒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他就是這麼想的:五弟有事,杏杏一個小姑娘在皇宮裡需要人陪。那正好我也要去昭陽殿,不就是我陪著嗎?
但五皇子卻把危時羽這理所當然的隨口一句,當成了示威與炫耀,他眼裡的陰沉又開始翻湧。
杏杏倒是沒看到這一幕,她跟五皇子微微福了福身子后,便直接跟著危時羽去了昭陽殿。
徒留五皇子一人,在御花園南牆根一隅,冷冷的站了好一會兒。
聶皇後備下了小甜水,杏杏一回來,聶皇后便高高興興的招呼她過來喝些甜滋滋的桃膠銀耳。
結果還沒等杏杏回話,拐角又走出來個人,嬉皮笑臉的:「母后怎麼知道我想吃這個了?」
說著,一個箭步上前,端起聶皇后給杏杏備下的那碗桃膠銀耳羹就開始咕咚咕咚的喝。
聶皇后又好氣又好笑,板著臉叫了危時羽全名:「阿羽,你的規矩呢!這是給人家福綏郡主準備的,你來了就喝!」
危時羽喝完一抹嘴,頗有些無辜的看向聶皇后:「母后,你也不要太厚此薄彼了啊。我可是您的親兒子啊!」
聶皇后恨鐵不成鋼道:「是啊,多可惜啊,要是可以,我寧可杏杏是我親女兒呢!」
危時羽一本正經的點頭:「沒錯沒錯,我也寧可杏杏是我親女兒。」
他真情實感的感慨,「誰不想有福綏郡主這樣一個可可愛愛的女兒呢!」
聶皇后簡直被這個頑劣的小兒子氣到無語,一巴掌呼在危時羽的後腦勺上:「混賬東西!沒大沒小的!跟杏杏道歉!」
危時羽吐了吐舌頭,不是很誠懇的同杏杏笑嘻嘻的道歉:「……郡主寬宏大量,別同我這混賬東西一般計較。」
聶皇后被氣得不行。
正巧外頭傳來通傳聲,卻是嘉正帝到了。
聶皇後起身,帶著杏杏跟危時羽一併給嘉正帝行禮請安。
嘉正帝見杏杏跟三兒子都在,倒是有些意外。
不過他也沒搭理自己兒子,而是先笑眯眯的同杏杏道:「杏杏也在?怪不得朕看著皇后今日氣色好得很,原來是杏杏來了。」
言辭之間是半點沒帶上危時羽。
危時羽指著自己鼻子:「父皇,我呢我呢?」
嘉正帝毫不客氣道:「你不把朕與你母后氣病就很好了!」
危時羽:「???」
嘉正帝又罵:「太傅今兒還跟我告你的狀了。太傅一把年紀了,你怎能抓一隻鳥放在太傅馬車裡?!」
危時羽一臉無辜:「我是看著那隻鳥要被凍死了,但那附近只有太傅的馬車裡最暖和,只能把那隻鳥放到太傅的馬車裡暖和暖和。太傅生氣什麼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鳥命雖然不如人命,但好歹也能值一級浮屠吧?我這都送了一級浮屠給太傅了,太傅怎麼還生氣呢?……主要是兒子也沒想到,太傅都年紀一把了,膽子還那麼小,一隻被凍暈的小鳥罷了,怎麼能把太傅嚇得差點從馬車上摔下去呢?簡直荒謬……」
看著危時羽這振振有詞的樣子,嘉正帝與聶皇后默契的對視一眼,都開始找各自手邊趁手的東西。
不得不說,嘉正帝與聶皇后是真沒把杏杏當外人,當著杏杏的面,這對至高無上的夫妻,直接給杏杏演了個全武行,把危時羽給揍得滿殿亂竄,鬼哭狼嚎。
要不是笑出來不禮貌,杏杏這會兒都要捂著肚子哈哈大笑了。
憋笑憋的,肚子都有些痛了!
危時羽最後毫無形象的躺在地上,頭上還沾了一道雞毛——那是聶皇后順手抄起放在一旁的雞毛撣子,揍他的時候留下的。
聶皇后通過揍兒子這項運動,額上微微出了出汗,她坐回榻上,拿帕子輕輕擦著額上的汗:「讓杏杏看笑話了。」
杏杏誠懇搖頭:「沒有的。我家中兄弟多,他們小時候也都淘氣得很,有時候我奶奶與我嬸嬸們也這般,滿院子攆著揍。這些皮猴子,有時候是該打。」
聶皇后見杏杏這樣一本正經老氣橫秋的說著「皮猴子該打」這樣的話,頗有些忍俊不禁,笑彎了眉眼。
嘉正帝看著聶皇后笑靨如花,對杏杏也越發好。
昭陽殿中,時不時的傳來笑聲。
躺在地上喘氣的危時羽:「???」
不是,到底咱們是一家三口還是你們跟杏杏是一家三口啊?
……
五皇子從御花園回到皇子所,四皇子正在那邊讀書。
見五皇子回來,四皇子瞥了五皇子一眼,關切道:「打從御花園的小太監過來說,看到了福綏郡主進宮,你便去了御花園等著偶遇,這也過去兩個時辰了,如何了?」
五皇子不大高興的踢開桌邊的另一把椅子,坐了過去:「原本是挺好的。但……」
他眼眸中陰沉濃郁。
四皇子這一看,就知道五皇子是鎩羽而歸了,他心裡嗤笑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的露出幾分關切來:「怎麼?沒成功?……不應該啊,五弟,不是我說,你這樣貌也算是姿容俊美,又貴為皇子,福綏郡主見了你,怎麼可能不心動?」
五皇子抿了抿唇,這才不高興道:「……不是福綏郡主那邊出了問題。本來我與郡主聊得很好,還一併去了御花園的南牆根處。結果三皇兄就好像陰魂不散似得,從那邊的狗洞爬了出來!」
四皇子一頓,繼而有些惋惜的拍了拍五皇子的肩膀:「原來是三皇兄攪局。五弟,你輸的也不冤。三皇兄乃是母后嫡出,是太子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無論是父皇,母后,還是太子大哥,向來都疼愛他……我們不過是普通宮妃所出的皇子,哪裡能與三皇兄相比?」
四皇子勸得越是懇切,五皇子臉色就越是難看。
他鬱郁的吐出一口氣:「……四皇兄,我不服氣!大家年歲也差不多,三皇兄不過是母后嫡出,除此之外,他的學問,騎射,一應都比不過我。憑什麼他整日胡鬧就沒事?就連……」
五皇子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
四皇子卻搖頭嘆道:「雖說外人看來,咱們都是皇室貴胄,但你我在宮裡生活了這麼久,難道還看不明白嗎?父皇對你我都不過普普通通,只有太子與三皇兄,才是父皇真正的心頭肉。這讓我們怎麼比?」
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五皇子眼中的不甘越燒越旺,他攥住拳頭,想起杏杏的小臉,又想到杏杏身後的鎮西將軍府。
……若是娶了杏杏這樣一位王妃,日後他在朝中的勢力將大大擴張。
武有喻永槐,文有喻永柳,聽聞杏杏的二哥,喻永柏,那更是富可敵國,到時候他身邊有文有武,錢財也不缺,未必不能爭上一爭!
五皇子眼裡閃過一抹陰鬱,又露出了幾分勢在必得。
四皇子瞥了一眼他五皇弟眼中掩都掩不住的野心,心中嗤了一聲。
蠢貨!
真以為那個位子,是那麼好爭的?
他方才都說了,在他們那位好父皇眼裡,只有他們算是一家子。
無論是他,還是五皇子,還是柔貴妃養著的那位七皇子,亦或是宮裡那幾位公主妹妹。
加起來,怕是都比不過一個危時羽。
就更別提打小作為一國之君養著的太子大哥了!
他們拿什麼比?
想到這,四皇子突然沉默了下,又提起了一件事:「……說起來,五弟,你還記得二皇兄嗎?」
五皇子原本正沉浸在娶到杏杏后可以得到的充沛資源幻想中,四皇子這一問,倒是把他問得愣了下。
他壓低了聲音,同四皇子道:「四皇兄,不是說,二皇兄早逝,宮裡都不大讓提那個名字嗎?你突然提這個做什麼?」
四皇子沉默了下,又露出個笑來:「沒什麼,我記事早。我就記得,很小的時候,我們好像也遠遠的見過那位二皇兄一次。」
五皇子皺眉道:「我不記得了。不過,算下來,那位二皇兄應該也是母后嫡出。他若在,我們怕是……」
怕是希望會更少。
這句話後半句,五皇子沒說出口。
四皇子望向遠方,他落寞似的笑了笑:「是吧。我也是這麼想的。若是二皇兄在,他也是父皇母后嫡出,怕是父皇眼裡,更沒有我們這些人了。」
五皇子皺眉,正想說什麼,腦中卻突然閃過一個極為大逆不道的念頭來——
等下,太子大哥與三皇兄那般受寵,是因為他們是母后嫡出。
可若是他的母妃,成了中宮皇后,那麼他……
這個念頭,五皇子自己也知道很荒謬,但更荒謬的是,這念頭就如同跗骨之俎一樣,他知道想了也沒用,卻又控制不住去想。
五皇子渾身微微顫抖。
四皇子假裝沒看懂,他面帶疑惑的問五皇子:「可是這裡的書房炭火不旺了?我看你好像有些冷,怎麼在發抖?我讓人再添些炭火?」
五皇子猛地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就是,我就是……好像很久沒去看我母妃了。我去和熙宮看看她!」
說完,五皇子奪門而出。
望著五皇子跑出去的背影,四皇子臉上的關切慢慢淡了下來,漸漸變成一個有些譏諷的表情來。
他重新坐回椅子里,拿起書來,繼續慢悠悠的讀著。
這個蠢老五,這麼多年了,還是看不透父皇對母后的情誼?
不過也好,讓這個沒頭腦的蠢老五去撞一撞也行。
他就等著分析局勢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