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一個月
這一個月里發生了很多的事。
即便王后同意國王的離開,那些大臣們也不同意安普頓即刻起程。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只要往後確定懷上了繼承人,那你國王可以走,如果沒有,那你想都別想。
安普頓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下,大臣們的決定已經是種妥協,沒有辦法,他只能心焦的等著出發的日期一天天臨近。
好在王后莉莉婭王后確實是一個稱職的王后,她不僅寬慰著自己的小丈夫,甚至挑起重擔,獨自一人將今後治理方案完成並交到了自己的丈夫面前。
當國王露出驚訝神色的時候,她那風韻猶存的臉上也會如小女生一般閃過滿足的竊喜。
安普頓以為,能將槐葉城治理好這就是莉莉婭的極限了,當他看到這份方案的時候,他發自內心的對莉莉婭所展現出的治國才華表示感嘆。
有了能放心商量事的人,這讓安普頓的工作時長大大減少,他把減少的這些工作時間用在了對謝里曼寫的那本小冊子的研究上了。
他認為,反正暫時走不了,倒不如充實起來。
謝里曼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發現一件特別有趣的事,那就是在自己船上悶著的這兩個古神子嗣竟帶著釀酒用的全套設備,而且他們釀出來的酒味道還非常的好。
不光他喜歡,甚至那充滿戒心的安普頓在淺嘗了一口之後也是愛不釋手。
希爾彼得也喜歡這種酒,他甚至希望這種酒能出現在自己的婚禮宴會上,成為超越安普頓的唯一指標。
莫爾迪西與迪涅爾成了釀酒工,開始沒日沒夜的加工著這種帶有少量氣泡的葡萄酒。
希爾彼得與梅爾辛的婚禮足夠盛大,盛大到足以讓梅爾辛難忘,盛大到連塞露都有些羨慕。
他們倒是實在,想要什麼就立刻去追的性格讓他們花光了從謝里曼那裡訛來的所有金幣。
國王與王後會參加的一場婚禮成了槐葉城名流們的討論的焦點,人們自然也想去看看這場被王族祝福的婚禮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婚禮。
於是,婚禮當天整個街區熱鬧非凡,場面完全不輸國王的婚禮。
與外面的飢荒狀態不同,槐葉城的控制區至少是吃得飽的。
這要得益於土豆種植的推廣。
謝里曼預計的四十五天一熟的種植周期,在這個世界永不下落的太陽照耀下變成了三十天,甚至那些成熟后被刨出來的土豆秧還被拿去餵了豬,這間接的導致了肉類產出的上漲。
與槐葉城控制區不同,其他的貴族管轄城市就沒有這麼好了。
動蕩讓他們的生產停滯,信仰的喪失連帶著貴族的統治力下降著,人們開始談論君權,談論君權統治下,世界上的各種不合理的事情。
這些貴族們知道,他們必須快點站隊。
讓人們平靜下來有兩個辦法,一是引進新的生產力,讓物質變得豐富,解決目前一日兩餐的窘迫民生;二是繼續加強對內壓力,提高人們的接受能力,讓那些原本無法接受的生活現狀的人變得可以接受。
於是,貴族們決定兩個辦法同時使用,在對內施壓的同時,引進新的生產力。
而目前的瓦蘭斯王國,代表先進生產力的只有切爾維西家族。
貴族們一個個的宣布效忠切爾維西王族,林恩十二世國王的控制空間被壓縮到了僅有十幾個城市的規模之內。
當然,實際上還是個孩子的林恩十二世什麼都控制不了,甚至控制不了自己幾點起床。
王太后瑪麗·亞諾去世了,關於她的死眾說紛紜。
又說她未能潔身自好,染上不潔之病去世的;有說她因為過度思念林恩十一世,引得舊疾複發去世的;還有的說是王太后瑪麗與她的國王老公一樣,死於一場突如其來的暗殺。
與大相徑庭的死因描述不同,人們對她的死只有一句評價,那就是死得好。
這個僅掌握瓦蘭斯大陸島四分之一地區的小王國上生活著瓦蘭斯大陸島三分之一的國民,王太后瑪麗的死很好的轉移了民眾們對糧食不足、信仰崩塌、商運封鎖等一系列的問題帶來的恐慌。
只有波隆知道,要想真正的解決這些問題,死個王太后是遠遠不夠的。
此時,他正焦躁的在攝政大臣那有著龐大拱殿的辦公場所里來回踱步。
「東北方安達敏侯爵希望我們能撥去三千車糧食,西南方的帕斯瓦爾等七位公爵聯名上書,希望您能按照慣例,免除新王繼位這一年的賦稅……」
一條條的壞消息聽的波隆面紅耳赤,他現在的腦海里只有一個詞,牆倒眾人推。
「我就該讓林恩十一世把你們全都殺了,一個不留。」
他恨恨的想著,任由那一條條的報告在自己的左耳朵里進去,右耳朵里跑掉。
一個侍衛推開門,開門聲打斷了官員那滔滔不絕的報告,波隆看向侍衛,有些緊張的站起身來。
「怎麼樣了?」
「接來了!」
波隆坐回座椅,原本掛在臉上的頹喪消失不見。
「好!瑪德……是時候打翻身仗了!」
一個小時之後,陰暗的王宮地牢中,波隆看著守在最下層門口的侍衛。
「怎麼把人關牢里了?」
侍衛一臉無奈,說:「不知道,她就要這樣,這一路上她是一點陽光也不見。」
波隆摸了摸下巴,小聲的問出了一個問題。
「你確定她是那個人?」
侍衛點頭,他眼神晃動,像是在極力避免想起什麼。
「咱們的六艘船上,有小兩百人,有一半是她給宰了的。」
波隆一愣,他的駭然倒不是因為這個人殺了這麼多人,波隆是在奇怪這人為什麼要殺人。
「不是,老大,她脾氣怪得很,不允許任何人在陽光下提起她的存在,誰提誰當場就死,我們都不知道她怎麼下的手。」
「很好……很好……這就對了……」
波隆走下旋轉的石梯,皮靴在石板的地面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這最後一層的地牢已經被清空,成了這位特殊客人專屬的房間。
波隆看著地牢盡頭那位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大踏步的向前。
隨著他的靠近,他也看清了這女人的大概全貌。
她少了一條左臂,臉上像是有著嚴重的燒傷,顴骨旁邊,那本應藏在口腔深處的一排臼齒露了出來,讓她的臉看上去猙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