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碎片漩渦
「你能去,但他不能去。」
莫爾迪西哼哼唧唧的說道。
「為什麼我就不能去?」
「那還用問嗎?你們太陽神的子嗣不都希望我們死絕了才好嗎?」
迪涅爾氣呼呼的反駁安普頓的話,被莫爾迪西拉到一邊。
「請你理解,我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自保,如果解放族人的計劃不能成立,那後面的一切計劃都不能成立……」
莫爾迪西說完,在沉默了一會之後接著補充道:「除了把他們送走。」
眼看事態即將失控,謝里曼趕緊叫停。
「哎呀,各位別吵吵,我只是把醜話說在前頭嘛……
這一連串的線索中包含了十一個烏拉達可能會在的位置,要是全探索下來,安普頓你兒子都出生了。
所以我跟塞露分析了一圈,覺得有兩個地方有著很大的概率……」
他還沒說完,迪涅爾就打斷了他的話。
「哪兩個地方?我覺得咱們得把這十一個地方找一遍。」
安普頓呵呵一笑,說:「包括那個烏拉達跟亥伯龍吵架的聶爾·聶斯神廟旁的高山上?你覺得烏拉達會去那裡等她的心上人回來?」
迪涅爾被噎的沉吟了半晌,含含糊糊的說出了自己認為可能的地點。
「安茂斯山的山頂,烏拉達很可能待在那裡等待亥伯龍。」
莫爾迪西擺手,說:「安茂斯山沒有神廟,在古神靈魂的侵蝕下估計早就沒了,我覺得應該在帕爾罕平原上的通古斯神廟附近,他們在那裡度過了不錯的一段時光呢。」
安普頓搖頭,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古隆西山脈北麓的雅通神廟,因為……」
謝里曼趕緊拍手,再次叫停這似乎沒有盡頭的討論。
「問題就出在這裡了,五個人解讀,五個結果,我們基於自己對愛情的認識作出判斷,認為烏拉達該在那裡,這本身就是不對的,我們都不是烏拉達。
我讓大家來,要說的一點就是做好長期探索的心理準備,以及降低預期以預防失敗來臨互相指責而導致的內耗。
各位,咱們現在要做出的決定可是會影響兩個種族的未來走向啊……
安普頓,輝煌之心除了在作戰上的用處以外還對統治的穩定有著決定性的幫助,這種事就算你不說我也看的出來。
莫爾迪西,找不找的到烏拉達對解除中央高塔禁制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這是明面上的事,對吧?
這次行動是一次三方都會受益的行動,我希望咱們能正常交流,暫時把那先祖埋下的仇恨糾葛放到一邊。」
時光在新月號上流過,它時而被雨水浸透,時而被狂風吹拂,時而躍出雲層躲避閃電,時而衝進鬼霧迎接冰與血的挑戰。
時光不光在它的身上流過,還在船員們的身上發酵出特殊的酸味,在這個酸味達到塞露不得不用香水去掩蓋的程度時,謝里曼知道,一個月過去了。
「應該就是這附近了!都給我睜大眼!」
希爾彼得在艦橋發號施令,謝里曼幾人聚在船頭加班,拿著各自的望遠鏡掃視著天空與碧海連接的地方,試圖在那一條直線的交界處找到一絲起伏。
沒有望遠鏡用的塞露只能憑藉一雙肉眼仔細的找著,她的視野與謝里曼和安普頓截然不同。
她看到了遠處極高位置上的零星黑點,那片黑點猶如黑夜間成群結隊的蝙蝠,遮天蔽日,在圍繞著某個東西上下翻飛。
「那是什麼啊?」
塞露拍打著謝里曼的胳膊,謝里曼趕緊將手裡的望遠鏡對準那個位置,隨後他不解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希爾彼得!停船!快!」
安普頓緊跟著謝里曼跑了起來,他們聚集在艦橋,緊張的關注著新月號緊急停車的動作。
然而新月號不是地上跑的馬車,說停就停。
儘管康尼已經用盡了辦法,但慣性和流動的氣流仍然在催動著船身向前滑去。
眼看黑色碎片已經佔滿了半個天空,眾人這才看清那些碎片到底是什麼。
那是無邊無際的飛行船碎片,它們已經碎到了根本沒辦法從個體去判斷它是飛行船哪個部分的碎片。
這些碎片形成了一個黑色的漩渦,漩渦像是一個漏斗,漏斗的尖直衝太陽。
「來不及了!快爬升!」
希爾彼得急促的發出命令,一旁的謝里曼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等等……」
謝里曼語氣沉穩,他仍在思考,雙眼緊盯著那黑色漩渦的中心,以及那從漩渦中心伸向太陽的黑色長柄狀的東西。
「下降。」
「啊?」
不光是希爾彼得,連同安普頓在內的一種船員發出了驚異,但船員們習慣了船長說什麼就做什麼,他們在短暫的驚駭過後便趕緊執行起謝里曼的命令來。
「為什麼還下降?下面碎片範圍太大了,我們根本避不開。」
謝里曼沒有理會安普頓的話,他仍然緊盯著那黑色碎片區域的中心。
「希爾彼得,東西都固定好了嗎?可能會翻滾。」
「放心吧,重要的部分一直就是固定好的。」
「好……交給我掌舵吧,你們都閉上眼睛,捂住耳朵。」
執行完自己任務的船員們掛好安全繩,找到各自的角落,閉上眼睛捂住耳朵,開始大聲的重複著謝里曼的命令。
新月號上,只有謝里曼、塞露、安普頓三人直面那黑雲壓境一般的碎片。
太陽的榮光已經暗淡下去了,新月號正不可避免的沖入那片黑色碎片區域,謝里曼單手掌舵,另一隻手中,羅盤在瘋狂的抖動。
「謝里曼……回頭你可得給我好好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普頓抓著拉環,緊張無比的盯著舷窗以外,與一旁塞露的淡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如果我是錯的,那咱就死定了。」
謝里曼說完,看向一旁的塞露,問道:「怕嗎?」
塞露挽住謝里曼的胳膊,溫柔的吐出兩個字。
「不怕。」
安普頓長嘆一聲,剛才一直攥著劍柄的手鬆開了。
「你們倆秀恩愛能不能分點時候?」
他的話像是沒說完,剩下的話被那一臉驚訝給憋了回去。
艦橋舵位旁的杯架上,好好的杯子里灑出涓涓茶水。
這些茶水像是個信號,聽到信號的新月號發出陣陣咯吱作響的聲音。
謝里曼將羅盤揣進兜里,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
「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