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求情?
「殿下饒命啊!奴婢、奴婢什麼都不知——」
小宮女話沒說完,就被錦梅拎住了耳朵,狠狠一擰,厲聲斥道:「還敢說謊!三四個人一齊指認你,你還敢不認?再不從實招來,當心我要了你的賤命,兩位殿下,這小蹄子不藏金、不偷銀,只偷拿了件衣裳,一看就是包藏禍心,還望殿下明察!」
「皇兄……」
雲初瑤也小臉兒發白,不安道:「怎麼辦啊皇兄,我只有這一個證據,還被人給毀了,我、我拿什麼才能證明自己真的被人害了呢?」
雲晏宸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看向小宮女時,黑眸微暗,滿是冷意。
他又不傻,哪會不明白毀屍滅跡的道理?初瑤的衣裳要是還在,倒是有她陷害別人的可能,可眼下,初瑤的衣裳讓人給毀了,那就說明初瑤的落水絕非偶然。
而是另有黑手!
只是初瑤年紀尚小、心性單純,根本想不到這一點罷了。
這樣想著,雲晏宸忍不住地抬起了手,揉了下雲初瑤的小腦袋,有些憐惜地說:「初瑤莫怕,孤一定會將這背後之人揪出來。」
「嗯!」
雲初瑤用力點頭,眼睛亮亮地說:「皇兄!你真好!」
小姑娘長得好看,大眼睛黑白分明,仰著腦袋看人時,黑溜溜的眼睛里全都是對方的倒影,像只無助的小獸,只能一臉依賴地窩在自己的身旁。
雲晏宸心下一軟。
初瑤還是個小姑娘呢。
平時她脾氣再差、再張牙舞爪,一遇到危險,也只知道依附旁人,她還小呢,哪有那麼多的壞心思。
不過是旁人想多了罷了。
「阿瑤放心,」雲晏宸溫聲道:「孤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阿瑤?
這兩個字落到雲初瑤的耳邊,險些讓她嗤笑出聲。
前世,她一心一意待他、全心全意地為他,三番五次因他涉險,也只換來了他一聲比一聲冷淡的「初瑤」,今生,她對他再沒了兄妹親情,只餘利用,他竟真情實感地喚起自己來了?
有些好笑。
雲初瑤沒忍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些許的笑意。
雲晏宸怔了一下,心底隱隱升起了一抹愧疚,自己待阿瑤,確實是冷淡了些,不然她也不至於因為這一聲阿瑤,就感動至此,罷了,以後他用點心、對她好些就是了。
「對了,前幾日阿瑤不是說,準備送給孤一件生辰禮物嗎?」雲晏宸含笑著問:「眼下可是備好了?」
雲初瑤的笑意更深了。
是了。
自打她懂事起,雲晏宸過得每一個生辰,她都會用心準備禮物,十三歲這年的她更是如此,為了這一個綉品,十三歲的自己硬是熬了十幾個大夜,可換來的卻是一句「孤不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後不必綉了。」
當時的自己很委屈吧?
重來一世,雲初瑤可不會再給雲晏宸送那樣用心的禮物了。
「錦梅,」雲初瑤頷首道:「還不快去將本宮準備好的端溪硯呈上來,這可是本宮特意託人從端州帶回來的呢!可精細著些!別摔壞了!」
錦梅呆了一下,才堪堪反應過來,忙道:「喏,奴婢這就去取!」
「端溪硯嗎?」雲晏宸的眸子閃爍了一下,輕聲說:「孤還以為……」
阿瑤會送一些綉品和書畫來呢。
畢竟以前她都是這樣送的。
更何況,端溪硯雖好,但也談不上絕無僅有,光是雲晏宸所在的東宮,就有足足四方端硯,且這硯台作禮,雖不至於失了禮數,但也遠不如手工綉品上心,依阿瑤對自己的親近,不應該只送一方硯台的。
現在想想,自打自己進殿,阿瑤似乎只喚過自己一聲「皇兄」,再沒喚過一句「太子哥哥」……
雲晏宸的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小阿瑤究竟是大病初癒、身子尚虛,很多事情都沒反應過來,還是她因為某些事,已經跟自己離心了呢?
「嗯?」
雲初瑤眼神茫然地看向雲晏宸:「皇兄以為什麼?」
「沒什麼。」
雲晏宸笑了笑,眼底還是平日里的柔和,說:「只是覺得我們阿瑤也長大了,也有心了,多謝阿瑤的端硯,孤很喜歡。」
雲初瑤也抿嘴一笑。
「至於這個奴才,孤先帶走了,」雲晏宸起了身,對著雲初瑤道:「要是查出了什麼,孤再給你傳信。」
「好呀。」
雲初瑤眉眼微彎,說:「皇兄,我送送你吧。」
說著,她就要起身,可不知是身子尚虛,還是頭昏腦脹,她剛一站起,腦袋就嗡了一聲,跌坐到了床榻上。
雲晏宸忙道:「不必送了,你好生養病才是正經!」
「可……」
不知想到了什麼,雲晏宸的表情明顯一僵,再開口時,聲音不如先前那般果決,只張了張嘴,才道:「清歡和季景珩那裡,還是孤去求情罷。」
「皇兄!」
雲初瑤連忙道:「父皇正值盛怒,你不能過去求情,不然父皇遷怒於你,又當如何?」
雲晏宸面露猶豫。
「畢竟在父皇眼裡,若非宋清歡主動邀請、季景珩見死不救,我也不會連續兩日都昏迷不醒,如今我剛醒,皇兄就去求情,父皇十有八九會以為皇兄不在意我的身體,只在乎宋清歡是否受罰,」雲初瑤頓了一下,才啞聲說:「所以,你不能去。」
這話落下,雲晏宸的臉像是被巴掌打了一樣的紅,他有心覺得雲初瑤是在諷刺自己,可定睛一看,卻發現雲初瑤的眼底滿是對自己的擔心。
他更覺尷尬,甚至還升起了一股難以言說的心虛,眸子閃爍了兩下,才說:「孤、孤怎麼會不在意阿瑤呢。」
「我知道,」雲初瑤動容:「皇兄是我的嫡親兄長,又豈會因為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宋清歡傷害我呢?我只是害怕父皇會多想。」
提起父皇,雲初瑤忍不住眼圈發紅,心下一酸。
父皇是整個皇宮唯一一個真心待她的人,可惜父皇短命,年紀輕輕就去了,不然父皇還在,她又豈會落得那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