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祝鳳翙,這位鐵面無私的錦衣衛指揮使,屹立於人群之前,他的眼神堅毅如刀,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心。他毅然發出命令:「張百戶,執行刑罰!」
「是!」張峰應聲如雷。
蔡元僖聞言面色驟變,驚慌失措地呼喊:「我身有功名,你們不可對我用刑!」他的聲音在顫抖,眼中滿是恐懼。
張峰冷笑,眼中的鬥志更旺,他輕輕撫摸著手中的鐵鎚,那是一種久經沙場的老將才有的從容。他悠然問道:「功名?難道範員外的功名比那些勛貴還要高嗎?還是能與朝中的一品大員相提並論?」他的語氣中帶著嘲諷,彷彿在看透一切虛偽。
說罷,他又冷冷地補充:「錦衣衛從不羞辱無名之輩,今日先懲治你的管家,再輪到你,也算是破例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
「捂住他的嘴,把他雙手綁在凳子上!」張峰的命令簡潔而有力,錦衣衛們迅速行動,蔡元僖的雙手被牢牢地綁在了凳子上,他的掙扎顯得如此無力。
眾人都以為他將要遭受指刑,然而張峰卻從身後取出一根碩大的狼牙棒,鋒利無比,令人心驚膽戰。那狼牙棒在陽光下閃著寒光,彷彿是一頭飢餓的猛獸,等待著它的獵物。
砰!
沒有絲毫猶豫,狼牙棒直擊蔡元僖的左手手背,慘叫聲驟起,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整個場面。張峰這一擊拿捏得恰到好處,既未毀掉他的手掌,又讓他感受到了極致的痛苦。
蔡元僖試圖強忍,但張峰接下來的舉動讓他徹底驚駭。張峰用一塊黑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緊握著狼牙棒高聲喊道:「上次我只用了兩成力,這次我要用十成力,范員外,你自求多福吧!」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決絕,彷彿是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
砰!
狼牙棒重重擊打在凳子上,聲音震耳欲聾,彷彿在蔡元僖的腦海中炸響了一門紅夷大炮。他的意識在那一刻彷彿被撕裂,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此時,蔡元僖已經身心俱疲,毫無反抗之意。他的臉上滿是汗水,眼神中充滿了絕望。然而張峰並未給他屈伏的機會,狼牙棒攜帶著風聲再次重擊在他的傷手上。
揭開黑布,只見蔡元僖已經痛得暈了過去。張峰命令左右:「給他洗手。」他的聲音冷靜而無情,彷彿是在處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在顫抖、慘叫和哭泣聲中,蔡元僖終於屈服。他醒來后,眼中滿是恐懼和絕望,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逃脫。「我說……別……別打了,我全都說!」他的聲音微弱而顫抖,彷彿是在向命運做最後的乞求。
為了迫使蔡元僖供出同夥,祝鳳翙誘惑他說:「好,每指認一個主謀,我就可以向陛下請旨,饒恕你一家人的性命!」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彷彿是在給蔡元僖一個最後的救贖機會。
蔡元僖聞言,灰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亮光,他知道自己難以活命,但或許家人還能存活。為了家人的生存,他急忙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他開始供述,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充滿了痛苦和無奈。
半個時辰后,蔡元僖在罪狀上按下了手印。他的手在顫抖,彷彿是在與命運做最後的抗爭。
「把這份名單和吳致遠所供的名單對比一下,如果沒有出入,立刻告訴我!」祝鳳翙的命令簡潔而有力,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決絕。
張峰接過名單仔細對比,一刻鐘后交給了祝鳳翙:「回大人,主謀的名單完全一致。」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彷彿是在完成一項艱巨的任務。
「好!」祝鳳翙看著罪狀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殺意騰騰。他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痛恨,這些投敵賣國的商人,如同蛀蟲一般侵蝕著大明,養肥了建奴蠻夷的兵馬。他拿起手令說:「姜應奎,持我的手令前往懷來衛、延慶州、保安州、長安所,調集三千兵馬,必須在明日日落前到達宣府鎮,否則軍法處置!」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威嚴和不容置疑。
「遵命。」姜應奎接過手令,飛奔而去。他的身影在夕陽下拉長,彷彿是在向遠方傳遞著戰爭的信號。
「錦衣衛張峰,持朝廷聖旨與我的手令,前往收復完全左衛與萬全右衛,整頓兩地的兵馬,後日午時前到張家口堡與我匯合。有誤,軍法處置。」祝鳳翙的命令如同寒冰一般冷酷無情,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決絕和堅定。
看著張峰離去的背影,祝鳳翙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他知道,這場戰鬥才剛剛開始,而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此次涉及的人數眾多,雖然蔡元僖只寫出了主犯的名字,但初步估算,約有萬人!只有掌握絕對的兵力,才能確保此次行動萬無一失。
……
一天之後,天空依舊陰沉,彷彿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萬餘明軍聚集在張家口堡外,他們的鎧甲在陽光下閃著寒光,彷彿是一頭頭飢餓的猛獸,等待著最後的決戰。
城上的兩千多守軍驚愕不已,他們愣神之後開城投降。他們知道,這場戰鬥已經無法避免,而他們已經做好了投降的準備。
大軍湧入城內,立刻封鎖了城門,然後根據名單四處擒拿犯人。他們的動作迅速而有力,彷彿是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
「蔡元僖通敵賣國,賄賂官員,擾亂朝堂,罪不可赦。我們奉命擒拿范氏族人,有抵抗者,就地正法!包庇者同罪論處。」錦衣衛們的聲音響徹整個城堡,他們的聲音中充滿了威嚴和不容置疑。
「王登庫……」
「靳良玉……」
「王大宇……」
「梁嘉賓……」
「田生蘭……」
「翟堂……」
「黃雲發……」
主犯落網后,根據他們的交代,自上而下張開了一張大網,將與商隊有密切往來的人都擒拿了起來。他們的臉上滿是恐懼和絕望,彷彿是在向命運做最後的抗爭。
擒捕行動持續了一日一夜,張家口堡內寂靜無聲。只有風在呼嘯,彷彿在訴說著這場風暴的殘酷。
「閻大人,此次共擒獲人犯八千四百二十九人,就地正法一千九百七十六人,還有一百多名馬夫、力工在逃,下落不明。」在城門旁的一個小院內,姜應奎、丁義、張峰等將領匯總了數據后,向祝鳳翙報告。他們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滿足,彷彿是在完成一項艱巨的任務。
祝鳳翙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一份聖旨:「眾將接旨!」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威嚴和不容置疑。
眾人一愣,立刻下跪接旨。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敬畏和期待,彷彿是在等待著一場神聖的儀式。
「宣府是朝廷的重鎮,邊關的要地。然而此地有范姓等商人,假借與蒙古人通關之名,實則與建奴進行走私……」聖旨的內容如同寒冰一般冷酷無情,它揭示了這場風暴的真相和殘酷。
「他們將大明的火炮、鐵器、盔甲、糧食乃至情報送往遼東,吸大明的血,食大明的肉,殘害大明百姓!」祝鳳翙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痛恨,他的眼神中彷彿有火焰在燃燒。
「朕心甚怒!」皇帝的聲音彷彿穿越了時空,傳達到了每一個人的心中。他們感受到了皇帝的憤怒和決心,彷彿是在接受著一場神聖的洗禮。
「如今北方有蒙古,東方有建奴,西方有李自成,南方有張獻忠等流寇擾亂我大明。沉痾需用猛葯,亂世當用重典。」皇帝的聲音中充滿了威嚴和不容置疑,他的話語彷彿是一道神聖的命令,讓人無法抗拒。
「當務之急,以殺伐止損。凡與此事有關者,皆處死,抄沒家產,以正視聽,欽此!」聖旨念完,眾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萬餘人,竟然都要處死?他們已經做好了殺戮的準備,但沒想到百里之外的皇帝竟然如此果斷。
然而細想之下,對這位皇帝充滿了敬佩。建奴屢次入關劫掠,殺害了上百萬大明子民,這一萬餘條人命根本無法抵償。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諸位,我想抗旨。」在眾人準備接旨時,祝鳳翙說出了驚人的話語。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決絕和堅定,彷彿是在做出一個神聖的決定。
「閻大人,雖然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此事關係重大,閻大人請三思啊!」其他人也紛紛勸阻。他們的臉上滿是擔憂和不解,彷彿是在看著一個瘋狂的賭徒
次日深夜,祝鳳翙站在書房的窗前,凝視著這寧靜而深邃的夜空,心中卻波瀾起伏。
他轉過身,目光落在站在書房中央的張峰身上。張峰即便是在這深夜被召,眉宇間也只是流露出一絲疑惑,更多的是堅定和忠誠。
「大人深夜召我,有何要事?」張峰問道,聲音沉穩有力。
「明日一早,你帶上幾個心腹,前往漠北,去聯絡蒙古喀爾喀部。他們與建奴一直不合,朝廷打算與他們聯手,在建奴的後方進行襲擾。
張峰聞言,眉頭緊鎖,憂慮地問道:「可是……他們願意配合我們嗎?」他的心中充滿了不確定,畢竟,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嘗試。
祝鳳翙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自信也有狡黠。「邊關互市即將開始,喀爾喀部需要糧食,也需要甲胄和火器。而我們大明需要牛羊,也需要戰馬,雙方可以通過互市來交換。至於如何穿越鄂爾多斯部的領地,就需要他們自己去謀劃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對張峰的信任和對未來的期待。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況且,喀爾喀部在林小風十三年的時候,已經與衛拉特四部在塔爾巴哈台會盟,共同締結了《蒙古衛拉特法典》,聯合一致來對抗建奴。他們既不忠於大明,也不會向建奴投降!這是陛下親自製定的合縱連橫之策。我會為你調配三倍人數的精銳戰馬和駱駝,無論成功與否,十五日內你必須回來複命。」
張峰感到壓力陡增,但身為軍人,身為皇帝最為信任的錦衣衛,他深知自己肩上的責任。他停頓片刻后,毅然跪地領旨:「末將領旨!」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彷彿是在向天地宣誓。
祝鳳翙看著張峰離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他知道,這一夜,他做出的決定將會改變很多人的命運,包括他自己。
姜應奎離去后,祝鳳翙再次拿起密信細細觀看,每一個字都彷彿重若千斤。他深知,這一戰,不僅是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更是為了天下蒼生。
不一會兒,近二十名商人小心翼翼地步入屋內。他們一進門,就紛紛跪地磕頭,神色惶恐。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和不安,彷彿能聞到死亡的氣息。
這次的殺戮異常慘烈,商人們都已經被嚇得膽戰心驚,有的甚至願意捐獻全部財產來保全家人的性命。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乞求和絕望,彷彿是在向祝鳳翙訴說著他們的無辜和無奈。
祝鳳翙看著商人們慘白的臉色,微笑著吩咐跟進的士兵:「諸位請起,來人,賜座。」他的聲音溫和而有力,彷彿是一股暖流湧入商人們的心田。
「不必了閻大人……我們平時坐得慣了,多站片刻也無妨。」一個商人顫抖著聲音說道。
「對,站著還能舒筋活血呢。」另一個商人附和道,他們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那笑容中卻充滿了苦澀。
祝鳳翙也不強求,面帶微笑和藹可親地說道:「諸位,召你們來並無他事,只是想告訴你們兩件事。」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誠懇和善意,彷彿是在與朋友們交談。
為首的商人強忍內心的恐懼,試探性地問道:「請閻大人示下。」他的聲音微微顫抖,透露出他內心的緊張和不安。
「第一件事,宣府鎮和張家口堡的殺戮是對事不對人。朝廷所殺之人都是該死、必死之人!他們不但與建奴交易,還將朝廷明令禁止的火器、鐵器、糧食、甲胄運往遼東。不殺他們不足以平民憤、天子之怒!」祝鳳翙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凜冽的殺氣,彷彿是在向商人們訴說著朝廷的決心和威嚴。
商人們聞言,紛紛低頭互視,無言以對。他們深知,這一次,朝廷是動了真格,不再是以往的寬容和姑息。
「第二件事是關於那八家商號的牛、馬、駱駝等牲口,尤其是駱駝,足有好幾千匹。我打算將這些牲口全部低價轉賣給你們,不知你們是否願意購買?」祝鳳翙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商量的語氣,彷彿是在與商人們做著一筆劃算的交易。
眾商人再次低頭互視,這次有人忍不住問道:「大……大人,我們能買嗎?」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期待和不安,彷彿是在向祝鳳翙乞求著一個答案。
「當然可以!朝廷的九邊需要物資,而民運占運輸總數的六成甚至七成。大明的邊軍全靠你們養活,我和朝廷豈能自斷臂膀?」祝鳳翙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商人們的理解和支持,彷彿是在告訴他們,朝廷並不是他們的敵人,而是他們的夥伴和朋友。
商人們雖然仍有些疑慮,但心中的疑惑已經比之前少了許多。他們深知,這一次,祝鳳翙並沒有欺騙他們,而是真心實意地在與他們做著交易。
祝鳳翙所說確實是實情。明朝商業發達的原因主要是官府不限制。而且朝中大臣私下也組建商隊經商,這在商界早已不是秘密。商人們深知這一點,也知道這一次的機會對於他們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見眾人仍在猶豫,祝鳳翙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如果你們不想買,我就聯繫湖廣、浙江、福建及山東的商隊。他們巴不得藉機做大做強!」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彷彿是在告訴商人們,這一次的機會是唯一的,錯過了就不再有了。
此言一出,有人忍不住說道:「大人,我願意買!」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堅定和決心,彷彿是在向祝鳳翙宣誓著自己的忠誠和決心。
「我也願意買!」另一個商人附和道,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彷彿是在為自己的決定而感到欣慰和自豪。
「我也願意!只要閻大人一句話,讓我買多少我就買多少!」又一個商人喊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激動和期待,彷彿是在向祝鳳翙表達著自己的感激和敬意。
這些商人都是精明之人,腦筋轉得快。如果朝廷想對付他們,完全可以藉此機會一網打盡。沒有這麼做的原因就是祝鳳翙所說的自斷臂膀!再者之前的生意被那些商號擠兌得很慘。如果不能趁機發展壯大等南方商人來了他們還是寄人籬下。這種事豈能忍?
「好,明日開始賣牲口,你們屆時一定要來捧場!」祝鳳翙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商人們的期待和信任,彷彿是在告訴他們,這一次的交易將會是他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交易。
「一定一定!」商人們紛紛附和道,他們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彷彿是在為自己的決定而感到慶幸和滿足。他們深知,這一次的機會對於他們來說是多麼的重要,也深知自己肩上的責任和義務。
「閻大人此言簡直折煞小人,不敢當!」一個商人謙遜地說道,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惶恐和不安,彷彿是在向祝鳳翙表達著自己的謙卑和敬意。
商人們離去后,祝鳳翙再次拿起密信細細觀看,長舒一口氣。
……
與此同時,在乾清宮中,郭天陽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殿內
「皇爺!宣府塘報!宣府塘報!」他高聲喊道,聲音中充滿了激動和期待。
此時林小風正在午睡,被郭天陽吵醒后略有不悅。他皺了皺眉頭,懶洋洋地說道:「念。」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股慵懶和不耐煩,彷彿是在告訴郭天陽,自己並不想聽他手中的塘報。
但郭天陽並沒有在意皇帝的情緒,他深知自己手中的塘報對於皇帝來說是多麼的重要。他清了清嗓子,開始念道:「是,皇爺。蔡元僖等賣國商人及其九族、商號馬夫、力工等一萬餘人已全部伏法,抄沒家產數量如下。」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莊重和肅穆,彷彿是在向皇帝彙報著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黃金:八十九萬兩。」他念道,聲音中透露出一股震撼和驚嘆。他知道,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也是皇帝所期待的結果。
「白銀……白銀,三千三百餘萬兩,另有家產、田產、商鋪、古玩字畫等無數。」他繼續念道,聲音中充滿了激動和興奮。他知道,這一筆巨大的財富將會為大明的江山社稷帶來重要的支撐和保障。
林小風聞言猛然坐起。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八大「蝗商」終於就此覆滅。他的心中
華瑞奇,那位皇爺的得力助手,機敏且忠誠,應當已經接到了旨意,正以其獨特的智慧與手段,為皇爺的宏圖大業鋪路架橋。
大殿之內,燭光搖曳,映照出林小風緊鎖的眉頭和深邃的眼眸。見林小風沉默不語,郭天陽的心中也不免泛起漣漪,他突然想起袖中還藏著祝鳳翙的密信,那份可能改變局勢的重要情報。於是,他急忙上前,雙手奉上:「皇爺,這是祝鳳翙呈給您的密信。」林小風接過信,拆開一看,眉頭緊鎖,彷彿能擰出水來。
信中所述,令人震驚。那個商人,不僅暗中幫助建奴輸送物資,更是成為了他們窺探大明朝堂的耳目。其保密手段之高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朝中的姦細究竟是誰。看來,要擒獲這隻隱藏在暗處的毒蛇,還得靠他們自己,靠大明的智慧與決心。
林小風正沉浸在深思之中,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寂靜,公孫遇春,那位錦衣衛指揮使,如同一陣疾風般闖入大殿。「皇爺,錦衣衛指揮使公孫遇春在殿外求見。」郭天陽低聲稟報,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生怕打擾了林小風的思緒。「讓他進來。」林小風的聲音冷靜而堅定,彷彿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公孫遇春步入大殿,目光炯炯,猶如獵豹尋找著獵物。他先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才跪地行禮,聲音洪亮:「臣公孫遇春叩見陛下。」「有什麼消息嗎?」林小風緩緩抬起頭,目光中透露出期待與威嚴。
之前,他命令錦衣衛密切監視兵部官員,現在看來,公孫遇春已經有所發現了。果然,公孫遇春立刻回答,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陛下,至今已查出三名可疑之人,分別是兵部右侍郎金之俊、禮部右侍郎楊汝成和前工部尚書解浩傑。」
終於來了!林小風心中一喜,公孫遇春果然能幹,才交代他十幾天,就已經有了結果。真是個能人!不過……兵部之外也有姦細嗎?他早知道朝中有惡人,但沒想到惡人如此之多,而且隱藏得如此之深。
兵部與戶部,這兩個部門,一個掌管全國兵馬,一個掌管全國錢糧,若是其中有建奴的內奸,後果不堪設想。建奴怎能屢次入關?必定是得到了兵部的相關情報,比如九邊重鎮的兵力部署、各城鎮的城池防務,甚至戶部各地錢糧庫存的消息。沒有這些情報,當時的皇太極絕不敢輕易入關。如果皇太極首次入關是袁崇煥提供的情報,那麼袁崇煥死後,皇太極的情報又是從哪裡來的呢?答案顯然是兵部。
那麼,楊汝成和解浩傑又在這場陰謀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呢?林小風的思緒如同疾風中的火苗,忽明忽暗,卻又始終不滅。
公孫遇春見林小風點頭,繼續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冷冽:「兵部起草詔書的當晚,金之俊就與楊汝成悄悄前往解浩傑的府邸,深夜才離開。」「隨後的幾天里,每當宣府傳來塘報,金之俊就會設法與解浩傑會面,楊汝成有時也會陪同。」「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們所說的內容錦衣衛並未查明。但今天一早,解浩傑家的一個家丁騎馬出城,朝北往密雲方向疾馳而去。」「臣遵照陛下的指示,沒有加以阻攔。」
林小風掐指一算,距離五月末已經不足一個月。如果建奴想要入關劫掠,就需要提前準備兵馬糧草。而情報的準備比糧草還要早。如果想要給建奴通風報信,現在這個時機既不早也不晚,恰到好處。
「陛下,是否要動手?」公孫遇春見林小風沉默不語,忍不住問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顯然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將這些姦細一網打盡。
「當然動手!」林小風毫不猶豫地回答,聲音中透露出堅定與決絕。內奸傳遞假情報的事情已經發生,留著他們已經沒有用了。沒有確鑿的證據,林小風也不知道從哪裡查起。流賊圍城時,他可以用陰招把責任推給別人,但現在流賊已經退兵,沒有人可以背鍋了。
思索片刻后,林小風的眼中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他已經有了計策。「從楊汝成開始查起!」他的聲音冷靜而堅定,彷彿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楊汝成?」公孫遇春有些愕然,顯然對林小風的決定感到意外,「他只是偶爾陪同,即使知道線索也非常有限。臣建議直接將金之俊擒入詔獄,不信他不招。」
林小風淡然一笑,他的笑容中蘊含著深意:「就從楊汝成開始查起,今夜悄悄將他擒入詔獄,最遲明天就會有收穫。」公孫遇春頓首領命而去,他的身影在燭光中顯得越發堅毅。
林小風選擇楊汝成作為突破口,並不是因為他位高權重,而是因為他極其怕死。正史上記載,李自成攻入北京后,楊汝成的所作所為令人不齒。他不僅將家中的美妾都送給李自成的大將,還帶著一家老小投降了李自成。更甚者,他將價值連城的古玉、金壺託人轉送給李自成,並接受了李自成的封賞,成為大順的官員。
為了表忠心,他還寫了一封降書,在書中稱李自成為陛下,並歌頌讚揚李自成的豐功偉績。然而李自成兵敗后,楊汝成不知為何又帶著妻兒老小來到南明,想要混個一官半職。但他的所作所為早已被南逃的士紳告發,結果被弘光皇帝下旨處死。
如此怕死之人,絕不是公孫遇春的對手。果然,次日天還沒亮,公孫遇春就在殿門外求見。「皇爺,公孫遇春在殿外求見,說楊汝成已經招供了。」郭天陽在暖閣外輕聲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林小風立刻精神煥發,彷彿一夜未眠的疲憊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這次不僅讓姦細傳遞了假情報,還連根拔起了朝中的內奸。可謂是一石二鳥。他穿好衣服,宣公孫遇春進殿。
公孫遇春步入大殿,他的臉上並沒有想象中的疲憊,反而一臉輕鬆、精神飽滿。「陛下,楊汝成剛走進詔獄的大門就招供了!臣本想昨夜就來彙報,但怕打擾陛下休息,所以此時才來,請陛下治罪。」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得意與自豪。
「這有什麼罪呢?快說具體情況。」林小風的聲音中透露出急切與期待,他想知道這個怕死之人究竟招供了什麼。
「是,楊汝成說罪魁禍首不是他和金之俊,而是解浩傑!」公孫遇春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冷冽與堅定。
原來,解浩傑才是建奴在大明內部的真正棋子。他歷任吏部侍郎、工部尚書、兵部侍郎等職,位高權重。然而,在林小風二年十一月被下獄后,雖然後來被釋放,但他對朝廷卻懷恨在心。於是從那時起,他就與建奴取得了聯繫,並設法向建奴傳遞消息。
他先用金錢拉攏楊汝成下水,然後又說服了金之俊。金之俊見建奴在遼東崛起,便毫不猶豫地兩頭押注。於是,這些朝廷內部至關重要的消息,被千里之外的建奴輕易獲取……
林小風聽完公孫遇春的彙報后,並沒有想象中的憤怒,只是感到有些悲哀。權臣一封信,前線將士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到頭來,這些權臣又把矛頭指向領兵的將領,彈劾他們兵敗之罪。
也罷,既然權臣作亂,就滅了他們的九族,以正視聽!林小風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與冷酷,他已經做好了決定,要將這些亂臣賊子一網打盡,為大明江山掃清障礙。
「郭天陽,去傳話給李閣老,讓他來見我。」
郭天陽離開后。
「公孫,朕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怎麼樣?」
公孫遇春聽到林小風這麼說,有些受寵若驚。他連忙跪在地上,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陛下,您直接吩咐就行,臣不敢當。」他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這個皇帝,是真的把他當作了心腹。
「李閣老是當朝的首輔大臣,還兼任兵部尚書,金之俊只是他手下的兵部侍郎。」林小風緩緩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深沉與憂慮,「如果金之俊投敵賣國的事情傳出去,李閣老肯定會因為治下不嚴、失職失察而受罰。雖然朕可以保他無事,但他的威名肯定會受損。這不是朕想看到的。」
公孫遇春跪在地上,他聽著林小風的話,心中湧起一股敬佩。他知道,這個皇帝,不僅有著雷霆萬鈞的手段,更有著細膩入微的考量。他總是在儘力保護著每一個臣子,儘力維護著大明的穩定與繁榮。
「所以,朕想讓你把這份天大的功勞讓給李閣老,讓他將功抵過。你覺得怎麼樣?」林小風的話語中帶著一種期待與詢問。
公孫遇春跪在地上,有些怔忡。他猶豫了一會兒后,還是領旨了。他知道,這是皇帝的恩賜,也是他的責任。他不能讓皇帝失望,也不能讓大明失望。
看著公孫遇春的態度,林小風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大明錦衣衛都指揮使,確實是個深明大義的人。這麼大的功勞,說走就讓走,別人肯定做不到。他的心中湧起一股欣慰與感慨。
「錦衣衛的事情,交給你朕很放心。稍後你去內帑領一萬兩銀子,算是朕對你的補償。」林小風恩威並施地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慈愛。
「多謝陛下聖意,臣……臣其實還有餘財,不缺這些銀子。」公孫遇春激動得幾乎要哭出來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哽咽與感激。他知道,這是皇帝的恩賜,也是他的榮耀。
錦衣衛是皇帝的私人軍隊,皇帝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別說讓功給別人了,就算讓他背鍋,他也不敢有怨言。而這個大明的皇帝,不僅用商量的語氣和他說這件事,甚至還想用錢買他的功勞。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和皇帝幾乎是平起平坐的。惶恐,實在是太惶恐了。
「這是朕賞你的銀子,別推辭了。有了這些銀子,你也可以讓家人過上好日子,同時免得被言官彈劾。」林小風的話不容置疑,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堅定與決心。他知道,這個賞賜,不僅是對公孫遇春的補償,更是對他的信任與期待。
公孫遇春無奈領命,然後站在一旁等李邦華。他的心中湧起一股期待與緊張。他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將更加重要與關鍵。
李邦華一進門,就先愣了一下。他隱約間已經猜到了結果。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驚訝與憂慮。他知道,這一刻,他將面臨一個艱難的抉擇。
「李邦華參見陛下!」他行禮道,聲音中帶著一種堅定與忠誠。他知道,無論面臨什麼困難與挑戰,他都將堅守自己的職責與使命。
不等林小風吩咐,公孫遇春就已經把金之俊等人投敵賣國的事情說了出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憤怒與痛心。他知道,這些人的行為,不僅背叛了大明,更背叛了皇帝的信任與期待。
李邦華聽后震驚不已,連退幾步。如果不是郭天陽扶著,他恐怕會跌倒在地。他萬萬沒想到,在衙門裡一直任勞任怨的金之俊,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的心中湧起一股憤怒與痛心。他知道,這將是他一生中最難以接受的背叛。
「李指揮使,可……可有證據?」他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種顫抖與期待。他希望這一切都只是誤會,希望金之俊並沒有背叛大明。
「有楊汝成的證詞。」公孫遇春回答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堅定與確信。他知道,這個證據,將足以證明金之俊的罪行。
「哎!」李邦華氣得頓足捶胸,然後又想到自己也有責任,急忙向林小風請罪:「臣治下不嚴,請陛下治罪。」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愧疚與自責。他知道,作為首輔大臣和兵部尚書,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件事和閣老無關,你無罪。而且公孫遇春主動讓功於你,讓你將功抵過。」林小風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寬容與慈悲。他知道,這個老臣已經為大明付出了太多太多,他不應該再承受更多的責任與壓力。
聽到這話,公孫遇春驚訝地望向林小風。他的心中湧起一股感激與敬佩。他知道,這個皇帝不僅有著雷霆萬鈞的手段,更有著細膩入微的考量與慈悲之心。
李邦華看到公孫遇春的表情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他先向公孫遇春深深地行了一禮然後又向林小風跪地謝恩。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激動與感激:「多謝陛下恩典!臣定當竭盡全力為大明效忠!」
「錦衣衛拿人李閣老負責組織三法司會審。決不能放走一個壞人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這是朕的原則!」林小風嚴肅地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堅定與決心。他知道這將是一場艱難的審判但他相信只要堅守原則就一定能夠找到真相。
「遵旨!」兩人領旨后離開了乾清宮。他們的心中都湧起一股堅定與決心。他們知道接下來的任務將更加艱巨但他們將竭盡全力為大明效忠!
等所有人都離開后林小風再次展開大明地圖看著湖廣、四川兩地沉默了很久。
……
夜晚九江府的一間屋子裡燈火通明。大明江西、湖廣、安慶、應天總督華瑞奇和南京兵部右侍郎呂大器相對而坐。
兩人看著眼前的聖旨發獃了很久。尤其是華瑞奇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又問呂大器:「呂兄我沒看錯吧?陛下讓我向慕容炯然借兵五萬如果不借就讓我設計除掉他父子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驚訝與不解。半年前他還親自去蕪湖勸慕容炯然收復武昌。半年後朝廷的一道聖旨就讓他要麼借兵要麼除人實在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呂大器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說話但表情和華瑞奇一樣複雜。他知道這道聖旨的份量也知道接下來的任務將有多麼艱巨。但他也明白這是皇帝的命令是他們必須去完成的任務。
林小風十六年,華瑞奇任江、湖、安、應總督期間曾經和慕容炯然並肩作戰對抗張獻忠。曾經的戰友轉眼間就成了敵人。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過了很久呂大器才說:「聖旨上寫得明白朝廷讓他進京勤王慕容炯然卻先擬定了一份出兵計劃交給朝廷。等朝廷收到他的計劃時流賊已經被擊退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憤怒與痛心。他知道慕容炯然的行為已經嚴重違反了朝廷的命令也背叛了大明的信任與期待。
「兵貴神速的道理慕容炯然難道不懂嗎?」呂大器的聲音中帶著一種質問與不滿。他知道慕容炯然的行為已經給大明帶來了嚴重的威脅也讓他們陷入了困境之中。
「慕容炯然擁兵自重拒不勤王這是死罪中的死罪!更何況他還屢次搶奪漕運糧船和鹽船劫掠百姓比流賊還要可惡。」呂大器的聲音中帶著一種憤怒與痛心。他知道慕容炯然的行為已經嚴重損害了大明的利益也讓他們陷入了困境之中。
「特別是武昌那次張獻忠攻陷武昌時慕容炯然號稱有二十萬兵馬結果一觸即潰立刻就逃往蕪湖了!如果不是你極力勸說慕容炯然怎麼會在張獻忠離開武昌后反攻武昌呢?」
「所以說啊他該死而且……」說到這裡呂大器捋著下巴上的鬍子目露凶光「他必須死!」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堅定與決心。他知道,他們必須除掉這個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