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不要太過苛責他
翌日清晨。
『嘟嘟嘟』的聲音傳來，馬夫小心翼翼地扣響了門：「少爺，小姐，這家人已經把早飯準備好了。」
「……我知道了。」
一直盤腿坐在窗邊的江子城終於睜開眼，冷淡地回答了一句，直到聽見腳步聲再次走遠以後，他這才轉頭看向床的位置，此刻的鳳青梧也已經起來了。
看見鳳青梧正在整理床鋪，江子城又憨憨一笑：「阿姊，你別做這些，讓那個馬夫做就是了。」
「對了，阿姊，你昨晚睡得還好嗎？」
「還算不錯。」
鳳青梧點了點頭：「你呢？」
對上鳳青梧那雙漂亮，又暗含著擔憂的雙眸，江子城知道她在問什麼，但卻只是道：「感覺對自己力量的掌控越來越好了，果然在阿姊身邊就是安心。」
聽到江子城這略帶迴避的話語，鳳青梧只得無奈地搖頭：「真是拿你沒辦法，走吧，出去了。」
「嗯嗯，好。」
江子城答應著，這才離開了房間。
他正好也去探查一下周圍的環境，再好好規劃一下路線，畢竟江子城和鳳青梧出來歷練的第一站，就是洛川城，偽裝成凡人，也不能真的錯過了時間。
而直到江子城走出房間后，鳳青梧才不著痕迹地擰眉，她臉上一直宛如面具般的溫和笑意都收斂了。
雖說看起來，江子城和之前沒什麼區別。
還是那種憨憨的二愣子模樣。
但是鳳青梧從沒有小瞧過江子城……
哪怕自己在天玄門的境遇不算太好，但是在丹峰的事情以後，還是有不少人，試圖和鳳青梧搭上線，就說那些答應試丹的弟子之中，就已經有不少了。
比如最開始站出來的曹賁，膽識和天賦都還行。
可是能真正和鳳青梧搭上線的，只有江子城。
不是因為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跟著鳳青梧了，而是因為當初在石城，鳳青梧就見識過江子城背後隱藏的那一面了——聰明、果決、有魄力。
這才是鳳青梧願意帶著江子城的原因。
江子城從來就不是一個真正的，宛如二愣子般的憨憨，那只是在鳳青梧面前，不自覺露出的模樣，但如果誰真的把他當作這樣的人，那才是真正的蠢貨！
可是現在……
江子城有些變了。
哪怕在鳳青梧面前和之前別無二致，但是她依舊能感受到，隱藏在江子城那憨憨面容之下的，有些不安又戾氣的情緒，就像是在嘗試遮掩隱藏什麼……
「江子城和江家，到底隱藏著什麼呢？」
鳳青梧坐在床沿邊，一隻手撫摸著趴在自己腿上的，自家小白毛絨絨的獸毛，小聲地呢喃著。
聽了個一清二楚的慕九珂不由得抬眼，看著她。
「既然知道他在隱藏，那就搞明白一切。」
「不可以的，小白。」
透過契約的力量，鳳青梧能感受到慕九珂那幾聲低沉的獸吼，到底代表著什麼意思，只不過她依舊平淡地說著：「我答應過江子城，不會去探究。」
「他是我的追隨者，我會尊重他，如果是別的弟子，那就無所謂了，為了解決隱患，必須調查清楚，甚至先下手為強，可是江子城不可以，小白。」
「你也不要對他太苛責了……」
聽到鳳青梧的低喃，慕九珂也有些無奈。
鳳青梧這話是認真的，她之前的經歷，自己也知道，導致現在她疑心病很重，好不容易有一個勉強能信任的追隨者，就連慕九珂都捨不得讓她失望。
想清楚以後，慕九珂也沒再管了。
反正有自己在身邊，哪怕出事，也不會是大事。
所以慕九珂繼續耷拉著獸眸，遮掩易容后，那宛如幼犬的模樣，趴在鳳青梧的懷裡，有些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為什麼，恐怕是之前變作人形，順帶還搞死了一個韓津的問題，這段時間慕九珂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總是昏昏沉沉的，就像是能量不足似的。
他大部分時間，都只能靠著鳳青梧小憩。
偶爾的時候，慕九珂才會清醒一些。
『只能慢慢積攢能量了啊……』
……
畢竟也不想要江子城起疑心，鳳青梧只是坐在床邊思考了片刻，便主動起身，跟著離開了。
而與此同時，門外等著的是個戰戰兢兢的農婦，儼然是昨天見過的王花，她看上去很普通，粗糙的皮膚和因為幹活而皸裂的手，不安地拽著衣角。
她看了眼鳳青梧，似乎有些驚訝，但又很快低下頭：「這，這位小姐，小人隨便做了些——」
「我知道，馬夫已經說過了，一起去吧。」
鳳青梧笑著打斷，低聲咳嗽著，直接繞了過去。
她的面色看上去很虛弱，整個人都病怏怏的，甚至散發著宛如風中殘燭的氣息，讓王花都有點擔心，這位富貴人家的小姐，會不會走著走著就死了。
那可就糟糕了。
她和郭大壯一個都跑不掉……
王花的心裡一直胡思亂想著，但鳳青梧卻並沒有在意，此刻直接走進了窄小的房間，中間擺著一張粗糙且已經開裂了的木桌子，上面還凝結著油漬。
木桌子的四方擺著長凳，坐在桌邊的只有江子城一人，至於早早就來了的郭大壯和馬夫，都只是站在一旁而已，而在聽到腳步聲后，江子城立刻抬頭。
「阿姊，你來了。」
「嗯。」
鳳青梧點了點頭，在江子城的對面坐下，至於剩下的三人，則是只能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吃著早餐。
他們都沒有讓這三個人坐下的意思。
現在的江子城，是江家的嫡系大少爺，現在的鳳青梧，則是剛被江子城找回來的阿姊，江子樂，以他們現在所扮演的身份，不會做這種多餘的事情。
而眼看著江子城吃東西的時候，稍顯不悅地皺起眉，負責早餐的王花連忙道：「少爺不合口味嗎？」
「胞弟，沒關係，隨便對付一下就是。」
「我知道了，阿姊。」
江子城點了點頭，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而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江子城忽然抬起頭，目光凝視著遠處，對馬夫道：「去看看，又來人了。」
「是，少爺。」
馬夫沒顧得上自己沒吃完的東西，連忙跑出去。
現在鳳青梧扮演著凡人江子樂，所以明面上能動用修為的，也就只有江子城了，而此刻的他擰著眉，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般，面色稍顯異常。
鳳青梧抬眼：「怎麼了，胞弟？」
「……」
江子城聞言，只是默默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