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道長累死了
肖紅帆收回紅纓槍,無奈道:「為何你每次都非要出現在我槍尖?」
「我又不是什麼鬼鬼祟祟之人,既然來了,自然要讓你第一時間看見。」師玄瓔打量一圈小院,見院中有個小棚子,裡面桌子上擺著一個食盒,顯然是肖紅帆的早餐,「邊吃邊聊?」
食盒是邵大夫人命人送來,只有一人份,肖紅帆正要開口喚人再做一份送來,卻被她阻止。
「我不吃,你邊吃,我們邊聊。」師玄瓔已施施然落座,「不必管我,我不愛吃飯。」
既然她說不吃,肖紅帆也不扭捏,將紅纓槍丟進兵器架,去井邊洗手。
「不愛吃飯?」肖紅帆邊擦手邊在她對面坐下。
師玄瓔幼時在豬圈吃豬食,第一次吃上真正飯食的時候,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一反應並不是開心,而是直接吐了。
有外門弟子不懷好意地當著她的面開玩笑說:豬是不是吃不慣人吃的飯?
師玄瓔覺得有可能,所以她把所有人的桌子都掀了。
既然她吃不慣,誰都不準吃得慣!
之後幾個月里,她每天都要揍那幾個外門弟子一頓,強行喂他們吃豬食,然後問他們好不好吃,終於有一天那幾個人受不住了,一邊哭著往自己嘴裡塞豬食,一邊說好吃。
彼時,師玄瓔看著自己的拳頭,悟了一個很樸素的道理:太過弱小,就只能自己偷偷躲在豬圈吃豬食,如果強大起來,就能讓所有人都吃上豬食。
「嗯,不愛吃。」師玄瓔沒有解釋,垂眸看著食盒一層一層被打開。
肖紅帆吃的飛快,一個大包子三五口便下肚,但是動作並不算粗魯,吃飯間還不忘抽空問道:「不是要聊?」
師玄瓔從善如流:「咱們找個時間去救被花州俘虜的那兩萬餘人……」
「噗!咳咳咳咳咳!」肖紅帆忍住沒噴出飯來,掏出帕子捂住嘴,漲紅著一張臉不住咳嗽。
肖紅帆是迫於形勢才會選擇到這裡來,她以為,這至少應該是一次坦誠布公的談話,不料對方竟然一上來就要拉著她干大事?!
「你沒事吧?」師玄瓔覺得堂堂將星應該不會被嗆死,因此問得很不走心。
肖紅帆並不在意,緩了片刻才開口:「我想,我至少應該知道你是誰。」
「陳文江。」
轟隆——
晴空之上驟然炸響一聲驚雷。
師玄瓔漆黑的眼瞳驟然消失,雙眸只剩下眼白,眉心一道極細的白光亮起。
肖紅帆疑惑探頭看天,恰好錯過這一幕,再回過頭時,只是見她在微微出神:「陳文江……」
這個名字對於肖紅帆來說僅僅是有些耳熟,肖紅帆盯著她的臉想了半晌才想起來:「你是小陳國公主!」
不管是在小陳國還是瞿國,陳文江都是一個極沒有存在感的人,還是國破之日,她趴在敵國將領腳下如狗一樣哀哀乞憐,才一朝臭名遠揚。
不過,在其兄陳瑄襯托之下,她仍然不是最「萬眾矚目」的那個。
肖紅帆會知道她,還是因為瞿山花重金買下陳文江的當晚反被劫持,當時鬧得滿城雞飛狗跳,甚至都搜到從雁南那裡去了。
「是我。」師玄瓔的聲音微啞,雙眼卻亮得驚人。
肖紅帆微微一怔,見她鬢邊不知何時汗濕,方才還沒有焦距的眼眸里,像是有火苗跳躍,有著還未來得及收斂殆盡的興奮和戰意。
師玄瓔斜倚在圍欄上,微微偏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天空,目光又回到肖紅帆身上:「怎麼樣,肖將軍得知我的身份,是否還願意同我一起去花州救人?」
肖紅帆總覺得她的笑帶著一種挑釁意味,再聽問話內容,似乎並不違和,但不知道為何,肖紅帆感覺這些情緒並非沖著自己而來。
她腦海中略過無數問題,最後卻只言簡意賅道:「救。」
「我喜歡爽快人。」師玄瓔笑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應該知道我想做些什麼,志同道合才有未來,肖將軍以為呢?」
「聽起來有點道理。」但肖紅帆從來不聽道理,只看事實,若非對方在治理兩縣上用了心,她即便明知道未來結局也不會慌不擇路撞上來。
肖紅帆繼續吃飯,師玄瓔安安靜靜地坐在對面。
良久。
肖紅帆咽下最後一口飯,忍不住問:「你今天怎麼不跑了?」
師玄瓔撩起眼皮:「不是等你吃完商量救人之事?」
「罷了!」她並不是想問這個,但這個答案又好像沒什麼問題,於是也不再深究,飛快倒杯茶水漱口,擦了擦嘴,將帕子丟在桌上,直接起身,「那走吧,先去找邵將軍和邵大人。」
師玄瓔欣然同去。
起身之時,微微有些眩暈。
方才她在肖紅帆面前承認自己是陳文江的時候,天道殘念驟然強大起來,曾有一瞬間幾乎霸佔了她的神府。
神識與天道意識對沖真刺激!
就是……她興奮之餘,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點什麼……
「噗!」
白雪行一口血吐到案上,面前如山的公文濺滿鮮血。
黃縣丞見狀慌忙起身,高聲喊道:「來人!快來人吶!」
幾名差役聞聲飛快跑進來:「大人,發生何事?!」
「快請郎中!快去請郎中!」黃縣丞扶著滿頭白髮、面色青白的白雪行,顫聲道,「快快,道長要累死了!」
「不用請郎中……」白雪行咽下喉頭腥甜,一把抓住黃縣丞的手臂,虛弱道,「去、請江、江……」
黃縣丞連忙道:「快去請兩位小道長!」
「是!」
差役飛快跑到演武場門口,他們進不去結界,只能站在門口高呼:「東先生!江先生!道長累吐血了!」
差役見東方振天與江垂星在門口,急忙道:「兩位小先生快去看看吧,道長吐了好多血,把文書都給淹了!」
兩人聞言,面色一變,丟下差役轉瞬間出現書房。
看著眼前情形,兩人不約而同地想打死那個差役,不過是噴濺範圍廣了一點,怎麼到了他嘴裡就血流成河了?
不過,白雪行的狀態確實不算好。
「似乎是神魂出了問題……」東方振天道。
江垂星握住他手,喚道:「大長老!」
白雪行尚有意識,聞言反握住江垂星的手,眉目之間透出一種平靜超脫:「小江,你、你去問問你師叔,她是不是屬狗。」
江垂星懵了懵:「不是啊,她屬豬。」
白雪行被他氣得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嗨呀!你個瓜娃子!他又不是真滴想曉得宗主屬撒子!」東方振天鄙視道,「一定是宗主抓他腦闊的時候做了點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