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驟變
四月雨纏綿悠長,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國界線阻攔不了思念。
溫聽晚斷聯第三天,司璟心中暗暗不安。
一直到第七天,溫聽晚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他去找溫聽晚的叔叔嬸嬸,得到的消息也是溫聽晚斷聯,去了美國。
「誒,司璟,帶把傘再走啊。」趙哲大喊,可司璟已經跑入連綿的雨幕。
「他和溫姐最近怎麼回事啊?」
一旁站著等公交車的付萌冷不丁被提問,「啊?」
她也覺得奇怪,聽晚自從去了美國之後就失聯了,起初司璟還向他們解釋,估計是沒時間,後來,他自己都開始懷疑…
「我也覺得他們最近好奇怪。」付萌凝著眉。
這件事,等聽晚回來要好好問問。
該不會是吵架了吧。
不會啊,司璟那個德行,就算溫聽晚生氣要和他吵,他都不捨得和她鬧騰吧。
再說了,溫聽晚那個性子,也不像會和人吵架的樣子啊。
……………………
雨勢漸小,司璟打了輛計程車,車輛停在別墅區。
哪裡都找不到她。
這段時間,他從不少地方打聽溫家。
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據說溫家在一月前拍下這棟別墅,並更名為溫虞莊園。
心中隱隱不安,司璟總覺得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在可控範圍之外的事。
他剛醒來那段時間,沒有懷疑很多事,比如在他昏迷期間意外出事的寧溪四大家,以及為他做手術的法國專家,還有為什麼這些事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解決。
溫聽晚那段時間的反常,還有,還有她走前一天,他們見的最後一面,她為什麼出奇地高興,還有臨別一吻。
這樣看來,一切都變得反常起來。
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所以的一切好像都變了。
司璟不知道。
………………
溫聽晚回國的第二天。
溫虞莊園。
二樓花房,溫聽晚打量著玻璃房內不曾見著風吹雨大的嬌植髮呆。
溫詩阮的人盯得太緊了。
莊園里大大小小接近上百個保鏢,四處都是人。
溫聽晚住在二樓,看下面好像是困獸的圍籠。
遠古的斗獸場,就是這般將人丟在裡面,看著他們彷徨掙扎,求救,無奈,被野獸撕咬,再到絕望。
溫聽晚有時候會恍惚。
還有四天。
溫詩阮好像在嚴防死打什麼,溫松海的人也將這一片圍得緊。
他們防得不是外面的人,正是溫聽晚這個被囚禁在裡面的人。
以至於溫聽晚被請去廳的時候,錯愕中夾雜著瞭然。
他們要她親手斬斷關於寧溪的一切。
你看,商人,就是這麼的無情。
在他們眼裡,似乎只有利益價值,其餘的都可以隨意拋棄斬斷。
溫聽晚一身昂貴長裙,裙擺墜著璀璨鑽石,卻瘦了許多,臉頰兩側原本圓潤的部分微微凹陷,回歸到來寧溪之前的模樣,甚至更甚。
司璟規矩地坐在沙發上,面前是一盞茶。
他校服衣袖濕透,黑髮似乎也被打濕,又被體溫烘乾,碎發搭在額頭上。
司璟也瘦了,眉宇間是吹不散的霧氣。
溫聽晚下意識低頭,胸前鑽石胸針閃爍著微弱的紅光,這一層不知道被安裝了多少監控。
「阿晚。」司璟看見她那一瞬間驚喜道。
沒見她這段時間,司璟生怕她出事。
打聽到溫虞莊園的位置,來這裡拜訪,本來以為會無功而返。
沒想到他才剛出現在門口,就有傭人開門問他是不是來找溫聽晚小姐。
就這樣,他被請了進來。
見到溫聽晚的這一刻,才真正把心從嗓子眼塞回胸腔。
「有什麼事嗎?」
溫聽晚提著裙擺,坐定在主位,立即有傭人來斟茶。
司璟凝眉,還是溫柔開口,「我們很久沒見了,阿晚,我很擔心你,也很想你。」
溫聽晚端起杯子,慢斯條理地打量他幾眼,看起來好像一點也不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
「哦。」
溫聽晚連眼皮都不再掀一下。
「劉姨,換杯咖啡吧。」溫聽晚淡聲道。
立即有阿姨端走溫聽晚面前的茶。
「阿晚…」
「怎麼,還有什麼事嗎?」溫聽晚不耐煩道。
「……」司璟沒說話,溫聽晚起身就要離開,司璟一把拽住溫聽晚左手手腕。
「你怎麼了?是我惹你生氣了嗎?」他不解地問。
溫聽晚的變化太大,一時間他也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我很好,還有,司同學,我想我們並沒有熟到可以讓我向你彙報的程度。」溫聽晚冷聲道。
劉姨放下咖啡,一言不發就離開了。
大廳里恢復安靜。
溫聽晚重新坐回主位,神色不定。
「阿晚。」司璟喚她。
溫聽晚下意識就要回應,可抬起的眉眼裡只有冰冷。
「夠了,以後不許這樣叫我。」
溫聽晚打斷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溫詩阮快要回來了,她不想讓司璟和她當場撞上。
所以,她只能借這個機會對司璟放狠話,逼他離開。
讓他死心。
「從今以後,我們都沒有必要再見面了。」溫聽晚扔下這句話,也不看司璟。
「你到底怎麼了?」司璟著急就要靠她近一點。
溫聽晚躲了下,躲開他拉她入懷的動作。
「這位同學,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阿晚,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這樣,但是我……」
「我沒心情在這裡聽您的闡述,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張叔,送客。」
「還有,告訴門口的保鏢,以後,不要隨意把不知底細的人放進莊園。」
司璟走後,溫聽晚面前的那杯咖啡被端起又放下,最終也沒動。
她被請回二樓。
溫聽晚站在窗戶邊,看他遠離的背影。
他一定覺得很莫名其妙吧。
會死心吧。
會對她失望吧。
別再靠近她了,他離她越近,受到的傷害就會越大。
溫聽晚不能再承受這樣的代價了。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站在角落裡注視他的離開。
那條道路好短,他的背影也消失得格外快。
溫聽晚神色平靜,彷彿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剛才的那一切就好像一個小插曲一樣過去了。
溫詩阮看著監控,還有阿姨的彙報,沉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