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雷九指
李天齊對正熱鬧進行中的牌局並不太在意，他更像是在漫無目的巡遊。
仔細觀察著賭場內的人來人往，憑藉敏銳的靈覺，對那些氣息與眾不同的人進行了初步的篩別。
這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踏入賭場，令他感到十分新奇。
正當他閑庭信步時，他突然察覺到有一個人一直在跟蹤自己。
無論他走到哪個賭桌，那個人始終跟在附近，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跟蹤者的技巧非常高明，總是能夠巧妙地隱藏在人群中。如果不是他靈覺特別敏銳，恐怕很難發現他的蹤跡。
李天齊停下腳步，豁然轉身向那跟蹤之人而去，發現那跟蹤之人是一位三十五六歲的男子。
他身材高瘦，臉龐長窄，下頜留有一撮山羊須，瞧著又像馬又像羊的混體。
其走路時，總是試圖挺直腰板，但原本弓背哈腰的體型卻讓他顯得有些裝腔作勢，活像一個四處招搖的江湖騙子。
不過倒是衣著光鮮亮麗，無論是用料還是手工，都能看出上等貨色。
但是李天齊卻能一眼看穿此人的內心並非如外表那般浮薄。他的眼神沉著而機敏，彷彿在時刻尋找他人的弱點。
露在衣服外的皮膚散發出一種奇異的光澤，那是長期修鍊內家真氣的跡象。
雙手修長整潔，即使在誇張的動作中，也給人一種有力而敏捷的感覺。
更令人注意的是，他的左手尾指似乎被人斬斷，留下了整齊的切口。
李天齊的疤臉透出一股冷漠的氣息，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他冷冷地轉身看向跟蹤者，語氣中帶著不悅：「閣下一直跟著我，有何貴幹？」
那男子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被發現，顯得有些驚訝。他趕忙抱拳施禮，自報家門：「在下姓雷，人稱雷九指。至於本來姓名，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雷九指？李天齊微微一愣，心中暗道：竟然是他！
李天齊面具臉上依舊是那副冷漠的表情，但心中卻有些疑惑。他冷聲道：「沒聽過。不想惹麻煩就離我遠點，否則別怪弓某不客氣。」
雷九指笑了笑，似乎並不在意他的冷淡，雙眼中透出一絲銳利的光芒：「弓兄勿要唬我，我擅觀人之術，弓兄一看就非恃強凌弱之徒，只要你願聽我幾句話，保證會對小弟印象大改。」
李天齊淡淡道：「有屁快放！」
雷九指也不生氣，正色道：「閣下並非真正的弓辰春，因為你戴著一張我恩師親手製作的面具。」
李天齊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察覺我戴了面具的？」
雷九指沉聲道：「我的耳朵受過特殊訓練，能分辨各種細微的聲音差異。而且我觀你步態、氣質，顯然比弓辰春要高明不少。」
「所以我故意走到你背後觀察你的頸膚和面膚的差異，終於確定你確實是戴著面具。而這樣的面具只有出自魯大師之手才會如此完美無瑕。」
李天齊心中瞭然，淡淡道：「雷兄果然好眼力。既然你說這是你恩師所制面具，看來你是魯大師的弟子了？」
雷九指露出苦澀的笑容，低聲道：「我雖然一直自認為是他弟子，他卻從未正式承認過我。但我今日的成就全賴於他的悉心教導。」
李天齊來到一旁人少地方坐下后，淡然道：「既然魯先生從未承認你是他的徒弟，那麼你與魯先生究竟是怎樣的關係？」
雷九指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之色：「那是在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我只有十幾歲，在關中一個賭場里做跑腿。」
「有一天，魯妙子來到賭場，用無人能敵的賭術狠狠贏了一大筆錢。他離開時，我追上去懇求他傳授我贏錢的技巧。唉！當時我還天真地以為他只是一個技巧高超的賭徒。」
李天齊能想象出魯妙子的反應，接著問道：「他對伱說了什麼？」
雷九指撫著臉頰道：「他給了我一記耳光，然後大笑道：急功近利、想以欺人之術一夜暴富的人永遠成不了賭林高手。既然我打過你，就傳你兩個訣竅吧！」
此時，李天齊已經可以確信，眼前之人正是雷九指，並非和他一樣冒用的假身份。他好奇道：「是哪兩個訣竅？」
雷九指嘆了口氣，道：「就是『戒貪』兩字。」
李天齊啞然失笑，道：「魯先生真是個妙人。你還有別的話要說嗎？」
雷九指道：「魯大師言，以他的賭術，隨隨便便客贏一間賭場回來，但他只贏三十錠金子便離場，這就是戒貪。只有完全控制自己貪慾的人，才有資格去贏別人的錢。」
雷九指的聲音繼續響起：「當我以為魯大師會當即離開時，沒想到他卻迴轉心意，稱身邊缺個伺候的童子，我可以在他身邊一段時間。」
「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他從不教我任何東西，卻允許我在一旁偷看偷學。可惜那只有短短的半年時間。他老人家現在還好嗎？」
李天齊默然片刻道：「魯先生已經仙去了。」
雷九指身軀猛地一顫，淚水奪眶而出。
李天齊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雷兄此次前來巴陵，究竟有何目的？只是為了體驗這裡賭場嗎？」
雷九指沉吟片刻，小聲道：「我正與巴陵幫的香貴鬥法。此次深入巴陵而來，是因為我得到了一些消息，香貴極有可能躲藏回了巴陵。」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胡仙派的掌門之女--胡小仙也來這裡湊熱鬧了。」
李天齊頓時來了興趣，「你竟要和香貴鬥法？難道雷兄也看不慣巴陵幫作風嗎？」
雷九指點頭道：「江湖上一直有巴陵幫替那死鬼楊廣收尋美女，背地裡販賣人口的傳聞。但始終沒有人能掌握確鑿證據，不過，我卻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親眼看到他們在雲貴一帶進行這種勾當。」
李天齊眼睛一亮，道：「雷兄果然厲害！不過他們販賣人口的事怎能保密得這麼好？竟然沒人能抓到證據。」
雷九指道：「他們有兩種保密手段。首先是不讓外人知道那些賭場或青樓是巴陵幫旗下的產業。」
「其次則是專在偏遠的地方進行活動，通過威逼利誘的手段，低價買入幼齡女子，再集中訓練，以供應各地青樓淫媒。」
李天齊目露精芒道：「雷兄有何計劃對付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