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8 章 會打人
胡瑤此時還不知道她在蔣小朝心裡的特殊地位。
給蔣小朝擦乾頭髮，她找了衣裳也準備去洗澡。
房間里有個寬大的衣櫃，胡瑤，蔣小朝，蔣漢的衣服全都在裡邊。
胡瑤翻找的時候發現，她如今的衣裳，是比她在胡家的時候還要多的。
她零星的記憶力，蔣漢對她是沒有好脾氣的，也經常訓她，但吃穿的方面，比大多數人家都要好很多。
蔣漢凶名在外，名聲也是極壞，哪個好人瞧見他都是繞路走的，他那人心狠手辣，做事完全隨心情，得罪他的人，他可以明晃晃把人弄殘，也可以悄無聲息地報復回去，讓人尋不著證據，但卻又能很清楚地知道是他做的。
他生得高大，體格健碩，攥起的拳頭還沒發力，鼓起溝壑的青筋就能輕易把人給嚇住。
比如胡瑤。
昨夜胡瑤其實是夢見他的，生生被嚇醒了，否則她昨夜那麼晚睡，又怎麼會起這麼早。
那是因為她夢見他沉著臉很是兇狠地說要一巴掌把她打扁！
她膽子一直也不是很大的，雖然胡家人對她不好，但她也沒接觸過像蔣漢這樣更加兇殘的人。
如今她還嫁給他了，還給他生了個兒子，這一切讓昨天剛醒的她怎麼都覺得不真實，也有些慌怕。
胡瑤找著衣服，看了眼她衣服邊上屬於蔣漢的黑衣，猶疑地又問趴在床上無聊晃著小腳丫的蔣小朝。
「小朝，你爸爸……會打人嗎？」
她問得不細緻，原本她想問的是蔣漢有沒有打她，她現在是暫時想不起來有沒有。
「會呀！爸爸會打人的！還打我！」蔣小朝毫不猶豫地回答，隨後又扁了扁嘴巴。
他已經好幾天沒跟胡瑤一起說蔣漢的壞話了，這會兒胡瑤開了頭，他就忍不住了，開始控訴他親爹：「爸爸打人好疼的，他還拿藤條打我！上次也打瑤瑤，討厭！」
「他老是說我們不聽話，可是爸爸也不講道理！」
「……」
蔣小朝哼了一聲，說起蔣漢的壞話來毫不重複。
他才三歲，但腦袋瓜很聰明，說話伶俐清晰，也很有邏輯。
也是因為蔣小朝有時候太能說話了，蔣漢對常給他鬧事的胡瑤沒好氣時，還會嘴毒地說蔣小朝是不是搶走她腦子的那個。
他控訴的話不停，胡瑤卻是一驚，臉色白了白。
果然！蔣漢是會打她跟小朝的！
蔣小朝還沒發現她的不對勁，不知道胡瑤被他的話給嚇住了。
他說蔣漢打她是不假，但一直以來，也只打過她的手心，把她當成跟他一樣不聽話的小孩一般訓斥。
上回蔣漢打他們，是因為他們去山腳下的溪池玩水，渾身濕透回來還抓了青蛙放到蔣漢的杯子里。
蔣小朝放他杯子里，胡瑤是在他訓蔣小朝的時候直接扔他臉上，當場蔣漢的臉就黑了。
自然那次，他們母子倆被訓得很慘。
蔣小朝覺得自己是更慘的，因為蔣漢每次打胡瑤，一直都是同一個招數打手心，而他就不一樣了，他爹教訓他的花樣層出不窮，那次他的小屁股不止腫了，還慘兮兮地被綁成青蛙樣趴了好久。
所以蔣小朝很記得！
胡瑤臉色難看，愈發不想蔣漢回家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到時候他一個不順，就會打她……
就她跟他那身形對比，不小心她就死了！
霎時間，胡瑤忍不住胡思亂想，越想臉色越難看。
其實她是見過蔣漢打人的，那也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的真人。
蔣漢的惡名十里八鄉傳遍，但胡瑤也只是聽過他這個人，從未見過的，他們本也不是一個村子，平時她也鮮少出村子去外邊。
那日她尋常在河邊洗衣服，猛然濺起的水珠甩了她一身，蔣漢將人踩在河裡，神情陰冷狠戾。
痛苦的哀嚎以及清脆滲人的斷骨聲伴隨著他拳頭落下驚起，揮動間濺起的水珠已然帶了血腥紅意，點點甩到她身上。
她當時嚇壞了，從未這樣近距離真實地見那般殘暴的畫面。
周圍的人早已驚散開了，他當時就在她跟前動手，她被嚇得來不及反應，好半天才抖著身體跑遠，連衣服都不要了。
那次又是遭了胡桂芬一頓罵，過了好久她才回去把衣服拿回來。
後來聽說被蔣漢打的那個人是欠了他錢不還還是跟他搶女人什麼的，各樣的猜測都有，不知真假。
胡瑤也沒多在意，她向來就不是一個很喜歡八卦別人事情的人，要不是蔣漢太過「出名」，她連他怎麼做過多少混不吝的事也是不清楚的。
「瑤瑤，我們下次一起打爸爸！」蔣小朝還繼續說著。
胡瑤抿了抿唇，覺得自己應該跟他實施不了這個計劃。
她紅潤的唇瓣微微蠕動，正想說什麼，隔壁先驚起吵鬧的動靜來。
先不說蔣漢打不打人的事了，現在隔壁李壯志在打林招娣！
胡瑤下意識攥緊手，心猛地提緊，下意識往外跑去。
「我娘說你幾句還學會頂嘴了？還敢對我娘動手！林招娣你幾斤幾兩，這麼多年來蛋都沒給我們家生一個，還好意思擺臉色？」李壯志喝了酒，酒氣上頭，沉著臉扯住了林招娣的頭髮，甩了他一巴掌，罵罵咧咧的話不停。
他力道不小，林招娣的一邊臉即刻紅腫起來，她臉色發白，看向他的眼神又帶著麻木，心如死灰。
李婆子在一旁煽風點火：「咱們家娶的這個媳婦兒跟別人家的哪一樣！吃裡扒外的賠錢玩意兒！有什麼好東西就只會自己藏著吃喝！白白養她這麼多年，全是當給林家養賠錢丫頭了！」
李婆子今天是知道胡瑤家燉雞湯的，她明裡暗裡地讓林招娣去拿來給她吃，可林招娣不肯，李婆子又懷疑她是自己給吃了。
她也不管是不是真有的事，就打罵了林招娣一頓，林招娣忍不住退了一步，李婆子一個打空，腳步不穩地摔了一下，好在撐住了邊上的桌子才沒摔在地上。
這讓她怒火更盛了，碰巧李壯志喝酒回來，她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之後就有了這一場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