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9 章 危機

第219章危機

林楚楚仔細看向病床。

一個兩鬢斑白的樸實村民，靜靜地躺在上面。

疑惑間，那雙原本緊閉的眼睛突然怒目圓睜，目光直直射向林楚楚。

黑霧絲絲縷縷的纏繞在瞳孔周圍，彷彿有生命一般緩慢蠕動。

這些黑霧佔據了大半的眼白，整個眼睛看上去極為詭異。

夜深人靜，林楚楚就與這樣一雙眼睛久久對視。

僵持了有一會，她才牽起嘴角，一絲笑意在冷凝的臉上緩緩綻放：

「說吧，你是誰？」

她一出聲就有古怪的聲波傳了過來：

「來自另一個緯度的朋友。」

「我可以幫你。」

「我們是一樣的人。」

林楚楚笑容一收，「誰跟你一樣？」

她看得真切，病床上那村民連嘴皮子都沒動一下，偏偏耳朵里卻有聲音響起：

「來找我吧，與我融為一體，你將會重獲新生。」

這蠱惑人的手段，還真是如出一轍……能信才怪！

「你是高階異種？」

她抓緊時間套話，「目的是什麼？」

「異種？異種只是你們人類起的名字，跟著指引，你會知道答案。」

話音未落，被操控的村民已然閉上了眼，好似剛剛種種都是一場幻象。

林楚楚有點雲山霧繞，費大勁把她弄過來，說這麼兩句就走了？

她反覆感受，哪有什麼指引？

這讓她怎麼找？

甚至又不死心的詢問系統，得到同樣否定的答案。

線索斷了。

林楚楚嘆口氣，只好先回去。

把門推開一個身位的縫隙，閃出去后立馬回身輕關上門。

提著的一口氣還沒松，後方突然傳出一聲低喝：

「別動！」

夾雜著子彈上膛的「咔噠」聲。

這一聲彷彿打開了某個開關，林楚楚身形一動，迅速扭身。

等反應過來時，奪槍、肘擊、雙手提著昏迷過去的人肩膀輕緩撂倒，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沒發出任何聲音。

最後吐出口中濁氣。

一抬頭，就與貼著方艙邊緣的男人視線相碰。

林楚楚「…………」

誤會！真是誤會！

沈星瀾默然半晌，緩緩移開雙眸，裝作沒看見，緊走幾步，繞到了方艙另一側。

「等等！」

林楚楚矮下身，把昏迷的人拉到一邊，擺成一個靠坐的姿勢，奪過來的槍也重新插回槍袋，順著沈星瀾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剛拐過去就被一隻手臂攔住。

「別動！」

沈星瀾機警地觀察一圈，才繼續行動。

「你要去哪？」

林楚楚跟在後面用氣聲問。

「辦點私事。」

「你想私下調查？！」

她一驚，拉住前面人的衣角：「你瘋了？一個人去！」

沈星瀾腳步一頓，回頭盯著她的眼睛道：「襲擊隊友的罪名可不小，你要幹嘛？」

林楚楚表情瞬時不自然起來，

「我那是條件反射……」

「少轉移話題！你到底是不是想私下調查？！」

「不是。」

沈星瀾忽然朝她出手。

林楚楚幾乎是毫無抵抗的被按住了肩頭，後背撞上平滑的艙面。

絲絲涼意從特製的防護板上透過衣料傳到皮背部肌膚，她下意識抖了下：「你……」

漸深的瞳仁映出她錯愕的表情，

「你條件反射還分人？」

沈星瀾收回壓住她的手臂，「別再跟著我了。」

他的確要去之前昏迷地方探查，但這些不能告訴林楚楚，太危險。

「當然分人啊！他用槍指著我呢！」

「可能我潛意識比較怕死吧？」

沈星瀾眸光微閃，她怕死？

他倒是沒見過比她更不怕死的了。

「是不是去調查？」

林楚楚跟在後邊碎碎念，「帶上我！」

被拒絕個乾脆。

「不行。」

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怎麼就不行？」

沈星瀾這下不得不轉過身，目光略帶挑剔，說了句大實話：

「你體力不行。」

林楚楚：「……」

還真是！

但這都不是問題。

「我有你不知道的情報！」

見他表情有所鬆動，林楚楚加重籌碼，「知道你是因為什麼昏迷的又是怎麼清醒的嗎？」

「什麼都不知道，你去了也是白送。」

「情報有多重要，不用我說吧？」

沈星瀾沉吟著打量她。

林楚楚所剩間不多，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追查的線索。

「先跟我來。」

他轉身帶路。

二人一路翻牆出了駐地，沿著小道摸黑走到底，一輛黑車靜靜的停在路邊。

這是都提前安排好了啊！

林楚楚疑惑道：「怎麼不上報呢？賀九燃還不至於油鹽不進吧？」

「你以為這兩天我們在巡查什麼？」

意思是已經排查過了？

沈星瀾拉開車門，「上車！」

——

蜿蜒的棧道表面被潮氣打濕，手電筒光打在上面反著一片水光。

才爬了五十多階，林楚楚就遭不住了，氣喘如牛。

見前面的人停下，喘粗氣的間歇不忘逞強道：「我可以，繼續走。」

沈星瀾沉默地下了兩個台階，伸手繞過她的腋下，把人半架住，「沒多遠，前面快到了。」

「………謝謝。」

多了一份支撐，林楚楚好過不少，起碼不會連氣都喘不勻了。

棧道的盡頭，一道巨大的黑影盤踞整個視野，光線根本穿不透外圍濃重的霧氣。

「這……這是白龍潭？？」

林楚楚努力從記憶中搜尋出一些零星的畫面，「白龍潭晚上霧竟然這麼大？」

她還記得當時只覺這裡風景奇特，沒想到夜晚多少有些過於滲人了！

倆人面前朦朧一片，腳下的路不仔細都容易走偏。

她一把拽住沈星瀾的衣袖，以防二人走失。

沈星瀾回應她：「這裡白天霧也不小，過了這片就好了。」

順勢握住她拽著衣服的手。

林楚楚挑了下眉尾，心底劃過一絲異樣，任由他牽著帶路。

越過白龍潭霧氣逐漸稀薄，腳下的路也變得越來越窄，兩側樹木十分茂密，風一吹，一片沙沙的聲響。

林楚楚打了個哆嗦，握住她的手不免緊了兩分。

深星瀾轉動手電筒，光束照向不遠處一個小土坵，映出半個黑洞洞的洞口，

「被發現時，我就躺在那。」

兩人走到近前，林楚楚彎腰向洞內張望，裡面一眼就望到了頭，

「這麼淺？」

看上去既不特別，也沒感應到什麼指引的力量。

「在那之前呢？你還去過哪？」

沈星瀾回憶道：

「就這附近，當時我在追蹤。」

追蹤？

林楚楚拿著手機反覆在洞口周圍照來照去，又開始繞著土坵轉圈：

「你在追什麼？」

說話的同時她注意到雜草間有細長的壓痕，草面反射出些許亮光，她蹲下去拈了一點在指尖上，黏膩觸感夾帶著腥臭撲鼻而來。

o_(???」∠)嘔

林楚楚被嗆的一個勁兒的乾嘔，手機晃動間照到一雙反光的紅瞳。

！！！

她不敢動了，小聲呼喚，「沈星瀾！你在哪？」

「在這，怎麼了？有什麼發現？」

腳步聲從另一邊土坵傳來，沈星瀾白皙的臉剛露出來，林楚楚就撲了過去。

「快跑！」

倒掛在樹枝的黑紋斑蛇吐血芯子，「嗖」——向二人背後竄去，速度快到只剩一道殘影。

混亂中，林楚楚憑藉危險預知帶著人前撲出去，躲過致命一擊。

卧地的瞬間，沈星瀾側翻身體連開幾槍。

「啪嗒」一聲，有東西掉進草堆里。

中槍了，死沒死不知道。

林楚楚迅速起身，盡量讓自己不拖後腿，

「是變種，快跑！」

他們看都沒看中槍的變種，朝著小路往回跑。

眾所周知，蛇類變種是群居的，這幾聲槍響，搞不好會打草驚蛇。

到時候不得爬出來一堆啊！

林楚楚震驚了，邊跑邊喊，「別告訴我你之前說的追蹤，是追的這些玩意兒！」

不要命了！

沈星瀾拽著她，既要照明分辨方向，又要兼顧腳下的路，根本無暇回話。

因為白龍潭附近的霧氣更濃了。

「楚楚，抓緊我！」

林楚楚本能的點頭，「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眼睛已經快分辨不清了。

忽然，耳邊響起熟悉的吟唱，她恍惚了一瞬，竟然認真去聆聽。

過了片刻，忽然意識到什麼不對，立刻回神。

她就像一個投入湖中的石子。

「咕咚」一聲，冰冷刺骨的潭水，立即沒過頭頂。

林楚楚不會游泳。

只能在水中胡亂拍打，卻像是在稠密的泥沼中，無論如何也浮不上去。

緊接著力氣迅速耗盡，林楚楚感覺有什麼東西纏繞住她的腳脖子，把她拖向潭底。

手臂倏地一緊，接著是腋下，有人托著她向上……

浮出水面的一瞬，整個人才重新活了過來。

水還沒吐完，就被甩到了背上。

林楚楚是被背下棧道的。

他們的車就停在棧道口。

上了車之後，沈星瀾第一時間啟動車子，打開暖風，

「能不能堅持住？」

她在後排蜷成了一團，「能、能能、能……」

這裡太危險，他們不能停在這兒！

沈星瀾把油門踩到底，直至駛出山路，才敢停在路邊，打開後門，去看她的情況。

「楚楚」

他擠進去撈住她還在不斷打顫的肩膀，又把胡亂黏在臉上的髮絲撥到耳後，輕聲問，

「有沒有好一點？」

林楚楚搖頭，感覺自己呼出的氣都是冷的。

她抬眸，看著他清秀的臉，

「你的臉都凍白了。」

琥珀色的眸子垂下來看她，霧蒙蒙的，

「我是嚇的。」

不敢想象，如果剛才他晚發現一步，林楚楚會怎麼樣。

兩人目光無聲的交織在一起。

時不時還有水珠順著沈星瀾的發梢往下流，劃過臉頰，流進領口，消失不見。

不知是不是生死時速腎上腺素飆升的緣故，還是環境使然。

林楚楚突然很想吻他的唇。

這股衝動不斷在胸口橫衝直撞，撞得她血液不斷上涌，眼眶發熱。

她顫著眼睫剛向前探出一點，沈星瀾就低頭覆了下來，輕輕吻住她的唇角。

輕到像一個羽毛掃過，又像是雲朵般柔軟。

林楚楚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唇會這麼敏感，呼吸一下子就亂了，整個人都在瑟縮發抖。

下一秒沈星瀾就放開了她。

「楚楚……」

他的聲音早已嘶啞的不像話，以為她的瑟縮是冷得受不了，

「對不起，我不該在這個時候……」

林楚楚已經拉下他的脖子復又含上了他的唇，發出無聲的邀請。

輕淺的親吻根本不足以撫平悸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