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礦山
馬兒的嘶鳴聲和魔犬的嚎叫聲在城堡上空蕩漾著，一行人向著礦山疾馳而去。
穿過小鎮，沿著蜿蜒的小路，繼續北行。
在一排枝條上垂掛著枯萎藤蔓的林中曲折前行半個時辰后，他們走進一片空曠的山谷中。
一條小路沿著山壁蜿蜒向上。
路道狹窄，僅容一人通過，眾人只能下馬步行。
路右側的山谷中，層林盡染，大大小小的圓石散落在溪沼兩旁。
溪水潺潺作響，光影粼粼炫目，偶見幾隻野鹿跳躍其間。
萊恩重重吸了一口氣，任由冰涼的空氣在肺中翻湧。
「領主大人，沿著這條路向前，越過前面的山脊就到了，很快的！」李維斯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對著萊恩露出一口東倒西歪的黃牙。
凱文謹慎地打量著四周，拔出長劍護在萊恩身前：「領主大人，這裡時常有魔獸出沒，請您小心。」
凱文手持亮閃閃的新劍走在身前，身後是優哉游哉的白靈守護著。
看著凱文認真的模樣，萊恩點點頭。
恩威並施才是最好的御下之術，古人誠不欺我。
當然，前提是有足夠的實力，否則一切都是自我催眠罷了。
這次敲打后，凱文的態度明顯改善了很多，這並不是說凱文真的發生了什麼本質的變化，而是忌憚自己的實力罷了。
倘若哪一天，凱文力量超越自己，說不定會變本加厲地找回面子。
萊恩可不相信什麼良心發現，一切的一切，都可以總結為兩個字——實力。
「凱文，我記得以前你在礦山待過，當時是如何將鐵礦運出蘑菇鎮的。」
這一路來，萊恩注意到通往礦山的路崎嶇不平，期間不但有泥濘的小徑也有僅容一人通行的山間小道。
難道那些礦山都是人扛馬馱馱運出去的嗎？
「回稟領主大人，礦山北區臨近大海，摩根伯爵大人曾命人在海邊修建了港口，大多數時候都是藉助船隻運送礦石。」凱文一邊警戒著四周，一邊說道。
頓了頓他繼續補充：「不過十年前，無垠海中突然出現了海怪，將一隻裝滿礦石的貨船掀翻了，數十名農奴被怪物活活生吃了，儘管伯爵大人堅持用船隻運送礦石，但沒人再敢下海，自此之後碼頭也就廢棄了。」
「海怪？」
這時，一隻鳥兒突然從草叢中飛出，嚇的護衛們紛紛抽出長劍，一副大敵當頭的樣子。
「看你們這群慫貨！」凱文咒罵一句。
對於這群由賞金獵手，無業游民和兵痞組成的護衛凱文也是傷透了腦筋。
之前由於自己的放任，並未認真地訓練他們，現在必須得好好訓練他們。
凱文甚至有些擔心會不會因此丟掉工作。
現在的萊恩男爵可不是以前的那個花瓶騎士了。
單憑那隻魔獸就能碾壓自己。
凱文似乎能感受到背後領主大人不滿的眼神，心中暗自下定決心。
「你說的海怪是不是指大型魔獸——就像騎士小說里描述的那種。」萊恩好奇問道。
「俺見過海怪！」和一名瘦子護衛擠在馬背上的李維斯急忙插嘴，「嘖嘖，那傢伙老嚇人了。它有一座山那麼大，有數不清的胳膊。對了，那眼珠子像頭豬那麼大，紅紅的，只是看了一眼，嚇得我拉了一褲子。」
聽著李維斯描述海怪的模樣，幾名護衛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天啊，無垠海真的有海怪？那些傳說是真的！」一名護衛神情緊張。
「那——那它要上岸攻擊小鎮可怎麼辦啊？」
「我之前聽說海怪只吃男人，不吃女人，說女人太腥了！」
幾名護衛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哈哈哈！俺逗你們的！」李維斯笑的合不攏嘴，一口爛牙在風口亂顫。
凱文黑著臉，剜了李維斯一眼，嚇的對方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別聽他鬼扯！海怪可能只是一隻大烏賊，剛巧掀翻了船隻而已。」凱文繼續說道。
突然，萊恩好奇問道：「無垠海有魔獸嗎？」
凱文沉默了一會，斟酌道：「好像有，但是我沒見過。」
這個時代並未開啟大規模的航海時代。
各個國家多是以農業為主。
肥沃的土地總是能給人類帶來豐富的食物，人們沒必要出海謀生，至少在光輝大陸是如此。
不過大陸南部的一些海島熱衷於航海，比如卡爾的故鄉，沙南國。
「那後來礦石是如何運出礦山？」萊恩追問。
「回領主大人，曾經有一段時間是用騾子馱出去，後來發現騾子吃的太多，都改用農奴一袋袋背出去了，這個習慣一直保持到現在。」凱文回答道。
用農奴背出去？
萊恩看了看腳下僅容一人的山路，想象著農奴背著礦石吃力的模樣。
這效率也太低了吧。
突然他意識到，這個世界好像沒有扁擔這個東西。
對了，還有獨輪車。
這兩樣東西都可以提高運輸效率。
看來有必要製作一些便利的工具了。
思緒發散間，一行人已翻過山坡，來到了礦山附近。
「領主大人，你看，那就是礦山。」李維斯指著山腳下的山頭說道。
越過紅黃相間的枝葉，前方大大小小的山頭出現在視野里。
與一路美景不同，山腳下的礦山可以說是滿目瘡痍。
一座座光禿禿的山頭交錯排列，蔓延至翻滾著白浪的海邊。
大片大片的岩石裸露在外，海風一吹，便掀起一片片塵煙。
此時，離萊恩最近的一處礦山腳下，數十名赤著上身的農奴們正在清理坍塌的碎石。
「那就是卡洛斯大人！」
順著李維斯手指的方向，萊恩看見了一位身材臃腫，留著紅鬍子的男人正揮舞著皮鞭指揮著。
他一手握著皮鞭，一手拿著酒瓶，沙啞的大嗓門離得老遠都能聽見。
「你們這群該死的畜生！今天打不通礦洞，所有人都不準吃飯！」紅鬍子咆哮道。
「喂喂喂，你他媽的在墨跡什麼，動作快點！」
「狗日的，我看你是皮癢了！」紅鬍子揮舞皮鞭，對著一名孩童模樣的就是一個鞭子。
殷紅的鞭痕印在孩子滿是傷痕的皮膚上，孩子疼的齜牙咧嘴，但只能忍受著，不敢出聲。
「該死！一群垃圾！」紅鬍子罵罵咧咧。
突然他那對紅眉毛顫抖了下。
紅鬍子黑著臉，腳步虛浮地走向一位頭髮花白的農奴。
農奴似乎累壞了，趴在地上大口喘息著，遍布鞭痕的上半身在陽光下閃著油亮的光澤。
「該死的懶鬼，誰讓你休息的！」紅鬍子抬起皮鞭，揮向老人，「給我站起來！」
「夠了，卡洛斯！」凱文健步沖了上去，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領主大人到了，還不快快迎接。」
「領主？哪個領主？」
卡洛斯眯著眼睛，噴吐著酒氣。
「你說的是那個『花瓶騎士』吧——笑話，他算個屁的領主，老子才是蘑菇鎮的主人！」
卡洛斯打了個酒嗝，不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