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總裁辦公室在頂層，紀初禾坐電梯上去。電梯門剛打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打領結，看著很像賣保險的男人出現在她視線里。

趕在他開口之前，紀初禾揮手拒絕：「兜里只剩二百塊，不買保險不借貸。」

西裝男愣了一下，推了推眼鏡笑道：「紀小姐真會開玩笑，我是張簡。」

紀初禾才認出他的身份，張秘書，同時也兼職男主的管家。

這麼說吧，有男主在的地方就有他。

男主帶原主見他媽，他站在一旁說「這還是少爺第一次帶女人回家。」

男主和原主鬧彆扭，他跑來勸原主「少爺其實很在意你，你別生他氣那麼久」。

紀初禾想，她要是穿成張秘書，會想捅死作者的。

什麼錢這麼難賺啊？犯得著每時每刻做男女主play中的一環。

但不知道為什麼，紀初禾總感覺今天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帶著幾分崇拜。

「紀小姐，少爺開會去了，您先在辦公室坐會兒。」

紀初禾停住腳步：「叫我過來還去開會？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事出突然，臨時有客戶過來。」張秘書解釋道，「您先進去坐會兒。」

祁北墨的辦公室寬敞明亮，採光很好，有一扇大落地窗，能俯瞰到城市全景。

有錢真好啊。

有錢能站在三十二層俯瞰城市發獃，沒錢emo起來只能聽歌發朋友圈。

紀初禾有時候真的很想跟這群有錢人拼了。

「紀小姐，我去給您泡杯咖啡。」

張秘書離開后，偌大的辦公室就只剩下紀初禾一人，她絲毫不見外地往柔軟舒適的老闆椅上一坐。

幾分鐘后，辦公室門口傳來動靜。

祁北墨的聲音隱約帶著怒氣：「這次會前準備是誰做的？」

「新來的助理小宋，怎麼了祁總？」

「這就是他給客戶準備的茶水？檸檬紅茶？」

隨著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紀初禾一眼看到了祁北墨手中提著的果茶，外面賣五塊錢一杯。

卧龍和鳳雛總是同時出現的，紀初禾沒想到這公司里居然還有比她更叛逆的員工。

看到坐在他位置上的紀初禾之後，祁北墨一改面上的不虞，冷聲諷刺道：「怎麼，你升職成老闆了？」

「你要是願意也不是不行。」紀初禾一臉勉為其難的表情，能把人氣得不輕。

祁北墨盯著她，審視良久，問：「紀初禾，你是真瘋還是裝瘋？」

不管是那天在會所打人，還是在網上跟黑粉對罵，種種行為都與她之前表現出來的性格大相徑庭。

紀初禾說得條條是道：「做人哪有不瘋的，看起來正常其實都是在硬撐罷了。而且我天天早起上這b班，素質差一點也是應該的。」

兩人間的硝煙彷彿一觸即發，張秘書早就識趣地放下咖啡離開了戰場。

祁北墨眯了眯眼，冷「呵」一聲：「不管你是不是裝的，容我提醒你一句我們現在的關係，得罪我你撈不到一點好處。」

「那還是能有點好處的。」紀初禾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你要是現在開了我，按照勞動法要賠償我n+1的工資的。」

一陣短暫的沉默。

「欲擒故縱？」想通之後，祁北墨唇角露出一個薄涼的笑，「很好，差點被你繞進去了。」

紀初禾大為震撼，霸總的腦迴路都是這樣長的啊？

然而沒等她再說什麼，祁北墨從桌上拿出一份文件扔到她面前：「有個綜藝，你跟我一起去。」

來了。

紀初禾都不用翻開，就知道是什麼。

原劇情里也出現過這個綜藝，最近素人戀綜太多，觀眾們都審美疲勞了。於是節目組別出心裁，弄了一檔集結豪門闊少和娛樂圈女藝人的戀綜。

畢竟無論何時何地，愛吃有錢人的瓜總是不滅的真理。

節目組很會搞事，不僅請了和祁北墨傳緋聞的原主，還邀請了他的前女友。這種現任與前任相碰的戲碼，頓時引起了廣大吃瓜網友們的興趣。

然而也正是這檔綜藝，讓原主徹徹底底淪為全網黑。

祁北墨帶原主上綜藝並不是為了培養感情，而是想讓遠在國外的白月光看到。因此在前女友針對原主時，祁北墨總是放任不管，兩人在戀綜上的互動不僅沒有吸引到cp粉，還讓原主背上倒貼的罵名。

而白月光也在綜藝進行的中後期回來了，她的一番舉動更是讓原主陷入輿論風波。祁北墨不出面回應，原主百口莫辯，微博評論區放眼望去全是罵她小三插足讓她去死的惡評。

引起雪崩的不是最後那片雪花，所有參與的人都不無辜。

紀初禾沒打算拒絕，畢竟綜藝給的錢多，而她現在正好缺錢。

簽完字，紀初禾起身：「沒事我先下班了。」

祁北墨沒留她，他不喜歡自作聰明的女人，只是那個綜藝馬上要開始錄製，他現在再去找別的女人太過麻煩。

紀初禾雖然瘋了點，但是暫時還有用處。

這麼想著，祁北墨臉色稍緩，拉開椅子坐下。電腦屏幕亮著，祁北墨一抬頭，看見上面顯示的男生女生向前沖的報名官網，臉色一沉：「紀初禾！」

剛剛投屏開會時，大屏幕上突然彈出一條簡訊，顯示他已經報名了男生女生向前沖。底下一陣發笑，與他有過節的股東甚至故意揚聲道：「沒想到祁總這麼熱愛運動啊？」

祁北墨原本還想讓張秘書去查一下是誰做的，沒想到罪魁禍首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紀初禾出了辦公室，隔著門都聽到身後憤怒的聲音，她腳步沒停走得飛快。

等電梯的時候，張秘書走上前來。

紀初禾問：「你也下去？」

張秘書點了點頭，而後嘆了口氣：「紀小姐，你不應該故意氣少爺的。」

紀初禾反駁：「我做的不對的地方不是故意氣他，而是沒把他氣死。」

張秘書一噎：「少爺其實對你還是不一樣的，你來之後，他心情明顯變得好多了。在這之前——」

頓了頓，張秘書表情深沉，說出了那句經典台詞：「少爺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

紀初禾秒接梗：「咋啦，那他現在不得是十里八鄉知名的不笑子？」

張秘書：……紀小姐怎麼油鹽不進啊？

*

簽完合同后，節目組預付了一筆錢，紀初禾的日子總算沒那麼緊巴了。

她最近沒有別的通告，每天待在家裡打打遊戲，再登上小號問問xl不白的近況，日子過得悠閑舒適。

自從上次罵人之後，宋姐就沒收了她的微博賬號。直到綜藝開錄前幾天，她才猶豫不定地把號還給紀初禾。

宋姐很懷疑她會再惹出什麼亂子，提心弔膽地叮囑：「你待會兒轉發節目組的官宣微博就行，不要做多餘的事，特別要記住不能跟網友對罵，聽到沒有？」

紀初禾已經上了幾節藝德課了，雖然考試都沒有及格，但是她嘴上保證得好好的：「放心吧宋姐，我可是有藝德的藝人。」

宋姐：……你這麼說我可要報警了啊

《你管這叫戀愛呢》是一檔直播形式的戀綜，每期錄完後會將直播沒拍到的部分剪輯播出。嘉賓三男三女，因為打著豪門與娛樂圈的旗號，節目概念剛放出來時就吸引了不少粉絲。

今天是《你管這叫戀愛呢》官宣嘉賓的日子，晚上八點，官博發了一條微博。

【《你管這叫戀愛呢》官博v：終於要和大家見面啦！就在下周四，小戀攜手三位男嘉賓@祁北墨v@謝思睿v@謝黎v，和三位女嘉賓@熊雨倩@駱亭菲v@紀初禾v，一同為大家帶來一場精彩夢幻的戀愛。】

【啊啊啊啊有33！我的33！不愧是內娛少爺！】

【前女友和緋聞女友同台，就問問祁總怎麼想。】

【節目組好歹毒啊，但是我喜歡！】

【樂子人狂喜】

【我服了怎麼又有紀初禾啊，節目組只要熱度不看人品的嗎？心疼我倩寶】

紀初禾現在看到這種評論已經十分心平氣和了，為了不把宋姐氣死，她沒有跟網友對噴，而是轉發了節目組的官宣微博。

【紀初禾v：希望大家都能收穫愛情，而我收穫金錢。】

不出意外，她這條微博底下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除了單純討厭她的，還有不少想跟她切磋技術的好學網友。

紀初禾答應了宋姐不亂說話，本來能說到做到的，直到看到一條評論。

【你收穫不到金錢，只能收穫到謾罵】

【紀初禾v：那你會收穫我一個大嘴巴子】

宋姐一直盯著她，這條回複發出來的瞬間，電話就打了過來：「紀初禾！你不是答應我不亂罵人嗎？」

紀初禾犟嘴：「誰讓他咒我沒錢的，這我能忍？」

紀初禾打遊戲多年，什麼髒話都見過。然而網路上罵人全家不是真的罵他全家，他們都有賽博祖墳和賽博爹媽。

但是錢不一樣，錢沒有賽博的。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紀初禾最恨別人詛咒她沒錢。

宋姐說不過她，啪地一下掛了電話，然後火速下了她的微博賬號。

紀初禾：笑死，她其實也不是很想跟網友對噴，宋姐真的很急。

紀初禾深吸一口氣：「我是有藝德的藝人。」

【喲喲喲這就破防啦？那我繼續說，你不僅收穫不到金錢，也收穫不到愛情】

拳頭硬了。

去他的藝德。

紀初禾火速登上小號跟評論區的黑子殺得有來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