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伐金檄文
藤紙上白紙黑字寫得分明:
【戰鼓擂而萬駿自北起,刀劍現隨盪胡馬扞西京,追敵索寇還國以本色。
千舟萬舸踏扶桑以翻江倒海,雷霆赤焰墜下即地崩山摧,旌旗蔽空叱吒便風雲變色。凡劍之所指,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無堅不摧。
而焱國之下,凡布衣黔首無不景從雲集,今順宇內之推心,爰舉義旗,以伐國賊。
今亂國之賊金氏竊據南澤,卻是抵背扼喉,魚游沸釜。
等閑人家豈能不微察秋毫,明照晦冥?
若不識時變,徘徊歧路,坐昧先幾之兆,必貽后至之誅。
待金誅國平,必當舉焱國之盛,共蔭福景。
移檄州郡,咸使知聞。】
「呼——」
小隊長面色蒼白,喘著粗氣的同時手一松,那半截殘紙飄然落入地面。
於此刻,他才後知後覺的知道發生了何事。
也清楚的明白自己吼的那一嗓子,為何就引發了這麼大的騷亂——這是征討朝廷的檄文啊!
雖只看到下半篇,但他知道那上半篇自然是列舉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罪狀,以此來蠱惑人心,這也難怪今日如此不順。
而現如今,這些本該徵兆而來的人全都跑了,勢必會引發更多亂象。
顯而易見,接下來這城中的人若真是信了這檄文上所說的話,那恐怕他們要拖家帶口的跑。
「糟了糟了!」
小隊長一拳砸在掌心,心亂如麻的看著狂奔的人群。
——
日落西山。
正吃晚膳的金風鸞卻被急報所驚,待她放下碗筷,匆匆趕去御書房之時,兵部尚書熊勇已弓膝垂身候在了門口。
「陛下!今日....」熊勇一臉焦色,一見到金風鸞就忙不迭的開口。
「進去說金風鸞眉頭一顰,一見熊勇的臉色便隱隱察覺到出了事,當下心就沉了下來。
而待進門后,熊勇便急聲道:
「陛下,徵召之事出岔子了!」
剛坐入龍椅的金風鸞眉頭一皺,冷著臉道:
「是不是有人不願接受徵兆?罷了,朕知道一定會有那貪生怕死之徒怯敵,但總歸是....」
不待金風鸞說完,熊勇擦了把汗,也顧不上龍威了,說道:
「陛下,那是出了大亂子啊!」
話音落下,金風鸞風目一瞪,而熊勇則接著說道:
「早些時候從城外進了些潰兵,人數不多,僅百來人,其中又夾雜著些許流民,說是從大通那邊逃難來的
「不曾想這其中竟有細作,帶了.....」
話到此處,金風鸞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怒斥道:
「難道你們不知道如今大敵當前,絕不可放人進來嗎?!」
熊勇渾身一顫,急忙道:「那自然是知道的,微臣想那城門的守軍應當是查明了身份,這才放行,畢竟他們人數並不多
「只是...只是....」
金風鸞騰的一下從椅中坐起,大罵道:「怎如此辦事不利?難道我們朝廷的兵馬,卻如此不濟?竟連這最簡單的事都做不好?」
熊勇有苦說不出,若是軍中皆是那精兵強將,那也不至於在與叛軍的一場場廝殺中敗下陣來,輸到如今這個局面。
更何況自大通一戰輸了后,軍中隱有人心惶惶之勢,強壓之下,焉能不出差錯?
陛下身居宮中,卻是連皇宮大門也不曾踏出一步,她哪裡知道下面人的難處,但於此刻他也不敢觸怒金風鸞,便急急從懷中掏出一物,說道:
「陛下,總之是有細作在城中發了些蠱惑人心的布告,弄得人心惶惶,導致徵兆一事出了岔子,一些蠢人聽信了那些鬼話,從而逃避徵召,繼而引起騷亂,沒想到愈演愈烈,徵召來的那些人,竟都快跑完了
說完這句,熊勇那是大氣也不敢喘,生怕金風鸞怪罪到他身上,便只好手拿著那張布告,埋著頭惴惴不安的杵在台下。
果不其然,話音落下之時,怒斥聲緊隨而起:
「什麼?!人跑了?!」
「那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拿著俸祿不干事嗎?!」
與此同時,一物自上而下擲來,熊勇避之不及,額頭被砸得生疼,抬眼瞧去,卻是筆筒。
而此時金風鸞已怒不可遏,已經踩著虎皮履啪嗒啪嗒衝到了熊勇面前。
熊勇汗如雨下,也不敢動彈,接著便是一道疾風而來,卻是手中拿著的布告被金風鸞一把奪過。
「陛下,這...這上面說的儘是大逆不道的話,還請您不要為此....」熊勇心慌意亂的說道。
「要你多嘴!」
金風鸞瞪了他一眼,拿著布告看了起來,而這當頭第一句便叫她臉色泛青,髮指眥裂。
寫的是:
【今臨朝國賊金氏者,愚眉肉眼,蠢如鹿豕。
父母之邦,有千山萬壑,有五湖四海,錦繡山河,何其盛哉,金氏以天子自居,卻將其棄之如敝履。
北送胡馬,西送圖元,萬里河山於金氏治下,如豆剖瓜分,金氏猶安之若素,寡廉鮮恥,此其一罪。
素來天子當政,自當親賢臣遠奸佞,金氏卻獨喜奸佞不親賢臣,或人問曰:何故也?只因金氏乃奸佞魁首,焉有不喜之理?
.......】
待看到此處,金風鸞齜牙咧嘴,眼歪鼻斜,卻是嘶聲尖叫了起來:
「啊啊啊!」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一派胡言,朕怎會是這種人!他又怎敢如此編排朕?!」
熊勇小心的抬頭看了金風鸞一眼,但卻被金風鸞敏銳的捕捉到,當即,面色扭曲的金風鸞一把抓住熊勇衣領,怒聲尖叫道:
「你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