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先生我來還錢
兩天後。
學校宿舍，唐茹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坐在陽台上，耳邊放著電話。
電話里不時傳來唐懷德溫和的聲音。
「姑娘呀，你放心，好好上學，爸爸傷的不嚴重，手臂破皮而已，養兩天就好，你別擔心。」
唐茹低著腦袋看著眼前的仙人掌，彎了彎眉眼，心裡暖呼呼。
「爸爸，我想回家看看你。」
學校很大，她卻覺得很孤獨。
世界那麼大，她只想回家。
「傻姑娘，你的學業怎麼辦，等爸爸養好了去看你，給你買你喜歡吃的冰糖葫蘆。」
唐懷德一手吊著吊水瓶，手機被他放在下巴處的被子上，開著擴音。
受著傷的臉上被他擠出笑容。
「爸爸，我不能回家看你嗎？」唐茹難得撒嬌。
「好姑娘，你聽話，等爸爸養好傷，爸爸去看你，咱家離你學校遠，你回來一趟耽誤學習，不是爸爸不讓你回來，聽話啊。」唐懷德暖聲安慰。
他所在的病房裡還有其他病人，他不好打太長時間電話。
「可是我想你爸爸，對了，給你寄的錢夠不夠？」唐茹伸手點了點仙人掌的腦袋，撅著小嘴。
「夠了姑娘，等爸爸掙錢了立馬寄給你，你還給同學，以後跟你同學好好相處，人家借給咱這麼多錢，咱要好好感謝人家，回頭我去看你的時候，拿著咱家鄉土特產給你的同學們，好了姑娘，爸爸困了，你去上課吧，回頭爸爸去看你。」唐懷德交代幾句后，掛電話。
六人同住的病房，滿滿當當都是人，別人的床前至少有一人在陪護，他的床前空蕩蕩，一隻手掛著吊水，另一隻手打著鋼板。
他不羨慕，想趕緊出院，多打幾份工，把唐茹借同學的錢掙夠，還給同學們。
他一直在鎮上打工，打工的錢除了給兩個孩子上學用，一年到頭也能存下個一兩萬，趕上去年唐茹他奶奶生病住院，把家裡的積蓄花光了。
也是為難了唐茹，她得找多少同學才能借到兩萬塊錢！！
「嘟嘟嘟嘟……」
唐茹手機傳出嘟嘟聲，她看了一眼被掛斷的電話，把手機塞進兜里。
趁著這會兒宿舍沒人，她要趕緊去洗個澡。
自從那天從男人家出來，她又在醫院待了半天，回到宿舍后，寢室里一直有人。
她不敢去洗澡。
唐茹脫掉身上長款羽絨服，放在床上，從一旁的柜子里找出浴巾，洗頭膏等洗漱用品，抱在懷裡，往浴室走去。
脫下衣服，身上紫一塊紅一塊的痕迹，明顯輕了不少，她打開水龍頭，身上彷彿還殘留著那個男人清冽的體香。
一遍一遍擦拭身上。
直到把自己身上再次擦出紅痕，唐茹忍住即將掉下來的眼淚。
拍了拍臉頰…
穿上棉衣走出浴室。
她還有兩節課要上，來不及吹乾頭髮，換上厚厚的羽絨衣，帶上手機，離開寢室。
冰涼的風吹在臉上，吹散了她心中那點窘迫。
等她趕到教室，教室已坐滿人。
她抱著課本坐到座位上，無聲沖同桌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同桌同樣點頭，笑了笑。
兩節主課很快上完。
唐茹收起課本，走到教室樓下，掏出手機掃了一輛共享單車，騎上往食堂去。
這所校園對她來講哪哪都好，就是太大了。
尤其是她這種，一邊上課一邊打零工的人來說，每天都是跟時間在賽跑。
共享單車成了她們不二選擇。
慶幸的是食堂飯不貴，她吃的少，每個月能省下不少錢。
就像她手裡的這碗拉麵六塊錢，能讓她吃飽飽的。
她給自己5分鐘吃飯時間，吃完飯她趕著去上選選修課。
…………
另一邊。
送走最後一個病號，霖越大手放在脖子后，捏了捏。
合上病曆本。
骨節分明的手指快速敲擊幾下鍵盤后，按下關機鍵。
掏出手機，大量信息佔據著手機屏幕，他點開隨著回復幾個。
有些直接無視。
指腹點到，「時光，」對話框那刻，他停下動作。
那雙略顯疲倦的眼眸，暗了暗。
對話框簡單明了。
三十萬轉賬記錄。
三十萬收款記錄。
就在昨天又增加兩條。
唐茹轉給他二十六萬。
他沒收。
今天又增加一條。
唐茹再次給他轉來二十六萬。
他真懷疑自己睡了個讀書讀傻的女人。
有膽子賣自己。
沒膽子多收錢。
出個門撞人家車上。
住院住一半，偷偷跑了。
他有意多轉些給她，在醫院裡呆久了，他看多了那些沒錢治病的人，生出的無助和為難，她一個女孩子如果不是被逼到那一步，怎會把自己的尊嚴踩踏在地上。
那女人可倒好，白給的錢不要。
他倒要看看他能不能一直硬氣。
霖越換下白大褂，拎起車鑰匙走出門診。
今天做了三台手術，身上滿是血腥味，他回家后，第一時間鑽進浴室。
十幾分鐘后。
「扣扣…」
「扣扣…」
敲門聲不大，挺有頻率。
霖越伸手關掉熱水，拿起架子上的浴袍穿上。
「先生，我來還錢。」
隨著房門打開，露出唐茹那張白皙透著稚嫩的臉頰，她擠出一絲笑容，聲音脆甜。
舉了舉手中提著的書包。
霖越，「……」
他擦頭的動作一頓，黑著臉望向來人。
女人扎著長長的馬尾發，上衣是一件淡粉色羽絨服，下面一條藍色牛仔褲，白色運動鞋，簡單舒適的打扮，小手提著黑色書包。
明媚的臉上掛著淡笑。
門外，唐茹揚起的笑容逐漸消失，男人穿著的浴袍直咧咧敞開著，古銅色的肌膚上，小巧的咬痕顯現，咬痕已經結痂。
時不時有水珠從結痂的咬痕上滑下。
把唐茹的記憶拉到兩天前的晚上。
那是在沙發上，男人實在太兇狠，毫無憐惜，疼得她想逃，又被男人死死的按住她，她逃不了。
實在忍不了的她，抬頭朝男人胸口咬了上去。
以為男人會放開她，誰知.....更...
「看來你還記得它？」
霖越揉了揉發脹的眉角，沒好氣沖唐茹吼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