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晚安

這天晚上，秦安羽獨自在那喝悶酒，忽然瞥見林小璇偷看他，一副躊躇不前的樣子。

他說：「你過來。」

女孩走過來，有點局促，猶猶豫豫地坐下。

「你躲什麼躲？」他問。

女孩窘迫，「我沒有啊。」

「看到你了還說沒有。」秦安羽想戳她的小腦袋，手抬起來定了定，又放下。

他嘆口氣，說：「我給你找個學校，去讀書吧，學費生活費我給你包。」

林小璇愣住，「那，那我怎麼還你？」

其實她是想問，她要怎麼報答他。

「還什麼，那點錢對我來說不過是跟人吃幾頓飯的費用。我是當做善事，前世我做了太多壞事，今世不得不受盡折磨，為了下一世好過一點，還是積善行德吧。」

林小璇欲言又止。

「想說就說，做人何必這麼小心翼翼。」他抿完杯里的烈酒，瞧著她。

她臉頰發熱，問：「你是不是失戀了？」

秦安羽頓住，心想，他有戀可失嗎？

林小璇卻以為她說對了，努力裝作老成地安慰他：「如果你真的很喜歡她，我覺得可以再努力一下的，你這麼好，時間久了，她肯定會被打動。」

秦安羽輕笑了聲，滿滿的自嘲。

小姑娘還挺單純，居然覺得他好。

「沒有用的，你太小了不懂。」

她紅了臉，「我二十了。」

秦安羽：「我三十了，你比得過我？」

林小璇：「……比不過我也不是小孩子。」

「你說的是，確實不是小孩子了，二十歲可以生孩子了。」

秦安羽是取笑她為了離開窮山溝，不惜答應甄家來替甄歆婕生孩子。

不過話出口他就後悔了，心說真是喝多了。

林小璇卻不知道他一直有那樣的誤會，她是被騙來的，以為到他這裡來是為了給他做家務，然後獲取學習和改變人生的機會。

現在突然聽到他調侃說二十歲可以生孩子，她的臉瞬間通紅。

秦安羽怔了怔，發覺她臉紅的樣子很好看。

他再次想，真是喝多了。

「對不起。」他說。

這句對不起兩人的理解自然又是有出入，林小璇強作鎮定，「沒事，我不介意。」

秦安羽默了默，站起來，說：「去睡了。」

林小璇嗯了聲，小聲說：「晚安。」

秦安羽走了兩步，又回頭，「讓你去讀書的事不是開玩笑，明天帶你去看學校。」

林小璇心潮澎湃，站在那久久望著他的背影。

秦安羽回房去睡，林小璇太激動睡不著，只好看書。

看到很晚，她去上廁所。

走進去忽然定住。

秦安羽站在那，痛苦地昂著頭，呼吸深重，彷彿在極力掙脫桎梏。

他的手。

林小璇的血液轟地往上沖。

抬起僵硬的腳步正要走，秦安羽忽然轉身看過來。

空氣剎那靜止。

連帶靜止的還有林小璇。

秦安羽卻沒有。

他的眸子亮得可怕。

林小璇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逃回自己的房間的。

那是她用的廁所，他為什麼……

這個困惑在她的腦海里盤旋了一夜。

早上起來，林小璇的眼睛疼得要命。

不該睜著眼睛到三四點。

秦安羽向她走來，神色淡淡，彷彿昨夜什麼也沒有發生，說：「準備一下，去學校了。」

她的臉轟地又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