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No.042 番外

番の外

雲雀恭彌——傾慕之心

草壁哲矢一直都不喜歡顧橙,是的，他真的不明白那個總是一臉溫和的懶怠女人有什麼好，雖然委員長每次跟顧橙在一起的時候都顯得有人情味的多。

這個想法,歷經十年也沒有過任何改變。

草壁哲矢的目光永遠都在注視著自己最尊敬的恭先生,他知道所有的事情的發展，他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揣測恭先生的想法,但他真的覺得顧橙利用了恭先生的溫柔傷害了他。

如果再給草壁哲矢一個機會,他絕對不會把顧橙抱到並盛中學的校醫室,讓之後一系列的事情發生。

那天在最後一次巡邏校園的時候，他一直跟在委員長的身後,經過更衣室的時候正好清潔大嬸從更衣室出來，手裡還拎著一件裙子,嘴裡抱怨著：「也不知道哪個敗家孩子，衣服好好的就這麼給扔了。」

雲雀掃了眼，腳步突然停住，若有所思地側了側頭，轉身往剛剛經過的初一的班級走去，叫住正要鎖門的風紀委員。他愣了一下，連忙跟上去，雲雀走了進去，草壁哲矢跟著往教室里瞅了眼，看到一個桌子下面露出黑色的褲腳。

雖然委員長看起來冰冷不近人情，熱衷於打架，但是草壁哲矢其實一直都知道委員長很溫柔，委員長大人非常喜歡動物，雖不至於說非常照顧老弱婦孺但絕不吝嗇給予幫助，他也從來沒有看到委員長對女孩兒動手過【除非那女人真的觸怒他了】，委員長只對強大的人感興趣也只喜歡和強大的人對戰。

所以在聽到顧橙說了自己的事情委員長讓她住到家裡草壁哲矢一點兒都不意外，顧橙一開始就把自己擺到了非常低位不利的弱勢，像個弱小無能的動物一樣等待著援助。

委員長是一個負責人的人，但是顧橙卻並不是一個聽話的傢伙，草壁哲矢記得顧橙晚歸的那天，委員長一個人面無表情坐在桌子前，桌上的飯菜從滾燙到溫熱到冰冷，雲雀恭彌一直靜靜等著顧橙回來吃飯，直到夜幕降臨，委員長沒有吃完飯直接去浴室洗澡。

草壁哲矢收拾桌子上的飯菜對於顧橙的表現非常失望和生氣，他把食物放到冰箱里準備離開，一打開門就看到了放學便不見人影的顧橙，但是他也不習慣對女孩子說重話，只是責備一聲便走了，關上門才想起應該告訴顧橙把飯菜拿出來熱一下。

秉承著不能讓委員長大人挨餓的想法，草壁哲矢又推門進去，驚訝地看到委員長對顧橙動手了，但隨即便瞭然，委員長大人顯然手下留情，不然憑顧橙那半吊子的水平根本沒有辦法躲過去，他想了想，真心覺得顧橙確實需要教訓，便把空間留給他們離開了。

男生本來對這些小事不甚在意，所以縱然第二天草壁哲矢察覺到委員長和顧橙之間微妙的氣氛，也只是有些疑惑並沒有多想，直到顧橙突然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了，只留下一團亂的雲雀宅和表情微妙的迪諾等人：「本來以為只有五分鐘的，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顧橙沒有回來。」

那段時間並盛中學一直都沉浸在緊張的氣氛當中，委員長的表現和往常沒有任何不同，但是每個人都能從那清冷的神情中感覺到他的心情不好，連最不老實的學生都乖的像個小綿羊，，那段時間幾乎是並盛中學有史以來最平靜的時候。

那時，草壁哲矢才真正察覺到顧橙和委員長的關係也許已經不僅僅是主人與寄住者的關係了。

他的腦中突然想起在那個大雪紛飛的日子看到的畫面：那時候已是深冬，呼吸從口中吐出一瞬間就被冰凍，化作白色的霧氣。放學鎖門之後委員長和顧橙並排踩著雪走著，委員長安靜地聽著顧橙無聊的八卦，顧橙打了個冷戰跺了跺腳，舉起手往手心裏面哈了口氣，指尖都被凍得冰涼。

他聽到顧橙聲音溫軟地問委員長：「你不冷嗎？」

委員長微微勾唇說道：「別把我和你相提並論。」

顧橙笑了下，沒有再說話，只是挎著雲雀的胳膊把自己的手塞到委員長的口袋裡，委員長斜睨她一眼，任由顧橙靠近他取暖……

黑曜中學事件發生之後，委員長彷彿找到了發泄的途徑，一個人單槍匹馬就去了黑曜中學，更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接到了顧橙打來的電話，他想都沒想就讓她快點去找委員長。

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委員長想要得到的，理應得到。

顧橙身上似乎總是瀰漫著矛盾的氣質，誰都看得出來她很喜歡委員長，夏日祭的時候他們一大幫大老爺們鬼祟地跟在委員長和顧橙身後偷窺，委員長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們，縱容地讓他們跟著。

草壁哲矢從決定追隨雲雀恭彌那一天開始，從來沒想到能看到委員長這一面，像一個普通的家居男人和一個女孩子扯著手逛攤，撈魚。所以他無比感動熱淚盈眶地把所有的風紀委員趕走讓他們去別處逛。

卻沒想到自己在玩兒射擊遊戲的時候會跟旁邊的那個頂著無比老土難看的爆炸頭小子打起來，他可是並盛的風紀委員，不管怎樣也不能給委員張大人丟臉，沒想到那個爆炸頭身邊跟了那麼多人，最後還是被委員長救了。

等到他跟在委員長身後回去的時候，雲雀恭彌看到空無一人只餘下一個孤獨的面具的長椅愣了一下，草壁哲矢有些迷茫，只是看著委員長緩步走過去，撿起面具漆黑的眼中沒什麼情緒，他聽到委員長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想激怒我，到什麼時候？」

誰也想不到，顧橙這一走便是十年！

草壁哲矢是知道這十年間顧橙回來過一次，但是據他所知顧橙只呆了一個晚上便又消失，他第一次有些恨那個女人，如果不能好好珍惜，又何必去努力爭取！

草壁哲矢一直追隨著雲雀恭彌，哪怕之後和彭格列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但他效忠的一直都是雲雀恭彌，從並盛中學的風紀委員長到世界頂尖黑手黨家族彭格列的守護者，從委員長到恭先生，不管雲雀恭彌的身份如何變化，永遠都是他心中的第一位。

顧橙的離開貌似沒有給雲雀恭彌的生活帶來任何影響，但是這麼多年作為一個已經有些像雲雀家管家的草壁哲矢比誰都清楚，他不知道顧橙是用什麼方法侵入恭先生的心，但是想也知道不是什麼一般的法子。

他一個大男人甚至都去給恭先生拉皮條了，他知道恭先生是自由的雲，不受任何事物的拘束，只遵循本心，但是他不止一次看到恭先生看著在長廊懶散打滾的雲比閃神，雖然很短暫，但是一直處理雲雀宅事宜草壁哲矢清楚，顧橙最喜歡的就是拄著頭側躺在長廊看著她帶回來的那隻貓撒嬌。

草壁哲矢看著雲雀恭彌從一個青澀叛逆的少年成長為一個自信唯我獨尊的成熟男人經過了怎樣的蛻變，而在這蛻變過程中，恭先生一直是一個人。

他第一次帶女孩兒的照片給恭先生看的時候，恭先生就知道了他的意圖，只是淡淡說了句別做讓他不悅的事情。

草壁哲矢只能相信，時間能撫平一切，所以在他隨著恭先生去義大利處理暗殺部隊事宜時接到首領澤田綱吉的電話聽到顧橙在他那裡的一瞬間，就決定隱瞞這一消息了。

他掛掉電話，看著站在不遠處和斯庫瓦羅交涉的恭先生，在心裡默默說道：顧橙，請不要再來擾亂恭先生的生活了。

但是草壁忘記了他隔絕消息不代表能夠控制顧橙的動向，他在看到顧橙的時候還妄圖不讓恭先生髮現她的存在，但是在做出動作的一瞬間便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皆是徒勞。

夜晚守護在門外的草壁哲矢看到顧橙在月光下輕吻著恭先生的臉，手指摩挲著恭先生的五官輪廓，彷彿要把雲雀恭彌的臉深深刻在腦海中。

既然如此愛戀，又為何頻頻離開。

沒有談過戀愛的草壁哲矢只能嘆息。

最後……聽說顧橙死了，或者說又一次失蹤了，草壁哲矢完全沒有意外的感覺，或者說，就連作為一個旁觀者的草壁哲矢都覺得枯乏疲憊了，這樣一次又一次，只會把人所有的熱情磨平。

「恭先生，總部傳來調令要去義大利總部駐守三年……」

「是澤田綱吉？」

「不……恭先生，顧橙已經不會再回來了！」他深深低下頭鼓起勇氣說道，不要再繼續止步不前了，即使每天走過並盛中學，黑曜中學和那個她消失的森林，顧橙也已經不會回來了，所有人都知道當時是怎樣的情況，她手無縛雞之力卻自尋死路，比起消失，死亡的可能性最大！

他抬起頭面色嚴肅而沉重地看著穿著深藍色浴衣躺在搖椅上一身清冷的雲雀恭彌，雲雀恭彌微微側頭，耀眼的陽光給雲雀恭彌俊美而挺拔的身姿鍍上一層光邊，俊美無儔。

雲雀恭彌瞥了眼他淡淡開口道：

「哲。」

「屬於我的，是絕對不會退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