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刀一個人的眼神藏不住
皎潔的月亮露出半邊臉,遙望著世間萬物,即便周邊繁星閃爍,它卻始終沒有辦法擁抱。
一進門,母親大人一本正經,表情嚴肅,坐姿端莊,目光鋒利得像是要把陳佳看穿,空氣靜止如死水。陳佳只覺後背冒冷汗,察言觀色,謹小慎微地問:「怎麼拉?」
「你去哪了,從哪裡回來的?」陳媽的口吻像坐在審判席上的法官審理大逆不道的罪犯般執法嚴明。
「學校呀!」陳佳百思不得其解的長著大眼睛唯唯諾諾地把砂糖橘放桌上,輕輕的甩了甩抱太久砂糖橘而酸痛的小胳膊。
不敢大力甩,怕被無中生有出什麼擾亂公堂的罪名。
「這是什麼?哪裡來的?」陳媽目不斜視地盯著她
陳佳如實回答:「陳辰從鄉下帶來的,很甜!」
也不知道陳辰做了什麼事,陳媽一聽他的名字就莫名的暴躁如雷,立馬就奔到陳佳面前,不容商量直接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說道:"我再給你多說一次,離陳家小子遠點,你是女孩子,他一個毛頭小子,沒有人管教,孤男寡女的,你還貪圖一點東西就跟他回家,傳出去,你像什麼樣子?"
合著這戲全因陳辰?陳佳得出這個結論后倍感無語,陳辰夠可憐了!話不投機半句多,不理會還在哀其不勝,怒其不爭的媽媽,逃回自己的房間。
突然好想念江佳在家的日子,清凈自由,這麼多年,他辛苦了!
次日早上,陳佳睡眼朦朧地對等在巷口穿校服加黑衛衣的陳辰說:「你好歹尊重一下這個冬天!」過了一會又說:「真懷念江佳在家的日子。」
「因為你媽?」陳辰一針見血,停了一下又特別同情道:「那麼多年,江佳替你擋了多少炮火!」
陳佳深深的嘆了口氣,算是回答了。
「今天吃什麼早餐?」陳辰問。
「我就不吃了,下午穿禮服了!」陳佳哀怨的小眼神,嘟著小嘴巴。路邊的雲吞香氣迎面撲來,陳佳的肚子很給力的叫嗆著。
「經過一晚上的睡眠,胃中已經沒有任何食物了,嚴重缺乏維持正常新陳代謝所需要的營養物質。如果你現在還不吃,一會上課你會注意力不集中,記憶力下降,思維遲鈍,嚴重會引起低血糖,消耗體內的蛋白質,使得皮膚乾燥粗糙,加快變衰老的速度……」
「你真像我媽!」陳佳腦瓜疼,一屁股坐在雲吞店的凳子上急忙打斷陳辰的碎念。
「攝入食物后五分鐘,胃內就開始排空,排空的速度主要與食物物理性質,化學成分等因素有關,含糖分的食物,消化時間比較快,兩個小時左右。而你現在吃的雲吞,四個小時完全可以消化掉,一點也不影響你穿小禮服。」陳辰頭頭是道。
「白天關注養生新聞,了解人體極限,貪生怕死。晚上追劇中墮落,遊戲中沉淪,視死如歸。健身會讓你變強壯,熬夜會猝死,熬夜中健身,可以獲得一具強壯的屍體!」陳佳調侃。
中午下課,陳辰問,吃飯嗎?
「這次是真的不能吃了!」陳佳搖搖頭,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她得趕去化妝,換衣服,做準備。為下午的元旦匯演做最後的綵排,其他的同學也都在為自己的節目做最後的努力。
每個精彩絕倫的節目背後都付出莫大的辛苦,所以說,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
「豬八戒西天取經走了十萬八千里也沒有瘦下來,而且還是吃素呢!」陳辰很真誠地對陳佳說。
因為他請假,沒有趕上節目的大排練。所以被放逐自由,連個一起吃飯的人都沒有。
隨著美妙的音樂緩緩響起,舞台上華麗的燈光四射,一年一度,萬眾期待的元旦匯演拉開了序幕。
全校師生齊聚在此,人聲鼎沸,好生熱鬧。離開了教室,沒有了課本,大夥肆意飛揚。
陳佳一襲露肩拖尾白禮服,正面露出那雙如玉般潔白修長的漫畫腿,短烏黑微卷的長發像瀑布撲在肩上。
整個像不小心墜入凡間的天使,驚艷四射,讓人挪不開眼睛。
她眼神堅定,笑容可掬,邁著輕盈的步伐與同樣盛裝出席的許風手牽手,款款而來。
另一邊的一襲紅裙的學姐也和一身黑禮服的學長手牽手走上台。
台下的人放肆的尖叫,吶喊!
似乎要把平日里積壓在心中所有的學習壓力在這一刻毫無顧慮,無所畏懼的發泄出來。
「男才女貌。天生一對!像不像結婚?在一起!在一起!……」元夏也隨著人群大喊著。
許多金像看傻子的眼神,相當的嫌棄。何老實微皺的看元夏一眼,沉默著不說話。
只有,陳辰沉著臉,瞪著眼,安靜的看著台上的人。
女人真tm的雙標,還說他不尊重冬天!現在露胳膊露腿的是直接無視冬天的存在了吧!早戀抓得那麼嚴,大庭廣眾之下,手牽手的,濃情蜜意……早知道剛剛的巧克力喂狗好了!
尊敬的各位領導,親愛的各位同學……
千篇一律的長篇大論的開場白,燈光下,舞台上,滔滔不絕的陳佳,膚白貌美大長腿,唇紅齒白笑容美。她自信的眼神,沉穩的語氣,亭亭玉立的身姿。
與著搭檔的許風眼睛都看直了,自信的女人比漂亮的女人更引人注目,勾人心魂。評委席上的江爸爸和老班露出欣慰的笑意。
果然,君子可內斂不可懦弱!
「真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美靠化妝!」元夏忍不住的感慨。
許多金張開就來:「你披上鳳霞也成不了公主」
元夏瞟個白眼,繼續看台上妙語連珠的兩人。
「畫皮難畫骨,氣質這種東西,你沒有!」
許多金得寸進尺的嘲諷遭到不少人狠的元夏重重一拳
「啊……」疼得哇哇叫。
陳辰看著台上紆餘為妍的陳佳,瞬間就明白李白的那句『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佛欖露華濃』
她邊上那赤裸裸的眼神,陳辰莫名的想把她藏起來,像松鼠藏堅果過冬一樣,放在世界上最隱蔽的地方。可下一步又想將她告知天下,像金榜題名那樣,滿心歡喜的引以為傲。
而何老實則是滿腹心酸的想起古文里的詞『一身清貧怎敢入繁華,兩袖清風怎敢誤佳人'.好像是專門為他而寫的。
暗戀就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算了,見過花開,又何必在意花落誰家呢!
陳佳是他可遇不可求,可遇不可留,可遇不可有的萍水相逢罷了!
台上的小品逗得大家捧腹大笑,眾人紛紛叫好,他只能苦笑跟著大夥鼓掌。
「我們班什麼節目?」陳辰問元夏。因為他前面做的是元夏。
激情高漲的元夏頓時像泄氣的皮球,生無可戀地瞟了眼陳辰,欲言又止,滿腹牢騷不知從何說起:「好像是獻給愛麗絲。不過我想這是要送走愛麗絲!
「又好像是什麼的夏天?不過應該是熬不到夏天了吧!」元夏很氣憤,不爽到想打人。明明說好是自由發揮,結果轉頭就私自敲定。
鋼琴演奏作為班裡出席元旦的節目。且不說她廢了多少心思在挑選節目上,雖然最後也沒有挑出一個。但是,挑個高雅藝術,鋼琴演奏,是普通人,凡夫俗子能欣賞得來的嗎?還不如來個鼠整貓,狼要羊,兩熊玩死光頭強。
許風:少年自有少年狂,心向驕陽萬丈高,縱有千古,橫有八方。
陳佳:青春洋溢,不負韶華,天道酬勤終不悔,心無旁騖是少年,下面有請一七班帶來激情蓬勃的舞蹈《青春修理手冊》!
哦!
陳辰心不在焉的回應著元夏,眼睛卻盯著舞台上的人。
果然很激情彭拜。清一色的白襯衫,舞姿靈動。最簡單的卻是最撩人,又純又欲又勾魂!
啊……!要命呀!好帥呀!」元夏失去理智般興奮吶喊。引得周邊的人都想離她三尺遠,後悔認識這麼個玩意。
許多金沒眼看,鄙視無比:「你以前說自己是聲控,後來說自己是腳控,然後是鎖骨控,再後來是手控,現在醒悟又是襯衫控,你不過純粹的好色罷了!」
「一見鍾情嘛,都是見色起意。難道你要見義勇為還是迎難而上?日久生情都是權衡利弊后的退而求其次!」元夏不氣不惱,像個見多識廣的智者耐心安慰初出茅廬的犢子般鄭重其事的拍了拍許多金的肩膀,眼睛貪婪的放著精光盯著舞台上活力四射的少年,恨不得有個特異功能把他們吸過來。
許多金怔怔的看著激動站起來花痴地要流口水的元夏,良久,特別沮喪的自話自說:「那我是明知上有虎偏向虎山行!」
何老實聽著元夏的大道理,心裡也泛起漣漪:「有些歌只聽前奏就很溫暖,有些人光是遇見就很開心了。」
同樣在心裡反思的還有陳辰:「算什麼?算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嗎?」
舞台上曲風已換,一首輕鬆歡快卻是回憶滿滿的《童年》。
陳辰忍不住想起小時候的趣事,不禁失聲而笑。
元夏突然回頭趴在桌上,眨巴著大眼睛細聲輕問「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許多金心直口快,搶先一步,很嫌棄的口吻:「不喜歡你這樣的!」
如果說剛剛還是滿臉嬌羞,那現在就是一副殺阡陌的恨意。
有人說,和自己喜歡的人說話會不自覺的撒嬌,和不喜歡的人說話會莫名的發飆。
但也有人說,只有在最熟悉親近的人面前才敢無所顧忌的生氣。口無遮攔的
「要你管!」
許多金半紅半紫的臉像未熟的豬肝,他別過臉,不再看元夏一眼。
節目換了一個又一個,主持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無縫。
一個深情對視,兩人笑顏逐開。這明目張胆的愛的氣息。
台下的觀眾紛紛叫嗆,姨媽笑不禁流露。
元夏又開始作妖:「羅密歐與朱麗葉,梁山伯與祝英台,一眼萬年」
這口才,不上台真是埋沒人才。
這一次,許多金沒有接她的話,甚至都沒有扭頭看她一眼。
一改常態,充耳不聞,專心致志的看錶演。
「路人皆知梁山伯與祝英台,卻無人知曉馬文才的深情」何老實今天話有點多。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台上的許風早已被毀屍滅跡。陳辰想刀人的眼根本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