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接機處,陳佳專註著打遊戲,很投入。

她終於體會到了讀書時那些沉迷遊戲的同學無法自拔,也終於理解老師家長抵制遊戲的堅決,更深知遊戲公司層出不窮,屹立不倒是有原因的。

這就好像毒藥一樣,一旦上手,入味就很難中途放棄。

元夏入戲太深,比她親姑還盡責。緊張又焦急的來回徘徊,四處張望,一會兒問怎麼還沒出來,一會兒又問怎麼還沒出來。

「時間沒到,飛機沒停,他怎麼出來嘛?」陳佳繼續玩遊戲。

機場里旅客們穿流不息,大廳寬敞明亮。有分離的不舍,有重逢的欣喜。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那邊揮手作別,這邊翹首以待,也算是種幸福!

陳佳遊戲玩完,抬頭舒展脖子便看到自己要接的人牽著一小女孩興奮的沖她揮手。

「小屁孩,坐個飛機就找個能牽手的人,像誰呢!」陳佳不由感慨。

元夏抓著陳佳的胳膊特別激動又興奮的嚷嚷著:「我兒子真好看,我兒子真可愛,我兒子真厲害,都交女朋友啦!」

陳佳無語,人來人往,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帶上墨鏡,重新看向那小子,發現那小女孩的手被一男子牽著。

陳佳立馬僵在原地,那個男子是陳辰。

帶著口罩墨鏡也能一眼確定的人。

造化弄人啊!千方百計想要找到他的時候,人無蹤影,在你沒有任何期望時,他就這麼毫無預兆的出現在眼前。

寬鬆的白襯衫扎在黑色的休閑褲里,衣袖挽起手腕處一隻看起來就很昂貴的表。

寬大的手掌,推著行李箱的手背青筋凸起,手指筆直修長。

領口處敞開兩個扣子,漏出一條銀色項鏈,看不到吊墜,黝黑的髮絲被隨意抓成大背頭。

肩寬腿長,身形高瘦,緩緩走來。

雖然墨鏡下看不清表情,但氣場一如上回台上強大。

他怎麼會在這裡?

所以,那個女孩是他小孩?

所以這麼些年沒有來找她好像也說得過去,因為身邊有良人,不想和前任藕斷絲連,糾纏。

沒有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吊著她,反而以一種很絕然的方式告訴她。他已死,沒必要再花心思在他身上。

這小孩看起來不比江佳的小。

算算時間,是消失之後就在一起?

還是在一起后才選擇消失?

又或者是早在一起,自己不過是中間的插曲,後來兩人又重歸於好?

無論哪一種,陳佳都感覺受到莫大的傷害。自己像笑話一般,演得那麼認真。

可是,在一起的時候他是那樣的真誠啊!

距離越來越近,她內心七上八下,慌張,不知所措。

從來沒想過,他們還有見面的一天。

沒有人告訴過她多年之後和初戀相逢應該怎樣做表現的不那麼失態。

陳辰也認出她,難怪這小屁孩有幾分故人之姿,原來是故人之侄。

他和小時候的她長的十分相像。

不過,很快,她也會有自己的孩子。

陳辰眸光微動,心裡繾轉百回。許風在陳佳走後不久就給他發了張她身穿白色婚紗挽著許風的相片。

她終於嫁人了,嫁給了別人。

一個爛人,人盡皆知的渣男卻比他更有資格擁有她。

他心酸卻無力,但下意識的把行李箱移到左腿前。

她剪了短髮。微分碎蓋,還染了個張揚的銀灰色,諾大的墨鏡遮住她半張臉。

寬鬆的黑色體恤搭著綠色的水桶褲,暴露在外邊的小胳膊小腿纖細又白凈,比在西藏時有生機靈氣。

她站在人群中,像個叛逆,懶散的高中生,讓人看后挪不開眼。

元夏全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所以,後知後覺的在孩子給他們介紹這是小布丁姐姐,這是鋼鐵俠哥哥時震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在她所了解的情況里,陳辰和他們上了一年多的學,泡了班上的學霸美女,然後就離奇失蹤,害陳佳找了好些年,聽說死了。

現在他的突然出現,元夏像遇到鬼一樣。

驚慌失措的抱著小孩依靠著陳佳,膽小,慎微的指著陳辰問陳佳:「聽說孕婦和小孩的眼睛能看到髒東西,我好像看到陳辰了,你看到了嗎?」

陳佳在意的點是哥哥,所以小女孩是他妹妹,這算是撫平了剛剛興起被羞辱的傷害。

「好久不見!」陳辰摘下口罩,唯獨沒取墨鏡,輕言淺笑。

像萍水相逢的同學遇見一樣大大方方的,沒有一絲尷尬向她和元夏熱情打招呼。

「好……久不見。」

陳佳努力鎮定,沒有摘下墨鏡,所以才敢肆無忌憚的看著他。

高了,瘦了,比以前更好看也成熟了,整個人舉手投足都很穩重。

元夏再三確認是陳辰后,立馬開啟自來熟,聊得不亦樂乎。

看來她今天不只是江佳兒子的媽,還妄想是陳辰妹妹的媽吧!畢竟她也曾說過,如果做不成老婆就直接做后媽,反正總要扯上點關係。

那天陳佳沒再和陳辰說一句話,坐在車裡等元夏和侄子與陳辰他們熱情寒暄,依依不捨道別。

元夏問:「他回來了,你們會再續前緣嗎?」

「…………」陳佳專心開車。

久別重逢並不意味著失而復得,一切重歸於好。

元宵抱怨:「你為什麼那麼冷淡?幹嘛不帶他們一起?」

「你不是問他了嗎?他說不麻煩了。」

陳佳友好的語氣裡帶著實事求是的敷衍,側目偷偷看後視鏡中越來越遠的影子。

侄子江一問::小姑認識鋼鐵俠哥哥嗎?我還能再見小布丁姐姐嗎?」

陳佳輕描淡寫:「不熟。」

七年未見可真算不上熟。

在世態炎涼大環境下,曠工三天,自動離職,分居三年,自動離婚,國家規定的。

七年,是可以自動離婚兩次還有餘的長時間。

元夏突然驚覺發問:「不是說當年他爸媽都死了嗎?哪來那麼小的妹妹?」

陳佳也好奇起來,難道是他后媽那個?但很快就打斷了這個想法,他那麼恨,怎麼可能收養她的小孩?何況當時的他還未成年,自己都要別人照顧,怎麼可能有能力照顧剛剛出生的嬰兒?

這麼多年陳佳也沒搞明白,當時陳辰是怎麼出的車禍?

他后媽又是怎麼死的?

那個嬰兒還在不在?

陳佳斜瞥鏡子里的元夏:「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麼可能知道!」

「我以為你們當時關係那麼近,會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事。」

「我們現在的關係連寒暄都沒有假裝的必要!」陳佳手撐車窗,一手扶方向盤,凄然一笑。

「那是你!我看他滿肚子的話想跟你說。」

元夏坐直身姿,雙手搭著前面座椅的後背,言辭激烈的為陳辰打抱不平。

陳佳嗤笑:「是你滿肚子的八卦要打聽吧?」

「你說你找了他那麼多年,現在人出現在你面前你又這樣。」

「十七八歲喜歡過的人,現在在你面前,你還會有當年那種又幼稚到非他不可的衝動和執著嗎?」

元夏不敢回話,怯怯的靠回後座椅。

當年喜歡過的人太多。

開著窗戶的車裡被風灌進,舒服的很。

陳佳在等紅燈,元夏和江一聊了一會,猶豫半天還是沒忍住的試問道:「這麼多年,你上大學就真沒談過?」

「我像是沒人要的人?」

陳佳回頭,眸色清明如畫,軟呼呼的小氣音。

再扭頭,綠燈點亮,輕車熟路,啟動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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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又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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