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日記里的事
「去洗手間等我。」藍羽輕聲說,藍希忙嗯嗯答應著,乖得不行。跟往常一樣的步驟,姐姐一定不氣了,藍希人往洗手間跑去,心裡也輕鬆了許多。藍羽幫藍希疊被,突然想起:她昨晚本打算上網查查御書房的……罷了,今晚再查。
早飯後,藍希主動回房整理自己的小書包,姐姐說過她早晚要獨立的,鉛筆,書本,作業本……還有她最重要的本子,日記本。心事是各個年齡段都會有的東西,只不過不同階段心事不同而已,小小孩的藍希也有心事。藍希的日記本是藍羽送她的生日禮物,對於藍希的生日,藍羽從不需要特別費心思,因為從小到大,藍希問藍羽要的生日禮物都是日記本,各式各樣的,不過這些日記本都有共性,那就是都帶著鎖。藍羽不問藍希的目的,只是每年生日會領著她出去逛街,藍希相中的本子藍羽花錢買下來送她就好。
小小日記本,寫滿了孩子心事,藍希的心事多半和姐姐扯不開關係。大的,小的,開心的,難過的,又或是憤怒的……昨晚,晚飯後,藍希在那本天藍色的日記上寫了很久很久,眼睛有時會因為淚水模糊視線,藍希都抹去眼角的淚繼續寫。
日記,某年某月某日,天氣晴朗
今天,我再一次地打架了,和同一個人。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來招惹我,說我是沒有爸媽管教的野孩子。這話,她不止一次地說過,我不願意和她計較,因為姐姐一直都希望我是一個乖寶寶,所以我就努力去做一個乖寶寶。
可是,今天,她不僅罵了我,還罵了我最愛的人,我的姐姐是我的,我要保護她。她越罵越難聽,我是不屑罵她的,所以我就推了她一下。就這一下,她和那些人就把我推倒,打我,踢我,明明吃虧的人是我,她卻先哭開了。其實,我也很疼,但就是哭不出來,我在外人面前掉不下眼淚。她的哭聲招來了老師,老師過來幫忙,不過是偏心她,因為她的媽媽一樣是老師,據說比我們老師的級別還要高,我被打的太疼而老師又護著她,我太生氣所以咬了老師,可我並不後悔。
我後悔的是我讓姐姐哭了,帶著傷回來希望姐姐可以關心我,可換來的是姐姐的教訓,我真的很難過,比起那些人打我時還疼,我那麼愛姐姐,她怎麼會不在乎我。我這樣想,所以更加難過,但是姐姐在門口說的話我聽見了,她睡著時的眼淚我也看到了……我從沒看見姐姐哭過,我一直以為人長大了就不會哭了,原來,長大了,眼淚是在角落裡才會有的。
我愛姐姐,我希望她開心,我想每天都可以看見她,所以我告訴自己:努力學習,跳級,和姐姐一起上學,一起住在學校,永遠不分開。那些人,隨她們去好了,她們根本不在我的眼裡,她們喜歡罵人就由她們罵,罵來罵去無人回應,她們也就無趣了。
這次的事,我還吸取到一個教訓,人,真的只有自己強大了,才可以去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我想保護姐姐,我要快點長大,跳級成功后我要學習跆拳道,空手道,劍道……總之,盡我所能去學習!
最開心的事:今天沒有。
最難過的事:姐姐哭了,心很難受,比任何一次生病經歷都難過,我寧願吃掉那些苦藥片,也不想姐姐難過。
最想做的事:想親親姐姐,把她的眼淚吃掉,然後說對不起,姐姐,我錯了。可是,我不敢……姐姐,你不要生氣,不要難過,好不好?
……
這只是藍羽日記中一篇,從她小學一年級開始,她就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不會寫的字她會去查字典,因為寫日記的習慣,藍希比同齡人認識了更多的字。
姐妹倆一起下樓,藍羽專心走樓梯,藍希邊走邊用餘光觀察,她還是不能確定,姐姐是不是真的不生氣了,應該不氣了吧?姐姐今早還幫她往傷處抹葯了呢,藍希安慰自己,手裡的小紙條被她捏的快出了汗。
「老師,昨天的事實在抱歉了,如果以後有這樣的事,還請多多擔待,小孩子沒有惡意的。」藍羽好脾氣說著。老師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她一個大人,昨天的事多少是知道的,其實是那個小孩不對在先,不過藍希也確實拙劣,幸好沒有耽誤學習。
「好好上課,好好吃飯,知道嗎?」藍羽半蹲下,和藍希視線平行,目光一如既往的平和。藍希小心臟緊張了半天,掏出了紙條,被她捏的變了形,她忙用手去撫平紙條,低著頭說:「姐姐,紙條……」藍希很怕藍羽會說不要,所以她只是重複說姐姐紙條……姐姐紙條……
藍羽把紙條接過來放進兜里,藍希緊繃的小臉才有所緩和,一扭身,一溜煙跑開了,似乎是怕藍羽反悔把紙條還給她。藍羽直起身,掏出紙條看到了小不點的字跡,越來越有型了。
「對不起,姐姐,我真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如果你不生氣了,晚上放學看見我,可以抱我一下下么?」紙條結尾,語氣軟的不行,祈求之意太明顯。藍羽好笑地把紙條疊好也去上學了,小孩子,卻懂得進退之道,她怎能不原諒呢。
一天過得很快,快到了家門口時,藍羽就看見小不點在樓梯口等她,眼神巴巴地看向她這邊,那眼神里含著期望。藍希像往次一樣,步伐不穩,卻堅定地跑向藍羽。
小不點越來越近,藍羽突然想起紙條上的內容,她從藍希臉上也看到了渴望,又帶著隱隱地惶恐。藍羽半蹲下,敞開懷抱準備好迎接小不點,藍希看到了擁抱的姿勢,她的小心靈受到極大鼓舞,步伐更加急切,直到人安穩地落在藍羽懷裡。
「姐姐……」好半天,藍希嗚咽地叫了一聲姐姐,藍羽輕撫她的後背,這孩子,在她面前感性的很,動不動就哭鼻子,「你不生氣了么?」藍希問,她一定要親自聽姐姐說不生氣了,她才肯相信,否則她就覺得那是自己想出來的假象。
「嘴角疼嗎?」藍羽沒回答藍希的問題,而是去關心她的嘴角,手輕輕撫著依舊有些紅腫的嘴角。藍希的眼眶因此湧出更多的淚,姐姐,還是在乎她,關心她的,什麼傷痛她都感覺不到了,所以一頭扎進藍羽肩窩裡使勁搖晃了幾下。
「傻孩子,讓我看看。」藍羽把人拉出懷裡,手輕輕地觸碰嘴角,還是有些疼的,藍希的面部表情出賣了她,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鼻樑處也因此出現幾許紋路。藍羽動作輕柔了幾下,表情也就柔和了許多,揉著揉著發現小不點閉上了眼睛,嘴巴微微張開留有一條細縫,雙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角,似乎有點緊張,又有點享受。
藍羽正低頭瞧著那兩隻小爪子抓握得可愛,忽然感覺手指一熱,隨後是溫熱濕潤的溫度,藍羽詫異的里看到藍希的小舌頭不知何時探出口腔,舔舐她的手指,小嘴亦是吮吸著,儼然小時候裹奶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