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一百二十三章
開庭在即,王一和林浩然煩躁地站在法庭外的人堆里,看著緊閉的大門心中焦躁難耐。
「開始了嗎?」程藍藍長發披散在肩上有些凌亂,一路小跑著過來,氣喘吁吁道。
「還有十分鐘。」林浩然看了看手錶,緊緊皺著眉頭。
程藍藍不再說話,她臉上布滿了驚恐、憤怒和無奈交織的神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王一怒道:「他根本就沒殺人!」王一隻有滿腔的怒氣,因為早就知道熏死執官的身份,他並沒有像林浩然和程藍藍那樣表現出強烈的擔心。
「從案發到現在只過了四天就開庭審理,怎麼想都不正常啊。」程藍藍眼底波光流轉,蘊著一層薄薄的淚水。
「我們都了解他,人絕對不是他殺的,他不會有事的。」林浩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於此同時,法庭外圍滿了各大媒體的直播記者,這是一次全公開的審理,倍受矚目。
五分鐘後記者們紛紛朝一個方向圍過去,夏薰的車緩緩停在眾人的視線里,夏薰在保鏢們從記者群中清理出來的空地下車,面對媒體記者們的狂轟濫炸,她摘下墨鏡神色冷漠道:「我的侄子沒有殺人。」
「那請問夏小姐您是怎麼看待這次事件的呢?」
「我的看法沒有任何意義,我只知道他沒有殺人。」夏薰漠然道。
「律師團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句,記者們在夏薰這裡碰了釘子,紛紛調轉矛頭,圍在遠處拍照。當車上的人下來時,眾人不由自主的低呼了一聲。
與vikko一直保持親密關係背景又十分神秘的那個男人,竟然是vikko此次的辯護律師!而站在他右手邊的那個助手,赫然是vikko的經紀人kimiko!
記者們頓時激蕩了,閃光燈在朗朗白日都連城了一片瘋狂的星海。
「原來大哥是律師啊!」林浩然遠遠看著,稍微驚訝了一下。
熏和夏薰隔著一段不遠也不近的距離,他們相互漠然地對視了一眼。夏薰很緊張,她從熏的眼中看到了一股龐大的強悍而至尊的壓迫力,但是事關左翼的未來,沒聽到無罪釋放的判決結果,她始終無法放心。
入庭時間,檢察院的車也到了。
「付斯,檢察院相當優秀的青年才俊,不過一直默默無聞,需要一個關注度足夠的機會讓他蓋棺定論,正好左翼的案子就是這個機會。」kimiko說,「他不會輕易鬆口的。」
大批的媒體被刷在了外面,法庭畢竟是個嚴肅的地方,檢察官付斯下車,疾步入庭時不忘回頭朝熏投過一個冰冷的眼神。
左翼被兩個警員看守著,站到被告席上的那一刻,夏薰狠狠攥緊了五指。熏在辯護律師席坐著,神色漠然的轉著手中的一支鋼筆,他看向左翼,眼神頓時溫和下來。kimiko推了推鼻樑上的平光鏡,看著左翼用眼神告訴他不用害怕。
左翼點點頭,摩挲著小指上的那枚紫羅蘭尾戒,他朝下面看去,嚇得差點後退了一步,心中暗道這觀審陣容太豪華了吧!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前排目光擔憂的夏薰,然後是她旁邊的王一和林浩然、程藍藍,往後看,混在人群里的蒼家族,六個人都來了!
蒼羽穿著普通女人的著裝,她發現了左翼的目光,對著他狂妄一笑,用口型說:「不是來看你的,來看我老婆法庭智斗的。」說著目光又落到了律師副手席的kimiko身上。
觀審席上的目光全部奇奇怪怪,左翼乾脆不去看了,轉頭去看熏。
全體起立宣審后直到檢察官走到自己面前,左翼才意識在庭審已經開始了,他現在要接受盤問。
「被告人左翼,你是否有暴力傾向?」檢察官走到左翼面前,上來竟是這樣的一句話。
左翼不悅地皺眉,「沒有!」
「我調查了你過往數年的經歷,你以前,甚至有過將人打進醫院的行為,明星的光環掩蓋了這些,但事實是不可磨滅的。」檢察官一副鐵血公訴人的嘴臉。
「反對!」熏皺眉道:「公訴人在糾纏於本案無關的事情。」
審判長還未開口,檢察官轉身看了他一眼道:「不,我是在落實他是否有殺人心理。」他又看著左翼:「十月二十八日晚九點五十分左右,你是否進入釋私高中圖書館?」
「是。」左翼說。
「請你詳細闡述當時的情景。」檢察官道。
左翼深呼吸一次,把在警局早已說過一次的話又重複一遍,「我去還書,又替同學借書,去登記室登記的時候看到了白鹿……」
「停!」檢察官直視他的眼睛,「她當時是怎樣的?」
「她已經死了。」左翼冷聲說,「然後那個胖大叔就說我殺了人並且把我關在裡面報了警!」
檢察官漠然道:「死者進入圖書館的時間是九點四十六分,當時空無一人,而你進入的時間是九點五十二分。照你所說,徐偉發現后第一時間就是報警,那時候是十點十三分,在你和白鹿單獨相處的二十一分鐘后,白鹿曾遭到性.侵,頭部受到撞擊,那根牆上的鐵釘直接導致了她的死亡。」
「我沒有侵犯她!」左翼硬邦邦道:「並且,我進入圖書館的時間不足五分鐘!」
「白鹿的臉頰和頸側都有你的指紋。」檢察官將指紋鑒定遞交合議庭,繼續道:「如果你沒有侵犯她,那麼親密的地方,為什麼會有你的指紋?」
「我只是想晃晃她的頭!」左翼急道。
檢察官步步緊逼:「你剛才說,你進入登記室的時候就發現白鹿已經死亡,為什麼你還要去晃她的頭?」
「我……」左翼真是百口莫辯,「我當時只是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哦,那你是不是也不確定你到底有沒有侵犯她?」檢察官冷笑。
庭內響起小片鬨笑,左翼直接被激怒,咬緊了牙不再答話,審判長落錘,「肅靜!」
「這是在對我的當事人進行侮辱。」熏冷冷道。
審判長沉聲道:「公訴人,請注意你用詞,被告人必須接受盤問。」
熏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間,用溫柔的目光安慰左翼,撫平他的炸毛。
「辯護人,對此你是否有疑問?」審判長看著熏。
熏沉默一會,「沒有。」
夏薰立刻面色鐵青。
「審判長、合議庭,我申請我的一號證人出庭。」檢察官說。
徐偉站上了證人席,他看到kimiko這個幾天前直接闖進他家裡的惡毒女人,立刻像老鼠見了貓般發抖起來。kimiko透過鏡片沖他溫柔的微笑,不知內.幕的蒼羽翻著白眼切了一聲。
「那晚……我進入登記室后,看到左翼抓著白鹿的頭,」徐偉垂著視線說,「白鹿當時已經昏迷不醒了,不……她已經死了……」
檢察官皺了皺眉,顯然這番說詞和之前不一樣。
「辯護人,對此你是否有疑問?」審判長說。
熏冷冷道:「有。」他起身,居高臨下地在徐偉面前來回緩慢踱步,「你有沒有看到左翼侵.犯白鹿?」
「沒有。」徐偉說。
熏道:「你有沒有看到左翼是如何殺了白鹿?」
「……沒有。」徐偉緩緩說。
「你沒有直接目睹兇殺過程,那麼你是憑什麼一口咬定是左翼殺了白鹿!」熏倏然提高聲音,氣勢驚人。
徐偉嚇得一怔,磕巴道:「因為當時、整個登記只有他們在……」
「審判長、合議庭,很顯然,左翼謀殺白鹿只是徐偉的主觀臆測。」熏勾唇一笑,「案發當晚十點十分左右,早已經是你的下班時間,為什麼這麼晚你還會出現在圖書館?」
「我只是忽然想起來……我、我手機忘在登記室了!」徐偉明顯慌張起來。
整個事件徐偉顯然是顆棄子,他漏洞百出,從他這裡找突破口簡直易如反掌。
「錄像顯示,你從發現白鹿死亡就立刻把登記室的門關上了,你根本就沒有踏進去過拿手機,那麼你是用什麼報的警?」熏說。
徐偉慌了,幾乎是求助般看了檢察官一眼。
證人答不上來,下面觀審群眾立刻議論紛紛。審判長落錘,嚴肅道:「肅靜!請不要交頭接耳!公訴人,對此你有沒有疑問?」
「沒有。」檢察官面色沉重。
熏繼續道:「你對這所學院里的學生印象是什麼?」
徐偉晃了晃神兒:「我……這裡的學生都很友善……」
「撒謊。」熏冷笑,「釋私高中是帝都最聞名的貴族學校,裡面的學生幾乎都是富家少爺、小姐,他們的脾氣差、容易動怒、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伺候這群子弟,想必你也忍了不少氣。而白鹿,不久前家道中落,一夜之間從公主變成了灰姑娘,欺負她的話,沒有任何人會找你尋仇,整個學院只有她可以讓你發泄壓力。於是你趁著她來借閱圖書的時候在沒有監控的登記室強.奸了她!發現左翼來了之後,你就抓起她的頭撞向了那根釘子!然後跳窗逃走趁機嫁禍給左翼,是不是!」
徐偉面色蒼白,檢察官怒道:「抗議!這也僅僅是辯護人的主觀臆測!」
「辯護人,請出示你的證據。」審判長說。
「我的證據就是,屍檢結果發現,白鹿的指甲殘留著徐偉的血液,以及她大腿內側徐偉的指紋還有私密處徐偉少量的精.液。」熏將屍檢結果遞交合議庭,明知故問道:「請你告訴我,你鎖骨處的抓痕是怎麼來的?」
kimiko在下面不要臉地微笑,她知道徐偉不敢說出來,並且就算他說出來也沒有人信。
「反對!」檢察官怒氣沖沖站了起來,「第一屍檢結果並沒有發現這些,白鹿的身體上只有左翼的指紋!你膽子不小!竟然在屍體上動手腳!」
「你膽子也不小,竟敢在法庭上對我進行誹謗。」熏淡淡道。
雙方你來我往,火藥味十足。
「反對無效!」審判長說。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審判長落錘:「請保持肅靜!」他的目光落在熏身上:「有效證據,將以第一屍檢為準,辯護人,你是否還有其他證據?」
「靠!指紋精.液都無效了!別的證據還有個屁用!合議庭有病啊!」林浩然忍不住低聲破口大罵!
「本來就是不正常的立案,像血液和精.液這種鐵證不可能檢查不出的,但是第一屍檢沒有,合議庭不通過是正常的。」成濤在下面挑釁地看著熏,放棄他這個一線律師自己上場,他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麼浪來。
檢察官隔著中庭看過去,目光望著熏,像是毒蛇般陰鷙。
「有。」熏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他看向被告席上的左翼,目光溫柔,「我就是他的證據。」
左翼微微咬著下唇,他馬上就知道了熏要說什麼。
「審判長、合議庭,我手上有一份左翼絕對不會侵犯白鹿的證據。」熏說,「那就是,左翼根本就不是異性戀,他是我的未婚愛人。」
群眾嘩然,交頭接耳之聲頓時響起。
「他身上有一枚紫羅蘭尾戒,是法國著名珠寶設計師安東尼特絕無僅有的設計,那是一年半前我用來向他求婚的戒指,並且他答應了我的求婚。」熏將一份錄像遞交合議庭。
因為是全公開審理,光幕馬上顯示了那份錄像。
一年前的暑假,十六歲的左翼出現在光幕中:
「我叫左翼,這裡是我家。」鏡頭晃動,左翼的清秀的臉孔消失,看得出他在移動,「她是kimiko,是我的鋼琴老師,她做菜很好吃。」
kimiko推了推眼鏡,微笑著看著光幕。
左翼和她簡單說了兩句就走了,光幕中出現二樓的主浴室,叼著棒棒糖的熏在給小黃毛洗澡,鏡頭對著他拍著,左翼的聲音響起:「這個也是左翼,不過他現在姓xx,嗯……說來話長,他是我的未婚夫。他最近在戒煙,所以我讓他咬棒棒糖,可以幻想一下嘴裡叼著的是根煙。」
因為式部這個姓在倫薩象徵著死執官,所以熏做了處理,消除了那兩個字。
畫面中左翼把熏的棒棒糖拿下來,低頭和他接吻,分開后熏對著鏡頭滿眼寵溺道:「我該說點什麼嗎?」
左翼任性道:「說你愛我。」
熏說:「你愛我。」
然後左翼扇了他一下,眾人看到這溫馨的一幕都不禁笑起來。
夏薰尚是第一次看到左翼這樣的日常,看到這裡她不由得對熏更加尊敬起來。
錄像到這裡就結束了,熏說:「所以說,左翼是不可能侵犯白鹿的。」
「辯護人,本案審判的是被告人的殺人事件。」審判長說,「即使確定他沒有在死者白鹿生前侵犯她,也不影響對被告人的定罪。」
熏不悅道:「審判長,請你不要打斷我的盤問。」
審判長堪堪閉了嘴,與合議庭其他兩位交換了一下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