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此間的青年2.0

「《祥符大學快報》，三十文一份。」隨著啟明星的「隱身」，賣報機器人的揚聲器里傳出東京行首【ps36】「章魚漫」的甜美聲音。剛剛聚攏起來的yin雲已經淅淅瀝瀝的將雨點投下，似乎是在輕輕拍打著熟睡的地面，不願讓她過早醒來。

「給我來一份。」趙頊可沒有睡懶覺的習慣，隨著他的這聲命令，「王安石」啟動微型噴氣式推進器，從樓頂一躍而下，來到賣報機器人身邊，伸出右側的鐵鉗子。而賣報機器人並沒有立刻給他報紙，而是掃描了一下他肚皮上的花紋，而後使用無線連接方式獲取了他主人的電子許可憑證，最後從「飯卡」上直接扣除三十文，繼而完成交易。整個過程所耗時間不足兩秒，「王安石」的右側鐵鉗里被塞進了一張宣紙模樣的lgd可彎曲屏幕。這塊屏幕其實屬於贈品，它的內置快閃記憶體里已經存有本期報紙的電子版，以後，消費者可以直接使用這塊屏幕下載其他ri期的報紙。

「王安石」飛回宿舍以後，發現趙頊已經不在陽台上了，它只好浪費點兒電力，啟動紅外攝像頭，根據熱力學體征判斷趙頊的位置。很快他就發現了自己的主人。

趙頊接過報紙的時候，他正在詢問扁鵲怎麼和邦德產生誤會的。在很小的時候，他就得知了文思派和科思派的固有矛盾，所以調解這種衝突也不是難事兒。但扁鵲卻是個死硬分子，他繼續堅持所有從事科研工作的人員都必須服從文思派的宏觀管理。這一點讓趙頊多少難以接受。在他看來，管理科學力量不應當是某個思想派別的事情，而應該是zhèngfu的事情。

話不投機半句多，扁鵲愛答不理的離開了。

宿舍的舍長並不是選舉產生的，而是教務處根據資料庫中同學們的xing格參數進行指定的。信息技術的發展加速了統計心理學的發展，心理學家們可以更方便的制訂參數，建立xing格模型，而這些工作的結果幾乎都成為了管理學家們的主要參考依據。在分宿舍的時候，計算機會自動挑選興趣相投、xing格互補的人進入同一個宿舍，並指定最符合管理型xing格特點的人成為這個宿舍的舍長。而在李尋歡的宿舍里，趙頊便是那個符合管理型xing格特點的人。

「這，不可能吧。」當趙頊看到報紙的頭版頭條的時候，不禁有些吃驚，沒想到報到后的第一天，宿舍里就有人成為全校的焦點。

「蘇頌。」趙頊走進三號房間，卻發現蘇頌和尼奧對坐在各自床上，激烈的討論著什麼。

「你確定你的程序可以演示星體的相對運動？要知道我要的可是ri心天球【ps37】，而不是通常所見的地心天球。」

「當然可以，我把它們的位置，運動矢量都輸入了進去，我現在正需要人給我提供引力干擾的相關數據。一旦數據可以更完善，那星圖一定會更準確。」

「太棒了！那我們現在就去天文館。」

起身披上外套的蘇頌這時才看見，舍長趙頊已經站在了門口。

「頭兒，你有什麼事兒嗎？」

「我只是想知道，你確定要從機電學院調劑到物理學院。」

「當然，有什麼問題嗎？」

「我想你應該看看這個。」趙頊把今早上的報紙遞給蘇頌。可對方並沒有太在意，大致上掃了一眼就笑道：「我覺得我應該遠離積木時代，去搞些更適合我這個年齡的東西。」

趙頊不料他把機電設備看成兒童的玩具，不由得驚訝了片刻，但轉念就笑了起來：「那，祝你好運。」

此刻，三號房內爭論的內容已經傳進了公共休息區，也就是他們稱之為客廳的地方。正在喝酒的蘇軾和李尋歡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蘇軾很好奇地問道：「有空給我做個玩具嗎？」

「想看新玩具，我帶你們去參觀我們的製作過程。」

蘇軾興奮的立即從綉墩上跳起來，一把抓起李尋歡就像大門口走去，尼奧拿著他的量子平板跟在他們後面。而蘇頌卻不幸被段譽抓到，繼而被逼問：「有什麼新玩具？怎麼不帶上我啊？」

蘇頌沒想到他是這般自來熟的人物，起初因為陌生而產生的一丟丟反感瞬間被衝散，笑著說道：「誰說不帶上你了，一起啊！」

於是乎，這個昨天晚上和趙頊談天說地一整個晚上的活寶，也被帶走了。相比起他滿面紅光的臉龐，趙頊的臉上充滿了一夜未眠的疲憊。

「早上好，頭兒。」扁鵲從卧室里走出來，拎著他自製的中草藥牙膏進了洗刷間。邦德剛好從裡頭出來，一身西裝革履，讓趙頊禁不住問了一句「這是幹什麼去？」

「參加學生會選拔比賽。」

學生會幹部的選拔並不僅僅參照xing格資料庫的參數，因為人總是會變的，而信息技術就算髮展得再快，也難以在第一時間注意到全國五十多億公民的微妙變化。所以，在計算機指定部分學生幹部以後，學校領導還會組織一次選拔。但這種選拔，趙頊是沒必要參加的，因為他已經被指定為校學生會副主席。

「頭兒，你怎麼不去參選？」剛剛刷完牙的扁鵲笑問道。趙頊從「司馬光」的肚子里掏出「飯卡」，丟給了扁鵲。

「如今學生證的功能也融合進了飯卡之中，連幹部證也是。」扁鵲把「飯卡」丟向「司馬光」，而後說道，「不是可以在手臂上植入微電子晶元嗎？還有，我看李尋歡的就很古樸。頭兒怎麼還需要機器人專門幫你帶著。」

「哦，我一般用不上，但許多地方需要這張卡配合視網膜掃描才能驗證身份。」

「比如？」

「他們剛才去的天文館。」「他們？誰們？」「除了邦德，其他人都去了。」

「子瞻也去了？那我也要去！」扁鵲把牙膏往卧室里一扔，喊了一聲「四號門關」，就狼奔豕突的離開了。

趙頊繼續無奈的搖搖頭，他接過「司馬光」遞過來的早餐，獨自一人坐在客廳里吃起來。

「主人，有視頻通話要求。請您打開公民論壇客戶端。」「王安石」的聲音傳來。

大宋帝國的每一位公民在它誕生的時候就會領到一張身份證。它會被植入嬰兒的右臂，他的號碼，同時也是大宋最主流的網路交際平台，公民論壇的註冊賬號，帝國四大錢莊【ps38】以及和zhèngfu簽訂公民信息共享條約的境內外錢莊賬號，還是手機號，上網賬號，郵箱賬號，即時通訊軟體賬號，購物平台賬號，車牌號主要前綴，結婚證號碼的重要組成部分，當然他在大多數高等學府等同於飯卡號，甚至身份證直接就是「飯卡」，但是祥符大學卻是個例外，這裡的領導層還眷戀著二十一世紀的落伍款式，他們給每一個莘莘學子都發放一張「飯卡」，雖然這種「飯卡」在使用時會先對持有人的指紋進行掃描，以避免盜用「飯卡」的情況發生，但大多說科思派並不喜歡這種設計，不過文思派自然很是欣賞。

由於視頻通話邀請人的可信任等級較高，「王安石」自動打開全息投影儀，展現出他的畫面，「還好嗎？我的孫子。」

打來「視頻電話」的是趙頊的爺爺趙禎，同時也是這個國家名義上的武裝力量總司令，也就是皇帝陛下。

「會議還順利嗎？爺爺。」

「別跟我提那幫老頑固，包拯、趙抃、唐介【ps39】輪番用吐沫給我洗臉。你看看，是不是乾淨些了，哇咔咔咔咔……」

趙頊禁不住嘆了一口氣，「您還真樂觀啊，」「總有一天，你也不得不樂觀。哇咔咔咔咔。」

趙頊微微一愣，帝國皇帝一向都是選舉產生，從來不曾家傳。他沒有想透爺爺的意思。

【ps36】行首：歌姬頭牌，大約相當於流行明星，但真是歷史上身份比較低。此處是用古代稱呼當代歌星。

【ps37】以ri心為觀測點繪製的天球。下文的地心天球是目前比較常見的以地心為參照點繪製的天球。此外還有觀測者天球，可以根據觀測者位置變化而改變星圖的天球可以視為宇宙航行中的導航圖。

【ps38】錢莊：古代銀行。

【ps39】包拯、趙抃、唐介：這三位都是仁宗朝著名的言官。相比於後兩位，我們所熟知的包拯攻擊意識不如唐介，技戰術打法不如趙抃。不過唾沫滔滔不絕是他們的共同點，這種行為也被戲稱為用口水給皇帝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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