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誰跟你說朕要去賣……身
她都這麼低調了,怎麼還被發現了?
謝晚凝想不明白,走了過去,「皇上有何吩咐?」
「朕說的話沒用嗎?」
年輕帝王的聲音不大,卻沒來由的讓人瑟瑟發抖。
一看就是不諳世事的小太監,景雋如看螻蟻般的撇了眼謝晚凝,「你可知道,外面那些人如何說朕?」
「陛下自然英明神武……」
「他們說朕是暴君,嗜殺成性,殘暴不仁。」
淡淡冷嗤聲卻讓謝晚凝瞬息毛骨悚然,高大的陰影兜頭壓下,讓她本就瘦弱的身子不覺戰慄,是原主在怕嗎?肯定是,「陛下怎能這麼說自己。」
「敢動她的人,都得死!」
收起眼底的狷狂嗜血,景雋轉眸睨著她的慵懶眼神危險眯起,「怎麼?這就怕了?」
怕?
是不可能怕的,最多詫異了一下,她只是用驚恐的眸子看著景雋後退了一步。
景雋緋薄的唇角勾勒出一抹自嘲弧度:還是怕了嗎?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一個人已死之人,在另一個人身上死而復生的事情。
「奴才謝寧,願為皇上手中利刃,為皇上斬盡天下礙眼人。」
景雋背脊一僵,很快恢復了慵懶坐姿,「狗奴才,不知道自己幹什麼嗎?還要為朕斬盡天下,先在殷楚二妃面前保住狗命再說。」
「記住,你永遠不是那個人!」
「喏。」
短短一個字,她應得震天響。
景雋皺眉掏了掏耳朵,猛然回過味來:「你也姓謝?」
「是。」
原來是同族,這就難怪了。
要想做人最信任的狗,必須先交底,謝寧是原主孿生兄長的名字,景雋想查出真相併不難,把苟且偷生的身份獻出去,才能得到景雋進一步信任。
「殷妃娘娘,您不能進去,皇上在忙。」馮德海的公鴨嗓自門外傳來。
謝晚凝立即起身立在景雋身後充當背景牆,短短兩天,她倒是把這伺候人的活計練得如火純青。
景雋放下批閱奏摺的硃筆,凝眉抬眸看著陰魂不散的殷寶珍:「殷妃不用抄宮規了嗎?」
單論懟人的本事,謝晚凝誰都不服,就服景雋,也不知道這深宮大院里走出來的小皇帝,生得俊美無儔,懟人的功夫怎麼修鍊得如此高深。
向景雋拂身一禮,殷寶珍也不廢話,捂著胸口,很是痛苦的道:「臣妾胸口疼。」
「胸口疼你去找太醫,朕又不會看病,小寧子送客。」
謝晚凝剛想上前趕人,就對上殷寶珍一雙淬毒的眼睛:「太醫說了,臣妾這病,就是被這狗奴才氣的,今天小寧子不脫層皮,臣妾這病就好不了了。」
「不過是只會搖尾巴的狗,殷妃高興就是。」景雋頭也不抬的應了下來。
皇帝漫不經心的嗓音就如同一盆冰水澆下,讓謝晚凝剎那清醒,什麼表忠心,什麼發誓盡忠,她今天為景雋做這一切,在景雋眼底,就是個笑話。
想想在自己對景以安瘋魔之後,都利用景雋做了什麼,又說了多少殺人誅心的話,可到了生命最後一刻,依舊是景雋幫她報仇。
可她現在,終究不是景雋心底的那個人,是她太自以為是了。
一切因由,全是報應。
「啪!狗奴才還愣著幹嘛,還不快給我家娘娘跪下。」
膝蓋一痛,謝晚凝本能跪在殷寶珍面前,而她的眼神,始終沒有移開過景雋,可景雋甚至都沒抬頭看她一眼。
她不過是個狗奴才,為了寵妃出氣,打她一巴掌算什麼。
謝晚凝筆直著背脊,仰起頭,駭人的眸光直視打人的浮萍:「皇上只說讓殷妃娘娘動手,奴才和主子之間的恩怨,何時用你一個奴婢指手畫腳了。」
「浮萍的意思,就是本妃的意思,怎麼?小寧子該不會認為,你已經高貴到,讓本妃親自動手打你了吧哈哈哈。」
殷妃被她逗笑,一路小跑著到景雋面前,就要往景雋身上靠,景雋立即起身,邁著閑散的步子走了過來:「殷妃可消氣了?」
「一巴掌而已,這可不夠,本妃要帶小寧子回宮教訓,皇上不會捨不得吧。」她要讓小寧子,永遠消失。
楚妃畢竟是從鄉下回來的,沒見識,像這種承歡過御前的人,不論是男是女是太監,都不能留。
尤其是總在皇上眼皮底下的人。
「朕的人,就不勞殷妃惦記了,小寧子,送客。」
原本以為,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太監會被景雋交出去,而景雋居然沒這麼做,難道是這張臉的功勞?
謝晚凝不敢怠慢,連忙起身在殷妃面前做了個「請」的手勢,「殷妃娘娘,請吧。」
「皇帝哥哥,我已經嫁給你了,你什麼時候去我宮裡呀。」想到真實目的,殷寶珍扭著水蛇腰上前就要往景雋身上貼。
謝晚凝好巧不巧的擋住了殷妃的去路:「殷妃娘娘還是抄完宮規再說吧,如果娘娘那邊沒有宮規的話,奴才一定差人給娘娘送去。」
「小寧子,你早晚會死在你這張嘴上!」殷妃瞪著她目眥欲裂。
她一副奴才姿態,低著頭,哈著腰,就連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多謝誇獎。」
「皇上,您看小寧子到底有沒有把臣妾放在眼裡。」
景雋在宮裡生活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耿直」的奴才,「朕寵的,殷妃有意見?」
殷妃的臉色咋青咋紫一時間精彩極了,「皇上,我才是您的枕邊人,您怎能厚此薄彼。」
景雋有點不耐煩了,「你到底想怎樣?」
「臣妾想讓皇上去我宮裡……」
一提這個,剛剛還囂張跋扈的殷寶珍當即羞紅了臉,就連說話都結巴了。
景雋想了想,「明天吧。」
目送歡歡喜喜離開的殷妃主僕,到第二天中午為止,謝晚凝已經第無數次用懷疑人生的小眼神盯著景雋瞧了。
景雋終於忍無可忍,狗奴才不知道她這張臉會讓人誤會嗎:「朕臉上有東西嗎?」
她搖頭。
「為何盯著朕。」
一提到這個,小太監皺巴著一張小臉,快哭了,「皇上,都是奴才不好,不然皇上也沒必要賣……去華裳殿討好殷妃,都是奴才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