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2

喬伊斯鬆了口氣，終於鎮定下來了，說：「我可以看看您的頭盔么，老師？」

亞歷克斯欣然把頭盔交給他，喬伊翻來覆去地看，這個頭盔的造型有點奇特，不像普通騎士的尖角盔，而是作虎頭狀設計的，亞歷克斯走到一旁，在長廊的欄杆上坐下，絞著手臂，說：「你哥哥奧丁讓我過來，但願我的不請自來不會惹你討厭。」

「不不不。」喬伊斯馬上笑著說：「我很喜歡你……我是說，比我想象中的老師，你……你很年輕，而且很帥氣。」

亞歷克斯道：「容我自我介紹，我叫亞歷克斯·斯科特，今年二十二歲，出身於羅德堡。」

喬伊斯點了點頭，斯科特這個姓氏來自沙克王國的下級階層，亞歷克斯並非出身於貴族，但那正好，奧丁沒有為他選擇裝腔拿調的貴族騎士——那些人除了聊天泡妞以外，幾乎就什麼都不會。

「這個頭盔挺特別的。」喬伊斯把戰盔遞給他，亞歷克斯接過卻不再戴上，說：「這是我服役時的戎裝，在接到奧丁的邀請時，我在羅德堡郡突擊營第十三騎兵分隊擔任隊長，我不是王國里最頂尖的騎士，評級只有c級。可能令你失望了。」

喬伊斯噢了聲，想了想，騎士評級里，ss是最高的，下面則是s，a，b，c……一直到e，但是越高級的騎士通常也越老。他寧願別來個五六十歲的騎士，這樣正好。

「沒有關係。」喬伊斯笑著說：「你和哥哥是朋友么？」

亞歷克斯說：「是的，我們曾經是戰友，在一起並肩作戰過一段時間，所以陪伴你的時候，我也必須進行修鍊，讓我們互相督促吧。」

「好的。」喬伊的笑容溫潤而充滿陽光，兄長給他派來了一個很不錯的人。

當天亞歷克斯在莊園里住下，告訴喬伊明天開始，他會為他安排一些課程，每天早上會教導他習武，下午則督促他看書，有問題的話可以朝亞歷克斯請教。喬伊本來就對神學書籍挺感興趣，不需要人督促，但有亞歷克斯陪著看書，卻又是喬伊心甘情願的。

這位大哥哥般的老師大了喬伊八歲，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騎士的自律感與嚴謹，認真風格。而且他知道許多東西，吃晚飯時，喬伊問他西方大6的風土人情，亞歷克斯便告訴了他不少事，包括冰鏡山上的鷹翼女妖，北境森林中的野蠻人，烈焰山裡的矮人族以及沙漠上的人身蠍足部落……喬伊十分驚訝，並對亞歷克斯去過這麼多地方而欽佩得五體投地。

用過晚飯後，亞歷克斯就在喬伊隔壁的房間睡下。喬伊當天晚上輾轉反側，為自己的人生里多了這個朋友而有點興奮與期待，希望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像亞歷克斯說的那樣，能夠好好相處。

第二天早上，喬伊起得很早，昨夜睡得不好，卻十分精神，到莊園后的空地上，說：「老師，我們今天做什麼？」

「學習使用武器。」亞歷克斯穿著一身長袍，說：「雖然你很可能這輩子也不用上戰場進行肉搏，但必要的戰鬥訓練能讓你強身健體，抵禦疾病。」

喬伊點了點頭，說：「以前我在王宮裡也學過一點。」

亞歷克斯欣然點頭，說：「你可以選擇一件自己喜歡的武器。」

練武場旁放著個武器架，顯然是亞歷克斯今天清晨從倉庫里找出來的，上面有許多種武器：闊劍、長劍、盾牌、弓、長戟、雙刃斧、釘鎚、流星錘與雙持匕首。

喬伊沉吟片刻，選了長劍與盾牌的組合，亞歷克斯似乎有點詫異，說：「不錯。」

喬伊說：「很特殊嗎？」

亞歷克斯說：「我也擅長使用盾與劍，學習這個，我能教給你更多。」

輪到喬伊詫異了，問：「老師，這些武器你全會用？」

亞歷克斯抽出闊劍，刷刷輪了幾圈，說：「有的只會用一點。」

喬伊知道那闊劍非常重，足足有二十公斤，不禁心生驚訝，亞歷克斯把闊劍放回去，說：「先學點理論，待會再教你動作。」

喬伊嗯了聲，亞歷克斯帶著他到一旁坐下，開始給他講解持盾要訣。

主手盾騎士使用的盾與劍非常有講究，進可攻，退可守，同時盾牌可進行令人措手不及的近身盾擊。更可使用擲盾等方式打破敵人的危險殺著，己方將極大地依賴盾牌進行攻擊，甚至說主要的手段，全在於如何操持盾。

「長劍反而退居輔助。」亞歷克斯說：「要記得，打敗敵人的手段，已經不在於劍刺，劍的作用是在對方露出破綻時，及時進行必殺一擊……」

喬伊以前也學過這個，奧丁接受導師訓練時，喬伊便在一旁聽了不少，原理他幾乎都記得。雖然亞歷克斯的聲音很好聽，傳進耳朵里卻像催眠一般，令喬伊止不住地犯困，昨夜實在睡得太少了。

亞歷克斯發現喬伊有點走神，便不說話了，只是看著他。

喬伊清醒了些，說：「盾牌的攻擊，作用是讓對手露出破綻……是嗎？」

「對。」亞歷克斯點頭起身，說：「尤其是盾擊。」

「錯步、盾擊、滑步。」亞歷克斯左手持盾，右手持劍，一衝前，虛虛來了式盾擊。身形極其瀟洒。

喬伊馬上點頭，跟著亞歷克斯念。

「錯步，盾擊，滑步。」

亞歷克斯作了幾個動作，他進行盾擊動作時非常瀟洒，動作猶如行雲流水般好看，喬伊看得笑了起來。

亞歷克斯停下動作，眉毛動了動，不解問道：「笑什麼？」

喬伊道：「這個動作由你做出來很好看，老師，你戰鬥很厲害么？有沒有受過傷？」

亞歷克斯拿著盾，想了想，說：「我太年輕，身上的戰傷不多。」

喬伊也發現了，身經百戰的騎士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點傷疤，但亞歷克斯幾乎沒有，亞歷克斯到他身邊坐下，喬伊問：「你臉上沒有。」

「這裡有一塊。」亞歷克斯側過頭，讓喬伊看，他的眉骨上有一道比較淺的疤痕，喬伊啊的一聲，湊過去仔細看。

「耳朵後面也有，被頭髮遮住了。」亞歷克斯說：「兩處都是箭傷。」

喬伊又看亞歷克斯的耳後，亞歷克斯的耳朵先前還是正常的，現在就變得通紅，喬伊詫異地端詳，看到他的耳朵後有一道很明顯的疤痕，擔心地問：「很痛嗎？還好沒傷到臉上。你挺英俊的，要是被破相就可惜了。」

亞歷克斯莞爾道：「傷痕是騎士的勳章，不用擔心，我會保護好你，不會讓你破相的。」

喬伊嗯了聲，笑了起來，亞歷克斯說：「武學是不是有點枯燥？」

喬伊忙道：「不不，挺好，我都聽懂了。」

亞歷克斯說：「你不想學武器也沒有關係，只是我覺得……」

喬伊說：「我想學的，可以鍛煉身體，以前也跟著哥哥學過一點。」

亞歷克斯點了點頭，說：「今天是第一課，理論有點多，休息一會，自己想想，準備實踐練習。」

亞歷克斯講了兩個小時的理論，喬伊聽得確實很困，勉強撐著聽完，亞歷克斯便起身走了。

再過來的時候，他換了一身輕鎧甲。

那身輕鎧甲非常好看，只有左半邊肩甲，肩甲處斜斜拉出一條皮帶，連著巴掌大的右側護胸，除此以外，上半身幾乎是半裸著的。

雙手處覆蓋著護腕與露指的皮手套，下身則是一襲只到大腿的戰裙以及戰靴。

亞歷克斯的胸肌不顯壯碩，卻輪廓分明，十分結實，腹肌則顯得整齊漂亮。

他的右側胸膛上同樣有一道不太明顯的疤痕，腰側則有癒合后的創口，更添身為一名騎士的魅力。

亞歷克斯注意到喬伊在看他，說：「這是一種輕皮甲，能夠最大限度地讓你自由戰鬥，多在短兵相接的軍團中配備，來，你拿著這個。」

亞歷克斯把練慣用的木劍與木盾交給喬伊，喬伊試著掂了掂，倏然欺近亞歷克斯身前，一式盾擊。

「好！」亞歷克斯馬上喝彩，輕巧一退，喬伊收不住，整個人撲倒下去，亞歷克斯卻單手勾著喬伊后領，幫助他穩住平衡。

「很好。」亞歷克斯莞爾道：「是這麼個樣子，你以前學過？」

喬伊退後，用木劍拍了拍盾牌，說：「跟哥哥對練過一段時間。」

「有幾個小地方不標準。」亞歷克斯躬身，一步靠近喬伊，左腳跨進喬伊一前一後的兩腳之間，兩人挨得很近，身體幾乎貼在一起，亞歷克斯沉聲道：「盾擊時是用肘發力，不要用前臂。」

喬伊臉上發紅，兩人呼吸交錯，亞歷克斯用盾扛著他，說：「出力部位只要准了，很輕鬆就能把敵人擊飛出去。」說著輕輕一推，喬伊正走神時被推得朝後摔倒，亞歷克斯瞬間鬆手撤劍，空出一手來抓著他手腕，把他拉回身前，繼而再次鬆手，接住木劍，動作一氣呵成。

「明白了？」亞歷克斯說。

喬伊點點頭，說：「大概明白了。」

亞歷克斯說：「你來試試。」接著退後一步，拉開架勢。

喬伊一步上前，亞歷克斯哂道：「不用怕，你步子邁不開。」

喬伊其實是怕用力過猛撞上了亞歷克斯，老實道：「我是怕撞著你。」

亞歷克斯哭笑不得道：「盾擊練習，你怕撞到我怎麼練？放馬過來。」

喬伊和身衝上，亞歷克斯嗯了一聲，只是輕輕推了半步，抬起持劍的手肘一抵，擋住盾牌，止住喬伊衝力，說：「低頭看你的步法，偏了。」

喬伊調整步法，整個人已經半處於亞歷克斯的懷抱里，試著推盾，他朝哪個方向使力，亞歷克斯的卸力就隨之而來，兩人以推勁彼此粘連，亞歷克斯道：「停，就是這裡。敵人的腹部。」

喬伊找准了卸力點，用力一推，感覺找到了使力處，亞歷克斯微微一動，說：「很好，你作過推勁練習？」

喬伊道：「我看我哥哥和騎士長對練的時候偷學的，他們就是這樣互相推來推去。」

亞歷克斯點點頭，似乎覺得很好玩，把喬伊推開，說：「現在你需要找准受力點，把整個過程連貫起來，開始。」

「錯步、盾擊、滑步……」喬伊道。

「不錯！」亞歷克斯陪著喬伊對練，每次喬伊衝上前，亞歷克斯便以盾牌接招，拆招，後退，兩人錯身而過，時而停下，糾正喬伊的步伐，反覆練習了兩小時，喬伊的汗水浸濕了襯衣，不住喘氣。

亞歷克斯卻是氣定神閑，肌膚上出了層薄薄的汗，肌肉猶如塗了油般健美好看。

「休息一會。」亞歷克斯說：「準備吃午飯。」

喬伊把盾牌放回去，結束了上午的課程，中午狼吞虎咽地吃了不少東西，亞歷克斯說：「稍後去午睡洗澡，兩點起來讀書。」

喬伊累得話都說不出來了，連連點頭，回到房間里洗了個澡就睡下了。

正睡得舒服的時候，一隻手摸上他的額頭。

「生病了？」

喬伊睜眼，見亞歷克斯坐在他的床邊，忙起身道：「對不起，老師，睡過頭了？」

他看了眼鍾，已經兩點半了。

亞歷克斯說：「沒生病就起來，晚上再早點睡。」

喬伊睡眼惺忪地起來喝水，換上乾淨衣服到圖書館里去。

圖書館里的地上鋪著地毯，沒有座椅，四周分佈著兩米高的環形書架，地毯中央有一張不高的圓桌，上面放著喬伊昨天沒看完的幾本書和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