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痛苦的抉擇
沈寧安三歲生日之前,鍾靈毓和沈懷洲勉強保持著聯繫。
這之後,沈懷洲突然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無論鍾靈毓給他寫多少封信,他都沒有再回過。
報紙上刊登了國內的消息,戰爭很激烈,死傷無數。
鍾靈毓捏著報紙,渾身都在抖。
沈寧安邁著小短腿,撲進鍾靈毓懷裡,咿呀講個不停。
不知道她從哪裡翻出來的照片,她指著照片里的沈懷洲,咯咯地笑,「爸爸帥!」
鍾靈毓眼眸濕潤,把沈寧安抱進懷裡。
這時,門鈴響了。
她去開門,一個身形高大挺拔,高鼻藍眼的英俊男人,站在她面前。
是瓊斯,鍾靈毓上學時期的同學。
鍾靈毓問:「你怎麼來了?」
「鍾小姐,我來看看你和寧安。」瓊斯說著很彆扭的中文。
他原本不會中文,是為了鍾靈毓而學的。
瓊斯已經追求了鍾靈毓一年多。
鍾靈毓始終跟他保持著距離。
但瓊斯並不氣餒,他隔著一段時間,就來這裡。
鍾靈毓還是像以前一樣,把他攔在了門外。
她一口流利的英文,「抱歉瓊斯,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之間只限於普通朋友關係,再進一步,恕我不能答應。」
瓊斯用英文紳士的說道:「鍾小姐,你是我見過的東方女性中,最知性聰慧的,我很欣賞你,也很喜歡你,我一直希望你能接受我,可你卻拒絕了,能不能給我一個理由?」
鍾靈毓笑著把沈寧安牽到腿邊,「因為孩子的爸爸還在國內等我。」
「恕我直言,我記得這孩子,是你收養的。」瓊斯道,「而且你從來沒說過你有喜歡的男人。」
「我有。」鍾靈毓把相片從沈寧安的手裡抽出來,遞給瓊斯看,「瞧,他就是我喜歡的男人,是我的丈夫,孩子的父親。」
瓊斯看了看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高大挺拔,穿著一身挺括的軍裝,外罩厚重風氅,很有軍人的剛毅,笑容中還透著幾分痞氣。
他有些不甘心問道:「他很優秀嗎?」
「是啊。」鍾靈毓眸光溫柔,「他現在正在國內,為了國家的安定而與敵人抗爭著,是個很有氣概的男人,他可是個萬人迷。」
瓊斯嘆氣,「抱歉,鍾,我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我們還是朋友。」鍾靈毓很客氣。
瓊斯笑了笑,便離開了。
之後,瓊斯和鍾靈毓保持著很純潔的友誼,在鍾靈毓的牽線下,瓊斯跟一位東方女性相愛了。
看著瓊斯和女友你儂我儂的模樣,鍾靈毓對沈懷洲的思念,一點點加重。
她真的好想他。
他到底在哪?
為什麼不給她回信了?
彼時,雲城某軍械廠改造的監獄中。
沈懷洲傷痕纍纍地被鎖在十字架上,四周是可怕的刑具,還有手持長鞭的東瀛士兵。
東瀛士兵的中文口音,難聽又拗口,「中國人有句古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勸你還是把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沈懷洲渾身狼狽,眼底卻充滿堅定和不屈,他一字一頓道:「你們這些狗屁刑具用在我身上,就跟撓痒痒似的,你以為老子怕你們。」
他偏頭,吐了一口的血水,對著東瀛士兵冷笑一聲。
東瀛士兵氣得揮起了鞭子。
沈懷洲愣是一聲不吭。
這次,他本帶著手下的兵,來執行任務,沒想到內部出現叛徒,把他的行蹤全都暴露了,一群東瀛士兵圍困了他,然後把他帶到這裡。
總歸都是一個死,沈懷洲絕不出賣戰友。
他被折磨了整整三天三夜。
韌性的鞭子,一下甩在沈懷洲的身上,他緊緊咬著牙,就是不鬆口。
東瀛士兵氣急敗壞,拿起燒紅的烙鐵,一步步走向沈懷洲。
這時,另一個人過來,在這個東瀛士兵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又遞了一張相片過來。
東瀛士兵聞言,看向沈懷洲時,臉上充斥著不懷好意,他拿著照片,走到沈懷洲面前,「我覺得你看過這個,應該就會老實了。」
沈懷洲冷笑一聲。
但當他看清楚面前的照片時,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僵住。
「照片里的這個女人,叫鍾靈毓。她懷裡的小女孩,是她在美國收養的孩子,也算是你的孩子。你說,如果我們的人,去美國對她下手的話,會怎樣?」東瀛人赤裸裸地威脅沈懷洲。
沈懷洲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他目眥盡裂,像只發狂的野獸,用力掙脫著鎖鏈,「別他媽動她們!」
「不想讓我動她們,就把你知道的都交代出來。」東瀛士兵狠狠將匕首穿透照片,然後釘在牆上,「我給你一天時間,好好考慮清楚。」
沈懷洲眼裡滿是殺意,嚇得東瀛士兵不自覺後退兩步,隨後,他氣急敗壞離開。
血腥骯髒的監獄里,不見天日,沈懷洲轉頭看向牆上的照片,掙扎不已。
他盯著那照片,盯了整整一天。
負責看押沈懷洲的下屬,把情況告訴了那個東瀛士兵。
東瀛士兵像鬥勝的公雞,再次來到沈懷洲面前,「時間到了,我想你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告訴我吧。」
沈懷洲抬眸,死死盯著他,一字一頓道:「沒有!」
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東瀛士兵指著牆上的照片,「你不是最在乎那個女人嗎?怎麼,寧肯讓她死,也不願意向我們透露你們的情報。」
沈懷洲用沉默回答,他不願意。
態度堅決,但沈懷洲心痛到滴血。
他寧願自己死,都不願讓鍾靈毓出事。
可這種涉及組織機密,事關整個國家命運的事情,不管是他還是鍾靈毓,都要排在後面。
國家大事比鍾靈毓的命重要,鍾靈毓的命,比他的命重要。
沈懷洲從來都這樣認為。
所以,今日面臨抉擇,他在掙扎中,艱難地做出了最痛苦但正確的選擇。
東瀛士兵咬牙切齒,「我們的人已經去抓她了,我會讓她在你面前,受折磨而死,到那時,我希望你還嘴硬。」
沈懷洲喉間腥甜,他吐了血,卻仍未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