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重回大宋

任何時代，一旦大廈將傾，總有英雄的降臨。

所謂英雄，往往時值亂世，能夠犁庭掃穴、蕩平群凶，使得天下歸附太平，百姓安居樂業者也。

少林寺似乎就想要做這樣的事情。

這所謂的武林大會，不多時便傳呼神州，各門各派，乃至於域外諸國，漠北王庭。

少林寺貴為武道泰山北斗之一，這名頭倒也唬得住人，似乎連北方打得不可開交的諸胡，都有所停戰，顯然也想要觀望觀望今日局勢。

這確實也有點英雄振臂一呼，天下響者雲集的味道了。

不過少林寺此番作為，到底是自命為英雄，還是真正英雄，卻也有兩說。

這一點正如青龍會是禍亂的源頭，但到底是為王前驅，還是稱王稱霸，也是難以確定。

世事總是不盡如人意，有些人做了開頭，卻未必等到收尾，有人種下種子，卻把果子留給別人，有些人不想做成，卻偏偏能隨波逐流、偶有所就。

命運就是這麼不可捉摸。

鹿塵收到消息，天下許許多多勢力，都有意往少室山一動。

他自然也不想錯過。

更別說，張無忌也在少林，還被拒之門外。

他若要再進一步，須得楞嚴經加持，從武當九陽功更進一步，成為真真正正的九陽神功傳人。

到那時候，張無忌顯然也將登臨大三合。

方盡天下，大三合實力的人物，多多益善。鹿塵絕不想要錯過任何一位。

有了計較，當即便要動身。

不過，鹿塵卻又有一番說法：「五嶽劍派，現在忝為大明之中，數得上號的一方勢力，自然得拿出章程、打出旗號，精神點，不丟份。」

「可惜陸小鳳、江小魚都還在遊歷之中，不好打擾，暫時便不要知會他們。」

「所以，我的意見是，以燕大叔為首，帶領龍木島主、黃島主、周師叔祖、令狐，打著五嶽劍派的旗號，前往少林。」

「而我，卻要暗地裡獨自走一遭大宋。」

「在那裡，也有我的師姐師妹、朋友兄弟，我要帶上她們。」

說到這，鹿塵的臉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他是個常常笑的人，但眼下的這種微笑，也是意味深長，帶著些許回憶、甜蜜和想念。

那些事情，其實也不過是小半年前發生，但對鹿塵而言，卻好像已經過了很久。

他有些懷念那些嬌憨的少女了。

當然也有少年啦。

燕南天本來覺得，鹿塵的話好像有些沒道理。

他是主帥，怎麼可以脫離出去獨自行動，若是遭遇不測，怎生是好？

正要說話，卻被黃藥師攔住，搖了搖頭。

唇齒輕輕開合，卻沒發出聲音，乃是傳音入密的手段。

燕南天似乎耳聞什麼，怔了一怔，隨即也點了點頭，竟在黃藥師的勸說下，改變了主意：「好，那咱們少林再見。」

「少林再見！」

……

一個月後，鹿塵重新回到了大宋境內。

他感懷頗多。

現如今的大宋，已經有驚天動地的變化。

自諸葛神侯逝世后，神侯府日漸式微，四大名捕也銷聲匿跡，連帶著周邊沾親帶故，許許多多的勢力也都遭受了打擊。

其中最要緊一點，就屬金風細雨樓的勢力。

已經遭到了六分半堂的剿滅。

據說，那是一個午夜，無數六分半堂的人手，衝進了金風細雨樓，將很多位骨幹，全部拿下。

江湖有人傳聞：金風難再舞，細雨不堪見。

不過也有傳聞，說是金風細雨樓雖滅，蘇夢枕卻沒有死。

他好像有先見之明，六分半堂雖取得大勝，卻始終未能找到這個傳奇人物的身影。

那名為蘇夢枕、手持紅袖刀的身影，也很久很久沒有在江湖上顯現過了。

反過來說，六分半堂的勢力，自然就是此消彼長，有不可一世的味道。

雷損連續幾次出現在公眾，每一次出現，都遠遠比上一次更加高調、得意、囂張、狂放。

他第一次現身，還稱呼蘇夢枕為「蘇樓主」，可是他手下的六分半堂，卻已經侵吞了金風細雨樓超過半數領地。

第二次現身，雷損居然還能很謙遜的稱呼蘇夢枕為「蘇公子」，不過金風細雨樓卻已經只剩下了最核心的區域。

第三次現身，雷損便毫不客氣，直呼「蘇夢枕」三個字，而金風細雨樓也徹底淪陷於他手中。

第四次之後，他便開始公然叫囂起「姓蘇的」了。

就好像之前的雷損，也只不過是他真面目中的十分之一而已。

當然，他們的頂頭上司，蔡京秦檜，自然更加不得了。

本來蔡京秦檜，是被罷黜了官職，閑置在家，現在不僅重新被朝廷起用，官復原職，而且還更有禮遇。

這實在是因趙佶自己的腦袋不明白，他眼見天下大亂，蒙元和金國打，西夏和吐蕃打，大唐和魔教打……

打來打去，鬥來鬥去，好多人熱血沸騰，惟獨他心裡卻是怕極了。

顯然，他也知曉自己的本事，自己的能耐，是當之無愧的德不配位四個字。

一旦天下大亂，有以下犯上，白虹貫日之勢，第一個自身難保的皇帝，恐怕就是他。

他心裡害怕。

惶惶不可終日。

咒罵那些個亂臣賊子。

他需要夥伴。

也需要支持。

蔡京秦檜，便是趙佶的夥伴。

趙佶將許多此前從不敢放任出去的權力，全部交給了二人，指望著他們給自己一絲絲機會，度過這場劫難。

不得不說，他的擔心是有意義的。

因為在蔡京秦檜雷損得意之時，卻也有了個駭人消息，漸漸傳頌：權力幫有意入住臨安府。

李沉舟自號「君臨天下」，四個大字朗朗上口、膽大包天、如雷貫耳、威風八面。

他的意圖，自然是誰都明白不過。

論實力，他是天下知名的一滅大宗師，論地位，他大權在握，手下能人輩出。

趙佶平素自也聽聞此人，只當做是見不得、聽不到、不認識，倒也是相安無事。

他不主動出兵圍剿權力幫，但權力幫卻也忌諱著京師之中的勢力平衡，不好主動挑事。

畢竟諸葛正我功力之深，也不輸給李沉舟多少，遑論還有元十三限、米蒼穹等諸多好手、各方勢力。

京師雖小，卻是複雜精微之地，極為重要。

元十三限是諸葛正我的師弟，多年來一直想要挑戰諸葛正我的地位，只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他自詡威嚴掃地，在旁人眼中，卻和諸葛正我同樣可怕。

諸葛正我一死，他儼然成了所謂京師第一高手。

李沉舟還有其他大敵，如喬峰、岳飛、朱順水，自然不敢妄動。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神侯府勢力式微，京師力量平衡被打破，遲早有人入住，李沉舟就有意做這第一人。

他出手。

他的出手，也十分有意思，直來直往、霸道無比。

居然是「挑戰」。

權力幫幫主李沉舟，挑戰京師第一高手元十三限。

這就是鹿塵一到大宋境內，立即聽到的一個消息。

那是在一間茶寮，許許多多的江湖人士，對此眾說紛紜。

很多人認為：「這位李沉舟幫主，果然是霸道無比的人物，卻也沒有任何心機，居然搞出這麼大的聲勢，挑戰強者，以強為尊，倒也痛快。」

「沒錯，現在天下大亂，好多坐鎮一方的尊主都銷聲匿跡，這些雄才偉略的人物，卻就可以大展拳腳了。」

「李沉舟多傻啊，就算勝了元十三限，那邊也不會心服口服的。」

「沒錯，他是江湖裡混出頭的漢子，講究一個江湖規矩，卻不懂得大勢壓人。」

「看來江湖傳聞之中，李沉舟狼子野心，未必是真的。他是雄心壯志，卻沒什麼壞心思。」

「其實就算他有什麼心思，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早就看當今官家不順眼了，李幫主的做法，卻十足英雄氣概。」

「沒錯，靠著一雙鐵拳君臨天下，這是何等豪情？」

「官家一輩子也學不了。」

「要不，咱們一起投了權力幫算了。」

「是極是極，良禽擇木而棲，正該如此。」

鹿塵在一旁聽著，卻聽出些端倪。

江湖上的普遍認識，是李沉舟這做法十分爺們、男人、英雄。

他自號君臨天下，自然頗為霸道，多年來權力幫許多做法，也有值得斟酌之處，不過和趙佶對比起來，卻是好到了天上。

但鹿塵深知，這算是某意義上的營銷手段。

李沉舟看似簡單直接的行事風格，卻能極得人心。

他們自然知道，就算打敗了元十三限，也不可能真正得到偌大一個京師，讓皇帝趙佶讓位。

不過，他們卻也不好直接動手。

無論如何，趙佶還有很多人盯著。

試問一方諸侯，倏然將周天子滅了，這是何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李沉舟看起來生猛無比，但在這種細節處，反而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別人居然找不出什麼可指責的地方。

江湖高手，比拼技藝，互相挑戰，這有什麼好說的？

但偏偏李沉舟又有個君臨天下的名號。

如此一來，鹿塵卻看出權力幫這一招的真正目的，卻就在於造出聲勢，營造出李沉舟真命天子的味道。

毫無疑問，在趙佶眼中，李沉舟是張牙舞爪、步步緊逼。

其實在旁人看來，李沉舟的每一步都很規矩，沒有什麼逾越的地方。

可如果趙佶心情慌亂，惶恐難安，自己先一步做了事端，那就給了李沉舟起事的借口。

在這其中，精細微妙之處，十分玄奧。

鹿塵不得不佩服李沉舟，世人都以為他和喬峰是豪勇無謀之輩，但這兩人卻又都是心細如髮的人。

只不過，一正一邪。

「不管如何，這一場仗，我是要參與的了。李沉舟想要順理成章的成事，卻不如讓我成事……嘿嘿，若我忽然殺了趙佶……」

鹿塵心中計定，終於入了臨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