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０１章 十七條人命

黑道上位靠的是拳頭和實力，靠的是一場場血腥廝殺建立起來的威望，除此以外，沒有第二條捷徑可走。特么對於151+看書網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哪怕齊雲身份尊貴如方山的兒子，展示出了不輸於方山的黑道天賦，也必須拿出足夠的成績才能讓那些跟隨方山打天下的大佬們心服口服。

肖斌能夠從浙西幾萬混混中一步步走到如此高位，得到方山的另眼相看，靠的就是那一股子血戰到底永不退縮的狠勁。

肖斌這還是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氣息是距離自己這麼近，這並不是說他以前沒有受過傷，相反他身上十九處刀疤就是江湖好漢悍勇的最好明證，然而他從來沒有如此絕望過。

哪怕是被葉寧出其不意地反客為主，他也沒有驚慌，哪怕第一個人倒下，他也沒有害怕，他一直在靜靜地等待，等待著葉寧暴露出自己的位置，然後一槍斃命。

他對自己的槍法很有信心，50米範圍內的移動靶速射，即便是軍隊中的神槍手也未必比他會更厲害。冷兵器的時代早就過去了，拳頭與刀子再也沒有了說服力，這個時代，哪怕是混黑道，槍才是真正的底氣。

彈夾中壓著14發子彈，肖斌相信只要葉寧暴露出位置，自己就能夠在一瞬間將所有的子彈打空，以他的槍法1顆子彈就足以致命，何況整整14顆，哪怕是一條老虎來也足夠生生死死上一輪了。

一個同伴倒下，然後另一個……肖斌背靠著立柱，慢慢調整著呼吸，靜靜等待著葉寧暴露行跡的那一刻。然而沒有，直到最後一個同伴倒下，肖斌才赫然發現至始至終，葉寧都沒有發出一絲的響動，或者說，他根本捕捉不到葉寧的蹤跡。

葉寧彷佛整個人都與黑暗融為了一體，沒有腳步，沒有呼吸，沒有高速移動和動作帶起的破風聲，純粹一邊倒的屠殺，每一聲沉悶的倒地聲就代表著一位同伴的死亡，而手舉著匕首和槍支的屠夫彷佛是一個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幽靈。

黑暗中，肖斌只能夠聽到自己大口大口的喘息聲，他沒有辦法不緊張。以前他從不懼怕死亡，哪怕是無數次倒在血泊中，然而現在他才明白，他之所以不害怕死亡只是因為他以前距離死亡還不夠近。

世界上還有一種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那就是等待死亡的降臨！

十六個同伴伴隨著慘呼和槍響悉數倒下，漆黑的倉庫中只剩下四個活人，一對母子，他，還有那位已經在他心中與惡魔畫上等號的殺神。只剩下他沒死，然而他已經在死亡的路上，他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死，也許就在他眨眼睛的時候。

同伴一聲接一聲的慘叫，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心中的恐懼被無限地放大，肖斌用力地控制著不停顫抖的雙手。

「你很害怕？」黑暗中，葉寧的聲音突然飄忽地響起。

這是葉寧在掌握主動以後首次開口說話，哪怕是絕望中肖斌也沒有放棄希望，一瞬間槍口抬起，指向看不見的黑暗。然而，很快他就發現這是一種徒勞。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聲音卻是從不同的方向傳來，明明聽到第一個字的時候是左邊，最後一個字卻已經到了右邊。肖斌微眯著眼睛，他沒有回答葉寧的問題，也沒有問，事實上那壓抑不住的粗重喘息已經明確無誤地傳達著一個意思——害怕。

「別急，我馬上就送你上路，死人是不需要害怕的。」葉寧的聲音平靜而冷漠，不帶有一點點的熱度，即便是宣判一個人死亡的時候也沒有一絲起伏。

肖斌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張口也只能呼入微微有些涼意的空氣，一道模糊的人影驟然出現在他的身前，然後站定。他一直在戒備著周圍的動靜，卻根本沒有發現這道人影是如何出現的，彷佛就在他眨眼的一瞬間，這道身影就從黑暗的虛空中顯露出來，也好像這道身影至始至終都一直站在他的面前。

下意識地他想要抬起握槍的右手，然後發現力量在從身體里快速地流失，明明是九月微涼的晚上，卻感受到了冬天一樣的寒冷。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這是肖斌臨死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說這話的時候葉寧的聲音終於是不再冷漠，沾染上了一絲人間的煙火，聽上去有些蕭索落寞。

黑暗中葉寧搖了搖頭，手中的火機一抖，燃起了光亮。肖斌一直到死還瞪大著眼睛，生命的最後時刻他終於捕捉到了葉寧的位置，然而他已經不能再做什麼了，持槍的右手無力地垂落在身側，再也無法舉起。

一把鋒利的匕首貫穿了他的喉嚨，將他死死地釘在也身後的立柱上，葉寧再也沒有看這個敵人一眼，打著火機走到倉庫的一個角落裡，從地上抱起了還在昏迷中的沙琳琳和麻小乖。

倉庫外，城南老皮、鐵西二六和嶺東花臉兒各自開著一輛套牌車停靠在隱秘的角落裡，看到葉寧出來，連忙從車裡跑出來，迎了上去。

「這是？」城南老皮看著滿身血腥味道的葉寧驚疑不定地問道。

葉寧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把沙琳琳放進了城南老皮開來的豐田裡。

「弟妹沒事吧？」城南老皮看著葉寧關上車門，擔心地問道。

「沒有什麼，我把她打暈了，有些事情她看到了不好。」葉寧從衣兜里摸出一跟皺巴巴的煙點上，美美地吸了一口問道：「路上沒有被什麼人盯上吧？」

「沒有，都按你說的，這幾輛車都套了牌，手底下也沒人知道。」鐵西二六粗聲粗氣地回答道，接到葉寧電話的時候，葉寧在最後特意叮囑了他們別開自己的車來，也不要讓其他任何人知道。

雖然沒有明說，但都是經歷過大事的人，哪裡還不知道是出了大事。哥三個出來的時候連最心腹的手下都沒有叫上就趕了過來。

嶺東花臉兒面有憂色地看著不遠處的倉庫，「那裡面？」

「已經都解決了。」葉寧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至於結果他沒說，但是眼光老辣如城南老皮幾個人，哪裡不知道解決這兩個簡簡單單的字的背後是一場沒有任何活口的屠殺。

沒有人覺得哪裡有不妥，人不狠站不穩，對方明目張胆地朝著家人下手，壞了道上的規矩，換做他們也不會心慈手軟。

四個大男人湊在一起抽完了一支煙，葉寧拍了拍手，說道：「二哥，麻煩你一會兒把琳琳和小乖送到錦繡山莊去。」

「這樣也好。」城南老皮點了點頭，「你先出去南邊避避風頭，等風聲過去了再回來。江濱我們看著，出不了大亂子。」

畢竟是殺人放火的勾當，真要捅上去，警察不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放過去，別說只是個副廳長的女婿，就是省委書記的兒子那也鐵定吃不了得兜著走。

葉寧笑了笑，搖頭說道：「二哥，我沒事兒。一會兒得去個地方，晚點才能回錦繡山莊，要是琳琳醒了，你跟她說一聲。」

看著葉寧往不遠處的林肯走去，城南老皮哥三個都愣在了當場，道上要說殺人放火的案子一年也有那麼幾起，但做完了以後誰不是連夜往邊境走，避開風頭，哪有葉寧這麼有恃無恐的。

「七弟，你去哪裡？」鐵西二六開口原本是想再勸勸葉寧出去避避風頭的，但是一想到葉寧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話到嘴邊就改口了。

「珠光寶氣。」葉寧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算是告別，直接發動了林肯，疾馳而去。

十五分鐘以後，林肯就開到了裝修煥然一新的珠光寶氣附近。

自從齊雲接過了珠光寶氣這塊盤子以後，大筆的錢砸下去，原本燒得七七八八的珠光寶氣頓時就恢復了往日的榮光。頂級的裝潢，精挑細選的高標準服務小姐，即便比起大火前，也不遑多讓。

按照齊雲的套路，原本拿下了一座城市的盤子，就會順手將屬於浙西的場子鋪過去，根本沒有什麼路子會比這樣來錢更快。然而到了江濱卻出了岔子，葉寧沒有被齊雲拿下，齊雲醞釀好的珠光寶氣會所也就沒有辦法迅速地打開市場。不過儘管這樣，珠光寶氣在硬體條件上比起娛樂城來也還是要強上一籌。

方山，今晚就住在這裡。

以前曾經是偵察兵的方山二十多年來都嚴格堅持著軍隊中培養成的良好作息習慣，與一幫已經徹底倒向他的浙東大佬們說說話以後就早早睡下了。至於城東倉庫的事情他並不知情，他只是要肖斌去拜會下葉寧，至於肖斌會選擇什麼樣的方式，他這個老大從來不會過問。

他需要的只是結果，不需要過程。

他相信肖斌，也相信一起派出去的那十二把尖刀，這樣的武裝力量就是突擊趙慶之的紫金山莊也是五五開的勝率，對付一個地市級的大佬，他甚至都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第二天一早等待肖斌傳回來的好消息就夠了。

然而他只怕做夢也沒有想到，就在他睡下不久之後，城東倉庫就發生了一場徹頭徹尾的殺戮，他覺得十拿九穩的力量被葉寧一個人殺得乾乾淨淨，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他已經很重視葉寧了，但是還不夠！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