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８章 浪子回家

「拿著吧！聽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回家吧，小小年紀，別在外面混了！」

「哥，我不回家，我要跟著你，我……我……早就沒有家了！」小叫花邊擦眼淚邊道。

「你爹娘呢？」葉寧大奇。

小叫花哽咽道：「我從小就沒見過爹娘，是爺爺把我養大的，去年爺爺又過世了，我……」

「那就自己做個小買賣吧，烤個冷麵啊，煎個雞蛋餅啥的！再見了！」葉寧眼圈一熱，揮了揮手，抓起自己的破口袋，轉身便走。

「哥，等等我，你是英雄，我要跟著你！」

葉寧此時正攔住另一輛板的，聞言回頭笑道：「英雄？我就是一個打工仔，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跟著我，沒前途的！」

小叫花已帶了幾分哭腔兒：「我不管，反正人家就是要跟著你！」

「你要是個漂亮姑娘，我就答應！」葉寧揮了揮手。

蹬車的是個女人，天氣很冷，穿著棉襖，臉上戴著口罩，將面孔遮得嚴嚴實實，瞧不出相貌年齡。

女人怔怔地瞧著葉寧，直到他跳上了車，還是一動不動，彷彿被雷電擊中了一般。

「新星廠家屬樓！」葉寧笑道。

「你……你……你是……小寧？」女人問道，聲音顫抖。

葉寧一怔，雖然聲音從口罩里傳出來，模糊不清，但這個聲音太熟悉了，他的胸口彷彿被鐵鎚擊中一般，猛地回過頭來，怔怔地著女車夫。

此時女車夫也摘下了口罩，那是一張臉飽經風霜，卻依然難掩曾經的美麗。

葉寧騰地跳下車來，一把將女車夫摟在懷裡：「媽！」

葉家住在城鄉結合部的一間簡陋的平房裡，面積不過二十來平，還要算上廚房、過道。父親在他三歲那年就去當兵了，他七歲那年，部隊寄來了通知，說葉克功在某次執行任務時，光榮犧牲，年僅三十一歲。

高中畢業后，葉寧參軍到部隊上當了幾年特種兵，退伍后因為家裡沒有背景，自然無法安排工作，就去南方打工了，這一出去就是五年。

家裡還五年前的模樣，只是簡陋的傢具看起來更舊了些，最醒目的位置依然擺著全家福。

照片中父親一身軍裝，高大威武，母親正當青春年華，十分美麗，而葉寧那時不過四五歲，還是個孩子，沒心沒肺地笑著，很傻很天真。

這一夜，葉寧在家中的小房間里美美地睡了一覺，被褥乾爽、舒適，散發出一種陽光的味道。

第二天一大早兒，葉寧推著母親的「倒騎驢」出發了，剛剛從外地回來，還沒有找到工作，先蹬幾天車，讓母親輕鬆輕鬆。為這事，母子二人頗爭執了一陣子。母親讓他在家好好休息，畢竟剛從外地回來。

葉寧拒絕了，他是個大小夥子了，在外多年，母親很是操勞，現在回來了，應該承擔起養家糊口的責任了。

剛走出院門，就聽背後傳來一陣汽車喇叭聲。他忙讓開道路，但那輛黑色的現代吉普卻並不開過去，依然鳴著喇叭。

葉寧回頭一瞧，現代的車窗已搖了下來，開車的年輕人一臉冷笑地望著他，白襯衣，藍色利朗商務西裝，藍領帶，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

這人正是苦苦追求程紫煙的韓志高。

韓志高昨天晚上跟一幫狐朋狗在喝高了，就跑到江濱市最高檔的消費場所「珠光寶氣水療會館」去洗了個澡，折騰了一把，然後在那兒美美地睡了一宿，早晨起來開車去上班，正好碰到葉寧。

「我草，看你昨天那副囂張的樣子，還以為是個多牛13的人物呢，原來是個蹬倒騎驢的！」韓志高的眼裡寫滿了嘲諷之意，「看來我得跟紫煙說說了，她那麼單純，可不能讓個窮小子給騙了！」

「程紫煙那麼漂亮，能騙到那叫本事！」葉寧一臉滿不在乎的笑容，「有本事你也去騙啊，又沒人攔著你。」

「我說高哥，」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是個戴著眼鏡的年輕警察，又白又胖，如同一個剛出鍋的大饅頭，「這就是那個打嫂子主意的傻13啊！我說哥哥你也真是的，就瞧這貨的造型，嫂子要是能甩他，我他媽就立馬兒把楊字倒過來寫！你跟他一般見識，等於自降檔次啊！」

「也是！」韓志高笑著拍了拍身邊的胖子，「老海，你這話我愛聽！」

老海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葉寧幾眼：「我說哥們兒，就憑你也想跟韓少爭？說句實在話，韓少干過的妞，比你見過的都多，就你那檔次，乾脆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