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過往的所有

說完這些話后，我喝起了酒。

說真的，我是不想說這些的，也一直在潛意識裡認為這種思考和覺悟，是沒有人會與我共鳴的，甚至也沒有人願意聽我說。

但是陳思楠總給我一種不一樣的感覺。這種感覺異常強烈，就像是她是世界上另一個我一樣。

可是明明這麼契合的兩個人，最後居然還是走散了。

命運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他會讓本來沒有緣分的兩個人離奇的相遇；也會讓兩個有緣分的人荒誕的分離。

「胡小天，你什麼時候這麼懦弱了，我認識的胡小天，是很有勇氣也很有才華的人。」陳思楠立刻回答道。

「我不知道你這句話是真的感受，還是給予我的激將法。」我淡淡地回答道「如果是激將法的話，我想大概是沒有什麼用的，因為我現在已經很麻木了。」

「我是真心地想讓你振作起來。」

「我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墮落的地方。」我還是依舊擺出不以為然的樣子，

我已經不想把心裡的所思所感去表達出去了。那些隱藏起來的東西，最好是讓他永遠藏在一個角落裡。

陳思貌似乎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她只是靜靜的喝著酒。

「哎呀，大家開心一點嘛。」孫雪開口說道「尤其是你思楠，你好不容易碰到了胡小天，別一直拉拉著臉啊。」

「她經常跟你提起我嗎？」我開口問道。

陳思楠拍了孫雪一下，示意她不要亂說。

我看著陳思楠遮遮掩掩的樣子，也就沒有繼續問她什麼了。

我們就這樣唱著歌，氣氛也一直不是很好。即便我有想跟她待在一起的衝動，但是當我們兩個真正在一起的時候，我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這或許是很多前任重遇的場景，我們也從不例外。

就這樣，兩個小時的時間飛快的流逝，在這段時間裡，我曾無數次地看向陳思楠，也曾在心裡反反覆地糾結要不要去跟她說些什麼。

她好像知道我在想念她，她也表達出了對我的思念。

但是她沒有任何錶現。

所以，我還是潛意識的認為，她只不過是對我說了幾句謊，她或許只是貪戀我們之前的美好，而不是想跟我在跟我有什麼故事。

我需要保護我自己，也需要把自己封閉起來。

我知道孤獨是一種很消極的情緒，但是我更知道，被傷害是一件真實長遠的傷痛。這種疼痛的原因有時候並不僅僅是放棄了一段感情，而是放棄了這段感情帶來的生活方式。

人們管它叫做戒斷反應，就像是一個吸煙的人，在戒煙之後，肺部便會感受到疼痛。戒掉一段感情，也是如此。

我可以靠自己去排解情緒，但是我永遠不可能讓別人不傷害我。

為了不承擔分開后的痛苦，我選擇了從來不開始……

離開歌廳后，我和張凡一起抽著煙。

「小天，你怎麼想的？」張凡開口問我。

「什麼怎麼想的，只不過是陳思楠的把戲罷了，如果她是真的想我，早就應該出現了。」

張凡不可置否地搖了搖頭，然後再次開口道

「你是不是也經常性的想起陳思楠？」

我沒有對張凡隱藏的必要，於是對著他點了點頭。

「但是你有去找過人家嗎？」

我沉默繼續抽著手中的黃鶴樓，然後又緩緩地吐出。

「你這是在勸我和陳思楠複合?」我開始轉移話題。

「我沒有必要勸你們兩個複合，我只是希望你能正確地證實你的情感。因為現實便是，你離開陳思楠之後過得不好，也不幸福。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你笑過了。」

「我之所以過得不好，是因為自己實在是混不出什麼名堂。我承認，感情確實是我難過的一部分情結，但絕對不是全部。」

這句話我倒是沒有欺騙張凡。我一直認為，讓我無法開心的，或許是那被扼殺的夢想。

我清楚夢想的含義，但是在世俗的生活中，所謂的夢想好像沒有任何別的意義。

有無數的人用自尊去換取溫飽，又有無數的人用身體去獲得認可，這世界上千千萬萬的人都在用一種很低的姿態去掙扎著。可是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東西。

「你應該還在偷偷編曲吧？」張凡問了一句。

「嗯，我不想放棄，雖然我知道它不能給我帶來什麼利益，在一些人眼中，他可能只是一張紙，但是在我的眼裡，它是我心靈的避難所，也是我才華的唯一表現。」

「你總是很固執，就算是接受自己很平庸又有什麼呢？咱們確實還年輕，還有很大很多的機會，但是也不要太為難自己了。」

「在我和陳思楠在一起的時候，我對自己沒有這麼多的要求的，我甚至覺得，即便物質條件不好，只要她能感覺滿足，我就不必要去強迫自己。」

張凡看見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抽了一根煙。

我的眼神也隨著煙霧漸漸迷失起來。隨即，我們便回了家。

深夜，北京的風有些涼了，空氣中甚至有一些苦澀的味道。

北京的夜晚是看不到星星的，在遙遠的銀河裡，這片天空似乎也是孤獨的。

回到家后，我獨自回到了我的卧室，卧室里擺放著陳舊的音響以及麥克，黃褐色的筆記本靜靜地放在了桌子上，這種時刻雖然孤獨而寂靜，但是卻有一種安穩的感覺。

我坐在椅子上，看著這不到十平方米的卧室，看著角落裡擺放著的速食麵，隨即靜靜地閉上眼睛。

那些沒來得及說出的話，沒來得及兌現的承諾，沒來得及表達的愛意頃刻間都出現在了我的腦海里。

記憶中的陳思楠穿著潔白的校服，梳著乾淨利索的馬尾，站在樓梯口靜靜地等著我。

記憶中的陳思楠牽著我的手，然後緩緩地靠在我的肩膀上，說想和我一起環遊世界。

記憶中的陳思楠躺在我的身邊，撒嬌似的把腿放在我的身上，說跟我在一起的時光總是太快了。

我們都想去抓住一些東西，但是我們卻都弄丟了很多東西。

我們真誠而熱烈地相戀，然後痛苦的分別，接下來的日子裡，用長久的思念熬過無數失眠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