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黃河路頂流

他從事外貿很清楚，現在大部分人們心裡都沒有奢侈品的概念。

1992年，鞏俐憑藉《秋菊打官司》，獲得了威尼斯電影節最佳女主角，那是中國女演員第一次站上國際領獎台。

而也就是在這之後，路易威登（LV）在首都王府井開了華夏第一家奢侈品店。

在現在，入駐中國奢侈品行業的品牌，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更不用說，這個時候，買奢侈品根本就用不了現金，得去用外匯券——專門用來買進口商品的貨幣，大部分都在老外和歸國華僑的手裡，數量有限。

在這個年代，奢侈品還真是奢侈品，有錢也不一定可以買到。

更何況，別看這時普通人的月薪才一兩百，但是一個LV包，可以賣到5000。

也就是說，普通人五十個月的工資，才能買一個包。

這讓如今的人們就面臨很尷尬的境地，市場上只有昂貴外國貨和便宜國產貨。

在1993年的魔都，正值國家經濟改革和開放的關鍵時期，城市化進程加速，中產階級迅速崛起。

這一時期，人們不僅經濟條件在改善，而且對於生活質量和精神追求有著更高期待。

這樣的市場環境，固然可以滿足最上層人民的精神追求以及最下層人們的物質需求，但是這就讓一大堆新興的中產階級如鯁在喉。

而輕奢品牌正好滿足了這一需求，它不僅代表了一種物質消費升級，更是一種精神和文化層面追求。

向上的奢侈品、定製高攀不起，向下又覺得普通的國產商品難以入眼。

這時，就是輕奢最好的發力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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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至真園內，熱火朝天。

「陳總到西江月。」

「陸老師到鳳棲梧。」

「後面醉東風給唐總。」

「憶江南先不要安排出去。」

李李拿著高腳杯，站在二樓大廳中央，對著身邊的潘經理安排著。

潘經理面色一凝，小心地說道：「我估計今晚寶總不一定能來，老闆娘。」

作為以前金鳳凰的經理，她也和寶總打了不少交道，這點判斷她還是有的。

微微一笑，李李將目光看向樓下的大門，輕鬆地說：「我們走著瞧。」

潘經理只好點點頭就離開，來到憶江南包廂，恰好看到范新華正焦急地在門口來回踱步，便上前說道：

「范總，我們老闆娘知道你約了寶總在紅鷺，所以就叫我先把包間放出去，省得你有負擔。」

聰明的經理自然要懂得先做黑臉，好給老闆做白臉的機會。

范新華一聽就更著急了，趕緊說著：「這要是寶總答應來至真園，包間沒了，這可怎麼辦啊？」

潘經理就等著這句話，立馬帶范總來到李李跟前。

看到來者，李李毫不意外，嫵媚地笑道：「范總，我們至真園是做生意的地方，寶總他貴人是忙，我們也不能隨叫隨到是吧？」

「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包間是留給范總的，只要范總你說今天就在至真園了，我馬上就推掉其他客人。」

這讓范新華有些受寵若驚，正要表示感謝。

李李表情淡漠地繼續說著：「不過，我要提醒范總一下，現在奇貨可居的是你，就像是我們至真園的包間誰都想進。」

「但是誰該進，誰不該進，他們說了不算，這是供求問題。」

「而且今天我請你來，也不只是吃飯，我也是想替你打個廣告。」

范新華此時也明白，自己也要反哺至真園，連忙點頭，繼續聽下去。

「今天來這裡的人，都是做大項目的，你現在能跟寶總合作，那就是你最好的名片，你也可以去掂量一下他們的分量嘛。」

「一山還有一山高。」

李李的話讓范新華有些意動，但又有些糾結。

他知道自己那單子，除了寶總之外，其他人很難吃下，但還是可以去試試在場眾人，都有多少能量吧。

要是不成，也能抬一下自己名聲，到時要是可以在寶總那裡多一點議價權，那也是相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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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飯店，18：30。

爺叔聽完胡寶的理念，很是震驚，但本著求穩原則，還是繼續說：

「也不要和至真園老闆娘搞得太僵，這個老闆娘是有後台的。」

「當時至真園這塊地方很搶手，要盤下來的人全是各有來頭，包括隔壁盧美琳。」

「聽說這個女人是鵬城來的人，到了魔都沒幾天，出手就是一張滙豐銀行存摺，上面流水三千萬，合同直接就拿下來。」

「至真園老闆娘盤下來這家店啊，我幫她算過了，一年凈利潤，至少要做到一千萬。」

「這個數字在魔都，只有三家飯店可以做到。」

「乍浦路皇朝，思南路天天漁港，加上你常去的紅鷺。」

「而要想做得這麼大，就需要一個噱頭。」

「你寶總，就是她最大的噱頭，你要是不去，她就沒有辦法成為黃河路頭牌。」

「所以，她一定會千方百計地讓伱去。」

胡寶聽著爺叔絮絮叨叨，又把李李的傳聞聽了一遍，還是很有興趣。

想到李李的結局，讓他很是頭疼，怎麼樣才能把她那糊塗的想法扳回來呢？

一時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走一步看三步了，看著時間不早，胡寶起身說道：

「黃河路上這麼多人，忙來忙去都是在等人。」

「女人等男人、乙方等甲方、銷售等客戶、沒人等人來、有人等下次再來、明面上等、暗搓搓等。」

「不是在做生意，就是在談情說愛。」

「我會去幫她撐市面，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爺叔，走了！」

話畢，胡寶就打開大門，離開了和平飯店。

留下面色凝重的爺叔，胡寶最近的變化，自己越來越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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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真園門前，一堆人圍在小賣部景秀身邊，作為黃河路百曉生，對於今晚來的賓客，他可是如數家珍。

「前面進去那些，都是金融系統的大人物。」

「這個人厲害了，是魔都灘老吃客，黃河路上菜色口味他說了算。」

「小六子也來了，去年才冒頭的乍浦夜市小領班。」

「這兩個你看了吧，上過電視，也是算明星。」

「不過不算是今天最大的明星，最大的明星總歸要最後出場的咯！」

「誰啊？」在眾人盤問之下，溫兆倫登場，現場引起一片歡呼。

但是，隨著一聲車響。

人流很快就向另一個方向涌去。

而正在迎接溫兆倫的李李，臉色則有些不自然，盯著那男人的臉龐，似乎要把他給刻在心裡。

時隔一個多月，胡寶再度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

「寶總來了～」

黃河路陷入狂歡，喧鬧上了幾個層次。

無數燈光打在他臉上，而寶總則泰然自若地走進了紅鷺酒樓。

黃河路頂流是誰，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