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在昊天宗,武魂覺醒,被失蹤
武魂覺醒,對於斗羅大陸上的人們是極重要的日子,可謂是一朝覺醒分天地,便是如是。
是這屬於曾經天下第一宗門的古堡內卻並不平靜,一場武魂覺醒的儀式正在舉行。
天魂帝國,距離首都天斗城北部並不算太遠的地方,這裡有一座山峰不但巍峨,且極為險峻,整座山幾乎有三面山壁都是豎直聳立的,宛如刀削一般。
這座陡峭的山峰,直插雲海之上,卻是只有穿過雲朵才能看得到高高的山巔。
山巔之上有一座巨大的城堡,這座傲立於山頂正中的城堡巋然自若。
城堡的拱形大門上,有著三個大字——昊天堡。
在這個年代,這裡也被外界稱作——雲深不知處。
城堡內沒有什麼奢華的裝飾,整體布局全都是以灰色、黑色為主,偶爾有些地方會有青色的苔蘚,充斥著歲月的痕迹。
「唐斌,武魂昊天錘,先天6級魂力。」
「唐文,武魂昊天錘,先天8級魂力。」
當輪到最後一個孩子走出來的時候,為孩子們覺醒的中年人卻皺起了眉頭。
這個身形明顯比其他孩子更矮小枯瘦,衣衫破舊,卻乾淨整潔的男孩,中年人幾乎毫無印象。
「你叫什麼名字?」
「唐夏。」男孩答道。
圍觀的眾人面面相覷,似乎都是一副完全沒有聽說過,或是見過這麼一個孩子的疑惑模樣。
覺醒武魂的中年人壓下了心中的疑惑,覺醒武魂而已,這也不是外界要收錢,也不怕多一個,順手為之了,「伸出你的右手。」
見男孩乖乖聽話后,中年人雙手飛快地拍出,六道的魂力的光芒注入地面的六顆黑色石頭之中。
經歷者都不意外,當有什麼被啟動時,一層金蒙蒙的光華從六塊石頭中釋放而出,形成一個淡金色的光罩,將這個站在覺醒陣法內的瘦弱身影籠罩在內。
覺醒陣法啟動后,唐夏有些獃滯地站在那裡,男孩兒的原本枯瘦身體開始輕微的顫抖。
伸出右手的唐夏痛苦了極了,這副羸弱身體讓他體會到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壓力。
同時他也憤恨極了,眼前的這些人他都恨不得生啖其肉!
作為穿越者的他,不僅被死死憋在這雲深不知處,這偌大的昊天宗更是造成他發育不良的罪魁禍首!
連骨頭縫都在咯吱咆哮的唐夏終於沒忍住,輕哼了一聲,覺醒陣法內,金光奔涌而出,一把小鎚子就出現在了他的右手之上。
但是他太弱了,這武魂就像是唐夏本人一般,發育不良的小。
但這鎚子雖小,對瘦小的他來說,太沉了。
抓住鎚子的唐夏被他承受不起的重量,地心引力無情一帶,他便摔倒在了地上。
頓時,大廳內充滿了嘲弄的笑聲。
「喂喂!這可是昊天宗啊,真的有人會連自己的武魂都拿不起來嗎?不會吧?不會吧!」
中年人搖了搖頭,無奈地他仔細觀察了這孩子,看得出來,這孩子腹中空空,此時已經是臉色蒼白了。
依他判斷,此時在覺醒武魂的唐夏是餓了很久的狀態,且常年如此,此刻更是餓得眼冒金星。
只是,偌大的昊天宗竟然還會有人餓肚子?笑話,該嘲笑究竟是這孩子?
還是這宗門?!
「能起來吧?不測魂力老夫便走了。」
激將法似乎很有效,這個叫唐夏的孩子終究還是站起來了,只是他卻拿不動自己的武魂,是真的可笑。
但在中年人有些不可思議目光里,這男孩非常順暢地收回了武魂,看起來似乎對武魂掌控方面,有些天賦異稟。
將手中的藍色水晶球遞到他面前,中年人示意男孩將右手放在上面。
「唐夏,武魂——變異昊天錘,先天魂力2.5級!」隨著中年人的一聲宣告,一切都註定了。
果不其然嗎?這個數還真是太美了,連命運都在嘲諷他嗎?
咬緊牙關的唐夏壓抑住了自己身體痛苦下,不斷喘息自然反應。
理解了自身情況的他終於是徹底漠然了。
三年前,這是他邁入斗羅大陸的第三年,那天原本是一家人溫馨的時刻,畢竟家裡添了個新成員,是個女孩。
他記得非常清楚,那天是天降大雪的十二月,是十二月的第十天。
因為無論如何他還記得節氣,記得臘月初十是大寒,一年中最後一個節氣。
與節氣無關,只是冬天出生,所以他的妹妹被叫做冬兒。
就像他是夏天出生,叫夏。
當時他也沒覺得有什麼,名字而已。
直到他親眼見到自己剛出生的妹妹,被兩個中年人無情帶走的時候,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就算並不熟讀斗羅大陸的唐夏,也知道他在絕世唐門的時間線了。
在隨後的一段時間內,父母相繼無故失蹤,更是讓他終於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要知道斗羅大陸的神是靈魂神,是沒有身體的,王秋兒算是奪舍三眼金猊,那王冬兒呢?
當初看絕世唐門的時候,下意識地把王冬兒當做了唐舞桐,但身臨其境的唐夏終於明白了,真的有這麼一個叫王冬兒的女孩。
這個女孩竟然就是自己的親妹妹,而不是所謂的蝶神唐舞桐!
只因為祂下界需要身體。
後來的三年裡,唐夏可真算是嘗遍了人情冷暖,每天有那麼一口飯,讓他這個無知的幼兒不至於餓死就已經算是大發慈悲了吧?
一萬年啊,唐佛祖真正的佛本無相,冰清玉潔啊!
女兒的靈魂都能撕裂,更不要提其他無辜了。
唐夏並沒有對他妹妹抱有希望,嬰兒的靈魂太過弱小了,怎麼可能爭得過一個神的神魂?
這輩子他也算是親人盡死,昊天宗內的弟子臉上也從來都掛著無關,自己多半也差不多了,還在乎什麼優雅?
無視,是最可怖的冷眼和嘲笑,山巔寒冷陪伴,他離開了昊天堡的大廳,甚至沒人察覺。
為了活下去,連死老鼠都吃過,他並不在意什麼2.5級的先天魂力了,只是他冷了,餓了,也累極了。
原本還抱著穿越者就算是餓死,也要體體面面,所以他向來習慣保持著自身的整潔與優雅。
例如他這一身6歲竟還能穿得下,這一世母親親手縫的破衣服。
可是現在,站在懸崖邊,看著無邊雲景的唐夏終於是忍不下去了。
無邊無際的飢餓感彷彿要將他的靈魂都吞沒了,但更絕望的卻是,他興許是太餓了,連肚子都不叫了。
除卻巫山不是雲,這兒的雲景多美啊,彷彿在呼喚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情思,美得讓他想與它們擁抱。
在這一瞬間,所有生的意志都被天邊金色的雲彩燃燒殆盡了。
人活著太苦了,無論是哪輩子都活不好,都被壓得喘不過氣。
無所謂了,大不了再死一次罷了,靈魂寂靜,無人吵醒,一了百了。
但,興許是否極泰來吧?
就在這時,一股誘人香味出現在了唐夏的嗅覺範圍內,口水也不自覺地分泌了。
「吃吧。」
轉過頭來,唐夏卻是見到了為他覺醒武魂的中年人,他拿著一塊油紙包裹的東西遞到了王夏面前。
王夏打開后,從隱隱散發的魂力波動來看,大概能判斷是塊魂獸肉。
沒有猶豫,暫時去掉了秉持的優雅,唐夏抱著魂獸肉啃了起來,殺人犯死前都該有權利吃飽,他也一樣。
「吃吧,吃完跟我走,是宗門歷練。」中年人木訥的表情里閃過了一絲憐憫。
唐夏聽明白了,也捕捉到了這一絲憐憫,心下瞭然。
武魂覺醒發現是個廢物,那就連最後的利用價值也沒有了,也該輪到他失蹤了吧?
看了看身後的昊天堡,唐夏邊吃邊問,「我該叫您什麼?」
魂獸肉是冷的,卻讓唐夏感到了身體在拚命吸收養分,反而暖洋洋的,連帶著剛剛覺醒的魂力都有所鬆動了。
只是中年人的回答是沉默。
興許,對一個死人真的沒有報上姓名的必要吧?
頓了頓,狼吞虎咽完魂獸肉的唐夏直直地看著這個中年人,將他的模樣深深地刻入了腦海,施施然鞠了一躬,「我記住您了。」
就像乾涸的土地重新流淌上了寶貴的水資源,因為這一塊不知名的魂獸肉,唐夏的身體漸漸有了力氣。
飢餓感的沒去,讓原本打算平靜地迎來終局唐夏又恢復了他一直維持的優雅。
他眸光中閃過的是一抹生機,只要有可能,他就還不想死!
這久違的飽腹感,讓無論是本能的求生欲,還是仇恨的火焰,唐夏再次燃起了生的意志。
對於一個各種意義上還活著的生命,沒有什麼比存在於世上更為重要了!
在昊天宗附近的群山中,中年人放下了唐夏,而這地點,對於唐夏來說正是個好消息。
拍了拍破舊的衣衫,唐夏又恢復了他那一絲不苟的模樣,彷彿發生在他身上的事完全不存在一樣。
做完這一切后,他再次向著中年人行禮,「勞煩您了。」
中年人有些怔怔地看著這個破爛玩偶似的孩童,他有很多疑問。
事情是如此不尋常,還能讓他親自帶走他,僅僅只是因為武魂覺醒時的一絲憐憫。
這般敲打,足以說明其身份的不一般。
但他心下卻有一種錯覺,在如此境遇下仍能如此處變不驚,殘酷的世界興許真的沒法吞下這孩子??
可中年人還是立刻否認了這荒謬至極的想法,眼前的破布娃娃脆弱到了一碰就碎的程度,這根本不可能!
「不必了,希望你能回歸宗門吧。」
言罷,這位有些木訥的中年人便轉過了身。
但離開時,他突然有了一種心悸感覺,又猛然回頭,望了背後面無表情的破布娃娃一眼,彷彿在看到了什麼大恐怖。
這一刻,即使是天穹之上,輕輕波動了命運線的神王,祂那紫氣東來的神眸也有所波動了。
伴隨恐懼而來的是祂滔天的殺意,誰也不知道祂看到了什麼。
緊了緊雙拳的中年人卻再次放下了。
中年人與那神王都一同嘆了句可笑,何必親自染血?
邁開了離去的腳步,中年人這才重新得到了放鬆。
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唐夏的眼眸從始至終都沒有變化。
隨後他跪伏於地,上拜天地,下拜消失的至親。
由此宣告,這個破布娃娃是,一個被困苦折磨未死者,一個親人盡死仇恨者,一個知道身處何處的穿越者。
如今,他歸於山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