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心滅身存
機會？
兩具二境屍骸實驗素材已毀於一旦。
二境修士在這個時代無不處於社會頂層，不可能有第三具屍骸素材。
林靈透過重合光影，垂目看向實驗室惟一的二境修士。
二境修士死了！
自然會有一具二境屍骸素材。
林靈好似重新認識蒙游，不可思議道：「你要作為謫仙實驗素材，為何不試一試屍解飛升？給予我最後的機會，對你毫無半點益處。」
飛升，古人留下隻言片語，總會有微末的成功率。
蒙游沒有半分動搖，搖頭嘆息一聲：「屍解飛升不是我的路，若連自身走的路都無法堅持，連給人看笑話的小丑都算不上，作為謫仙素材而死，才是我該有的結局。」
「一則可以給謫仙實驗受害者交代，再則主動尋死能最大限度保留心痕，實驗成功率將提升到最高，若依舊還是失敗，說明這條路我走錯了！」
微型機器人將蒙游的談話實時播放，正要對永恆實驗室動手的人也停下來，天元繼續給予算力配置，進行最後一次謫仙模型演算。
「嗡！」
永恆實驗室，憑空出現一顆光球投影，無窮信息在內部交織匯聚。
蒙游調整修改實驗體參數，作為即將成為被實驗的實驗者，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實驗素材的詳細數據。
親自進行推演，推演將作用於他自身的實驗。
光球由晦暗轉為明亮，冰冷機械聲響起：【謫仙模型推演完成，融入前兩次實驗，以及最新實驗體數據，本次實驗成功率為96%。】
蒙游露出一抹微笑：「雖然明知是假，但且當做是真吧！」
提升實驗成功率為第一優先順序，蒙游註定看不到實驗結果，心靈變得脆弱，脆弱到能被模型推演數據所影響。
望舒推演到這一點，為了實驗體保持最佳狀態，並未告知真實的數據。
「咔嚓！」
蒙游揮了揮手，角落一座空著的維生艙開啟。
身體連接上各種檢測儀器，盤膝而坐神色平淡，似乎預料到可能走到這一步。
開口道：「身死而心存便是飛升成仙，成仙之路難行，但心死而身存當個植物人，這一步想要辦到還是挺簡單。」
飛升成仙是植物人的對立面，這一點修士其實都認可。
成仙飛升掙脫枷鎖，所求核心是自由，是逍遙，而最恐怖地獄是無間地獄。
兩者都能長生，後者被永恆困在一個虛無的地方，不得見其色，不得聞其聲，唯思維不滅而不得自由。
「嗡！」
蒙游精神劇烈波動，近乎能在現世顯聖的強度。
正在斬斷身與神的聯繫，好似正在經歷屍解飛升，卻又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若將人比作一盆水，飛升等於迅速摔碎盆子，讓水掙脫盆的束縛，且能脫離盆而存在，這一點很難辦到。
一旦盆碎之後，即便水沒有四處飛濺、流溢不成型，四周一切事物都會汲取水分，就好似比靈魂面對天地道化。
但盆沒了水，想要繼續存在卻特別簡單，只是他不再是一盆水而已。蒙游自戕讓自己心死而身存，看似不可思議，但二境修士想要辦到卻並不難。
「…………」一刻鐘后，蒙游殺心已完成，雖然依舊維持盤坐姿勢，鏈接維生倉的腦電波檢測儀，卻從波動的弧線成為一條直線。
內景代表意識核心心相徹底崩塌，只留下一道道殘缺心痕，在精神力刺激下還能再次顯化，如同對曾經活著的幾率。
蒙生走進永恆實驗室基地，看向蒙游悠悠嘆息：「何苦！何必？」
說罷，手指輕點出現一顆光球投影，迅速瀏覽關鍵信息，接手第三次謫仙實驗。
精神力藉助儀器顯聖，目光看向承載仙靈的晶石：「謫仙實驗最佳實驗體，要是還不能謫仙為凡，那就化作雲煙消散吧！」
精神力引入蒙游屍骸，心印痕迹復甦形成若虛似實的心印。
林靈再次謫仙為凡，化作一座寶塔取代蒙游核心，一層、兩層，三層……直至寶塔完全凝聚成型。
塔角掛著的風鈴無風響動，越來越響，無規律的鈴聲竟然變得如同雷鳴一般。
「差一點！就差一點！此身當為我身，凡人可成仙，仙人亦可謫凡。」
「我好像憶起了成仙的關竅，只是此刻說出話，也根本無法描述出半分。」
林靈能清晰感受到意識與身體的聯繫正在增強，只隔著一層朦朧的紗布，而隨著離重生成功越來越接近。
仙靈不朽特質正在消散，意識也越來越混沌。
這是生命蛻變必須經歷的過程，難以用語言文字去描述，因為活人不會有雷同的體驗感，徹底完成蛻變會短暫失去意識，當初屍解成仙也是一樣。
「…………」
第三次謫仙實驗，微型機器人將畫面實時轉播。
眾人看到仙靈第六識引動屍骸恢復腦電波再次波動，第七識引動屍骸手指微動，依舊保持平淡沒有任何動作。
有前兩次實驗做鋪墊，還有最佳的實驗素材，第三次實驗未必能更進一步，但做到前兩次實驗能做到的事卻是輕而易舉。
一刻，兩刻，三刻…………。
精神力波動逐步趨於穩定，精神力消耗也逐步放緩。
若是身體能夠煉精化氣，鍊氣化神，形成新的精氣神循環，供養識海中的塔狀心印，就代表謫仙化凡成功。
檢測儀器屏幕。
線條從一條筆直的線，變成無規律波動的琴弦，最後又從混亂變得規律。
手指，眼皮，時不時會抽搐兩下，心臟跳動越加強健有力，一切數據變化都顯示植物人正在朝活人而變化。
「…………」
成了？
失敗了？一個小時后，實驗數據不再發生波動，意味著實驗已經出了結果。
維生艙中的人遲遲沒走出來，如同進入熟睡狀態，蒙生徑直來到維養倉前，用力拍了拍蒙游臉頰：「林靈，謫仙實驗到底成沒有成，能不能活過來都支一聲。」
一剎那。
林靈猛然睜開眼皮。
清澈眼睛用陌生的眼神打量四周，發出一聲刺耳嘶吼：「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