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度人生
明日高懸，素雲朵朵，長空清爽。和煦舒暢的陽光，穿過林間點點的星光間隙，一道一道灑在這片暖洋洋的大地上，化成斑駁的點點光影。濃密的叢林之中，一如既往的平靜，鳥雀高歌，野獸騰躍，草木爭光，花田怒放。
茂盛多支的幽暗古木之中，也是如此寧靜，卻與外界格格不入，難容一體。孩子即將出世的喜悅，分娩的痛苦，嬰孩的初啼，尋常之聲在這裡卻沒了蹤影。
龍閱眉頭緊鎖，柔柔的靠在躺椅之上，閉目而思，屋內出奇的寧靜，令他心中卻尤為不安。寧靜中的異變如在眼前。
……
癲瘋般的咆哮，狂怒般的嘶嚎，震耳欲聾的音海瞬間在二人心中爆裂開來。正如積蓄了千萬年的憤怒，與不甘，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將心中一切仇恨與悲切化為毀滅，滾滾波濤之下，是那雙血絲遍布，狂熱仇怨的雙眼，如此駭人！糾纏了千萬年也不曾放手，蔑視天地也不曾隱退，彷彿深深的背後是食人的魔鬼，他不甘心就此屈服在腳下！
猶如在黑暗中潛行萬年，孤獨寂寥，悲愴欲絕，淚如泉湧。然而這黑透了的世界中，還曾有誰看得見這晶瑩玉潤的淚珠？脫離了這一切而存在，俯視眾生，卻也是這般寂寞難耐，黑暗的道路絕無止境。
他不肯罷休，他瘋狂的怒吼，想要破碎這一切，想要穿破這層層疊疊的雲霧，看清背後的一切真容，深追所有罪惡的根源。即使一次次的衝破眼前的世界，一次次的打破不斷的黑暗，卻始終沒有盡頭，依舊身處無止盡的輪迴，曾經所做的一切努力不過是徒勞。當一個志可當天的人，發現自己被禁錮在一片囚籠中，那是怎樣的一種悲憤！
彷彿看見大地在顫動，星空在破碎。百萬雄師征天而上，口中吶喊，怒目立眉，宛如滔滔不盡長河，自凡間洶湧倒灌，迎向即將崩碎的天邊！電蛇怒吐，雷龍噴息，刀光劍影與滅世神罰交錯湮滅，如同自古以來的仇敵，有我無你，由你無我！
萬千凡間子弟與天拚鬥，無一人後退，千千萬萬的凡人之心，在這一刻，凝結成一條無可匹敵的鐵索，眾志成城，其力斷金。高天之上，晶瑩玉亮，輝光四射的漫天神靈彌天而下，口中無言，手中卻盡出殺招，面對著天地間的螻蟻，絕無絲毫的憐憫，他們如同看著一群囊中獵物一般，用滿是嘲諷譏笑的目光，睥睨這一群，一次又一次失敗卻總不甘罷休的螻蟻！
然而卻沒有人退縮，儘管死去不再，陰魂難散，怨念滔天，但心中不屈的靈魂還在咆哮，一腔不平的熱血還在燃燒！
一柄長刀洞穿八方，滔滔魔氣洶湧澎湃，倒灌而出。橫越千萬里的驚世刀芒，裂碎虛空，轉瞬即至，無盡神魔之氣繚繞，天地世間創世之罰降臨，破入神靈之中，揮灑出漫天的星靈和光輝。死亡的氣息逆天抨擊，態若癲狂，嘶聲咆哮，竭力地翻起一重又一重滔天的血浪，只為吞噬存在的一切虛幻，淘去**，讓所有歸於寂滅虛無。
千萬萬人齊齊吶喊，卻不真切。龍閱的思想在其中激游，他的靈魂，彷彿也注入了這一個又一個無知的生命當中，感受震天的憤怒，身覺反抗的歷史。萬里星空，千里紅雲，殘陽如血，新月似冥，他只是這千萬萬凡人中的一名，只是最普通不過的一顆心靈，而即使捨棄了一切，他也依舊如同他們一樣，身染悲血，竭盡自己最後的一絲力量，給予致命的一擊！
遠方，那一柄萬里魔雲籠罩的神刀逐漸消散天際，一名渺小的人類顯現而出，沒有龐大的威壓，沒有蓋世的神軀，但卻爆發著天也震怒的力量。如同一具太古而來的化石，一動不動，無知無覺，卻在一剎那身化萬影。巨大的斬馬刀，此刻如同其手足，靈似長鞭，收割著一條又一條星靈的能量。他的全身如同身處無盡的黑暗，永不見的光明，而隱約可見其雙唇微動，彷彿在爭辯著什麼。
身後的黑穴大漲，化為了無盡的黑洞，吞噬一切，海納百川，一絲的光明也不曾放過，最後，墮入了永無止境的黑暗……
如同自太古間悠悠轉醒，刺目的日光，令他突然有些難以適應，像是沉睡了很久之後，翻然醒來，驚覺世上已千年……
龍閱片刻后才微微緩神，而雙目中，仍舊是一條迷茫不見的路，好像是沉浸在了夢魘中一般，雙眸睜開，也不曾轉醒，將永遠墮落入里。他深深的陷入了那場浩劫，無法自拔而出，難以理解，不可理喻，超脫常人之理！
凡人怎可能與天相搏？不可能！人的命運怎可能飄離天地之外？亦不可能！
這是思想的鬥爭，這是靈魂的掙扎與反抗，夢幻般的神話，深深的震撼了龍閱的心！許久，彷彿他才意識到，這裡是人間。猛地一震身，雙眼中無窮的雲霧消散，還是那片碧空晴天，只偶爾劃過幾道流星。
街市如故，人來車往，香火不斷，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微微失神，只不見了身邊的伊人，但在這繁華市井中，也惹不起風浪，除了心裡。龍閱回首顧忘，宛若晴天霹靂，剛自星空交戰中醒來，如今卻又再次驚悚！彷彿不能相信一般，他接連著、顫抖著走了兩步，伸出抖動的修長的手，輕輕揮了揮——一片空氣。
黑暗再次吞沒了他的身心……
千年的祭曲，為誰而唱？萬年的等待，為誰逆向？
幾世輪迴百劫傷，橫戟向天語霸王。碾碎曠地破穹蒼，攪亂風**欲淌。
捨命以作伴君子，難再對鏡淚滿裳。踏出雲閣琴成殤，斬斷宿願向天揚。
清弦不斷震四方，散落赤雲攜八荒。身微於世便螻蟻，天似……
柔和的琴音悠揚而來，羞花閉月，如銀鈴般清脆、而又穿越亘古的歌聲踏音走近，漸漸盪入腦海。待龍閱猛然驚醒后，再度尋覓，卻已了無蹤影，不過也已不重要了。高黑的祭壇天梯，佳人緩緩踱步而下，似是迷茫，又如在夢中，顫顫巍巍，向下方這個已經呆住的男子，款款而來。
盤龍的神柱，掩映她絕世無雙的麗顏，但總還是遮擋不住，重現眼前。短短刻鐘不見，卻已如隔三秋漫長，時間彷彿也靜止在這一刻，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能讓陽光照耀這大地更久，讓輝光在二人的臉龐閃爍更長。猶在十層之梯，少女便已經哭泣著，張開雙臂，撲擁而下，想要早些回到他寬闊的懷抱，永遠不再面對這時間的血腥！
那一躍如天仙臨世，九宮下凡，素白的輕紗比之天空也要輕柔，柔和的淚光比之繁星也要璀璨。下方的他，慢慢張開寬敞的懷抱，破涕而笑，凝視著投來的目光，仍不能相信這一切的真實，恍惚如夢！
這天地間再無其他，四目相對，柔波中流轉的只有對方的身影，永遠、永遠的銘刻在心裡，一生也不會忘卻！
一時的分離聚合，已成永恆！
久久的沉默，靜靜地無言之中，是二人彼此心照相宣的共鳴。
「發生了什麼……」龍閱微張雙唇，有些顫抖的輕聲說道，似乎仍在確認夢醒之後的迷惘。
「當我碰觸那幢神柱時，便立即陷入了一段記憶之中。只是……只是我現在，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忘掉了，我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一處被迷霧籠罩的石階上，看不見你，於是便一直向下走，然後，我感覺身體好像發生了什麼變化，似乎，有什麼東西進來了……」少女梨花帶雨，掩面而泣，斷斷續續的拋出一切，只想將所有都給眼前的男子，如同經受萬般磨難，再也不肯獨自面對，竟然悠悠進入了夢鄉。
恍惚中，龍閱彷彿看見一條神龍，環繞女子旋轉盤曲而上，自玉足湧現，貫入天靈蓋。隱約之中，似乎還傳來陣陣龍吼，竟與那似夢非夢的咆哮，如出一轍。他凝目而視，掃遍少女全身，驚覺小腹之中，竟有著絲絲烏黑鏗鏘魔氣繚繞，驅之不散，揮之不去。龍閱大為驚駭，又不由得背脊發寒，全身禁不住一陣戰慄，無知覺間滾下可可冰冷的汗珠。
究竟發生了什麼？感覺中的一切是否真實存在？為何這一切恰巧降臨在他二人身上？是陰謀？亦或是宿命？
縱使再多的疑問，也不會有人回答，世人依舊自顧的生活，日復一日，再多的歲月，也不會改變他們的命運。龍閱嘆息的看著懷中傾城的少女，身體微微一震，也不再想什麼，微微閉目，停駐一陣，而後緩緩走去。
……
屋外如一年前那般，落葉飄飄，秋風蕭瑟，寒人心骨，一片蕭條落寞之景，枯黃的古木，凋敗的花草，絕無一絲生機可言。
如今想來，龍閱深覺妻子——素煙，必定有什麼事情發生，卻難以預料好壞。如今，膝兒即臨，難道將有何不側風雲？他全身微微一陣，心中一急，正要抽身而起，卻見一名三十來歲的美艷婦人，站在卧室外向他招手，示意他進去。看那婦人表情並無驚恐，反倒有些喜色，龍閱心中一松，忽然覺得方才之事，實在是莫名其妙，他苦笑的搖了搖頭，便隨夫人一起進去了。
寬闊的大木床上，正仰躺著那名少女，正是龍閱的妻子，素煙。一年相隔，青春朝氣的小臉，增添了一絲母性的光輝與慈愛，全身柔滑細膩的肌膚，如水般透徹，在大產過後，顯現出嬌人的玫瑰之紅，嫵媚動人。她輕閉雙眼，長睫輕輕顫動，嘴角間勾起的笑容，如同初弦月一般高掛，融化了冰山海角，讓刺骨的冰冷，化成一海汪洋，淌入每一個人的心中，帶去溫暖。
龍閱緩緩地靠著素煙坐下，伸出右手，輕輕地撫動柔順的長發，拂過光芒四射的玉臉，而後微微俯下身子，柔柔地與她四唇相接，又一觸即離，只化為淡淡的色彩，並不濃，卻已足夠溫馨。
他轉頭，看向婦人，星光般燦爛的眼中，滿是喜悅與激動。即便是遠離他鄉的遊子，即便是惡貫滿盈的魔頭，即便是正襟危坐的鐵板心腸，這一刻也將化成萬端柔腸，只想溺愛自己的骨肉，將所有世間最美好的一切，也送給他。然而，這永遠也只是個夢。
不用言語，婦人如同捧起整片星空，世間絕跡的瑰寶，小心翼翼、又無比珍愛地，從另一邊的搖床中捧起，一個被華錦裹布纏著的嬰孩，默默地、緩緩地遞過手中，已經沉睡的嬰孩。像是完成了一件偉大的傳遞，她有些不舍，卻又如此的欣喜。
龍閱仔細地觀察著自己的親兒，又伸出，有些顫抖的手，柔柔地撫摸。裹布中的嬰孩是如此的完美，正如天上的玉晶瓷娃，羊脂玉一樣晶瑩剔透的皮膚，美麗細長的睫毛，半開半合的星瞳，尤其濃密的黑髮，粉嫩柔軟的臉蛋，竟還有著絲絲的酒窩。
「是個男孩，很可愛，是嗎？我們先為他取個名字吧。」素顏不知何時已經醒來，雙眸中水波流轉，絕美婉約，柔和的目光，即便是天上的星月也要黯然失色。她全身緋紅，有些吃力地緩緩直起身軀，溺愛地望著孩子，笑容更甚。她伸出如玉藕般，纖長玲瓏的雙臂，從腰間輕輕地環抱龍閱，而後將整個身軀，也靠在了他的身上，痴痴低語。
婦人悄悄退去，將溫馨，留給夫妻。
他伸出右臂，有力的將她囊入懷中，一臉柔和線條，眼神迷離，輕道：「孩子始一出生，便不哭不啼，大異於常人，但願他將來能有所成就，囊括經天緯地之能，威震河山，帶領族人走出這片山谷。據此之意，便叫……」
腦海中逐漸浮現，高崖之上，長發亂舞，臂舞干戈，修為通天。而身後，全部的龍家子弟，興奮而論，放眼四周，天境遼闊，豪情萬丈，重振祖上雄風！
這是多少年來，所有龍家子弟的夢想，儘管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始終未曾有一人，帶領他們走出這困境，也總不會放棄哪怕一絲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作為孩子的父親，龍閱亦是如此，他盼望自己的孩子將來出人頭地，名聲大振，宏光萬丈，留名千古。
只是，突然間，一年前的無數張畫面，洶湧而來，剎那間填滿了他的思想。
始終忘不了，那一片隱患的魔氣！他絕不願，自己的孩子受人所污，遺臭萬年。
素煙忽然間聽到沒了聲音，便轉頭尋向而去。只見龍閱目光獃滯，雙唇微張，星空般的雙眸中，此刻黑暗如潮，恐怖如斯，表情說不出的可怕。而深處，映射出的，是那天地浩蕩，神魔俱震，烽火四起的破滅之景。
宛如被驚雷劈中，那些不曾忘卻的記憶，如今呼嘯而至。素煙心中苦澀，不知為何，自那以後，那段記憶如同被烙下一般，用盡千萬遍的方法，也無法忘記，它彷彿已經成為了，自己的一部分，像自己的孩子一樣難以割捨。更令她恐懼的是，每每入夜，時常會在夢中，夢見那慘無人道的世界，親身經歷被天地撕碎的痛苦折磨。
素煙的淚水奪眶而下，急切地搖打著龍閱的身體，口中也在嗚咽呼喚，想要觸摸到那顫抖的靈魂，傳遞自己的溫暖，讓它不再恐懼。
「一年前的噩夢，始終不曾散去……」龍閱驚醒，緩緩轉頭凝望心愛之人，竟不覺雙眼也有些微酸。他緊緊地摟住，早已泣不成聲的素煙，將她納入懷中。
「不求過多，但求孩子一生平安，心地善良，質樸純真，永保心底的清澈之水。叫作，『龍心』吧！」
……
第二日，秋風瑟瑟，寒風刺骨，龍家子弟盡聚。
其實這也並不算得什麼殿堂，不過是山谷中，最大的幾株古木之一，怕是有萬年以上的年紀了。樹心掏空，盤梯而上，木門微閉，青燈低懸。
殿堂內里，空曠少物，眾人皆分立兩旁，在背後，各有兩扇木門緊鎖。此刻屋中眾人眼中儘是喜色。「昨日族內第一強者龍閱，誕下一子，命為龍心。今日即分物於地，任其挑選，以明其一生之志！」管家程儼莊重宣告，正襟危坐之姿，也掩不住喜悅。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老鼠之子也能打洞，強者之子必有其非凡之處。每每至此新嬰誕生時，全族人皆是期盼，能有驚世奇才，重振沒落千年的家族之名。
這儀式本應是滿歲之時舉行，哪料小龍心天縱之才，第一日晚間，便能獨自爬行，能嬉笑而言。管家程儼聞之大喜，決定來日便開始儀式，他以及族人，無一不迫切的想要知道，小龍心是否當真志在天下。
此刻殿堂木地之上，各種物件應有盡有。刀，搶，劍，戟，弓，弩，飛刀，諸如此類武道之兵不計其數，有精光閃閃的，有破銅爛鐵的，有華而無實的，有素而不華的，更有殺氣騰騰的。而另一邊，還有著武學寶典，武道心得，混雜其中的也有些詩書禮儀，史記筆冊，自然之道，建築之學等等難以盡表。更有甚者，竟在一旁放置著胭脂金釵，此等女子閨中秘物！
龍閱夫妻疼愛地，將小龍心緩緩放在地面。而後退回人群，默默地注視著孩子，心中祈禱，上天定不能再走眼了！
殿堂之內，屏氣如凝，呼息如弦，唯恐驚擾，只在心中悄悄企盼。
龍心左顧右盼，似是在尋找鍾愛之物。片刻后，他看也不曾看，徑直向另一端走去，不理會滿地神兵寶器，也留下眾人面面相覷。龍閱皺眉，素煙焦急，程儼則微微嘆息。然後，龍心爬行到末端時，伸出稚嫩的雙手，向那柄刀身黝黑，殺氣騰騰，卻有些鈍缺的闊刀抓去。眾人驚駭，小龍心絲毫不懼殺氣，竟也不顧前方數十件神兵寶刃，唯獨中意這件殺戮之兵，頓時擊起千重浪！這回倒是龍閱皺眉嘆氣，他心中原想，孩子定要留住純真與歡樂，絕不要受那莫名魔氣的影響，卻不料事出其反，絕非他所能掌控，他不禁大為搖頭。素煙沒說什麼，而是有些緊張的望向了龍閱。正坐上的程儼亦表情嚴肅，難以揣測。
而緊接著，眾人即將散去，儀式便要告終之時，小龍心再次做出令人驚異之舉，他竟然毫不費力，將成人所用斬馬巨刀，拖在身後，繼續向前爬行！龍家上下齊齊驚呼，相信哪怕天下間，也絕無一人，在誕辰第二日，便能輕易拖動百斤斬馬刀！
今日龍心之舉，令眾人幾近瘋狂，偏偏又勾起無盡好奇之心，欲要看看這小傢伙，到底還有多少潛力。
瘋狂之舉，不斷衝擊眾人已然麻木的大腦。小龍心先是拾起武學寶典，藏於衣內，又拿起絕世兵法藏入，而後更是史學詩文，音律棋牌，無所不納，直至藏滿了，他才戀戀不捨，向別方爬去。
然後是古琴，讓他刻畫下記號；書房四寶，被他拖走；最後，他更是在所有人，絕無法置信的目光中，拾起女子束頭金釵！
微微頓止，小龍心停了下來，望了望四周，似乎在確認，是否還有自己喜歡的東西。確定沒有了之後，他竟當眾擺弄起「戰利品」來，嘴角彎鉤如月，狂喜洋溢，不知疲倦的翻來倒去。
滿屋子的人看著龍心可愛的孩子模樣，不禁莞爾而笑，眼中也不時流露欣喜歡慶，口中大嘆異子奇才，彷彿仍不過癮，於是兩兩成對，四五成群，聚伙而論了。只是，眾人已然沉浸於喜悅中，未有一人曾發覺，往日緊閉的木門之上，剎那間閃過一道金光，又忽然間消失，彷彿未曾出現過一般。
幾乎便在同時，在眾人不曾發覺下，小龍心陡然全身一震，水光流轉的稚嫩雙瞳，變得烏黑如墨，彷彿絕底的深淵，吞噬世間一切光亮，在其中，永遠也看不見光明在何方。而雙目中的痴狂，更甚從前，如同是相隔千萬年的友人般，即將再見，欣喜若狂，頗有感慨萬千，只想再續前世之緣！
於眼角間，望見龍心向左方緊閉木門痴狂爬去，身後拖曳著的許多物件，在他感覺中卻輕若無物，絲毫也不能阻礙他的半點前進。管家程儼心中抽搐，身軀一驚，大叫不好，急忙抽身而起；而另一方，龍閱也察覺有些異樣，微微失神，在剎那間，浮現千萬幅如此熟悉的畫面，又是一陣震恐，他立即閃身而出，與管家並排而立，二人眼神互換，擋住了狀若癲狂、不顧一切的小龍心。一旁的素煙，時刻注視著小龍心的一舉一動，親見他突然間表現異樣，雙目如魔，即使是她，竟也恐懼與那目光相對，而心膛，早充斥著無限的擔憂，往日的精明一瞬間全無蹤影，霎時間手足無措。
而龍家其他不知所以的眾人，依舊沉浸於驚駭與喜悅的雙重情緒中，尚未還神，言語紛飛，熱鬧非凡。以前極少有嬰孩，在出生第二日，便能力扛千斤，而在此種儀式中，表現出如此非凡的舉動。據傳，初生時誕生異象，志趣迥然，舉動非凡者，日後定是稱霸一方的豪雄，受萬人景仰。沒落了不知多少歲月的龍家，彷彿再次看到了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心中之喜難以言表，即使如這般的機會，千萬年來也不在少數。
便在此刻，龍閱雙臂高舉，示意眾人安靜，才揚聲道：「今日儀式就此結束了，多謝族內各位兄弟姐妹的參與，以及對我兒的祝福。我與管家還有事相商，各位請先回吧！」說話間，龍閱不顧小龍心張牙舞爪的掙扎，一把將他抱在懷中。
眾人散去，重歸寂靜。素煙上前，望著龍閱懷中的孩子，眉宇間儘是憂色。
那雙稚嫩的童眼中，如此的無情瘋狂，宛若墜入絕望深淵，苦苦追尋，怨氣攝天！烏黑如墨的雙瞳，傳遞來濃烈的煞氣，一時更甚一時，似乎被什麼深深牽引著，難以逃脫，又像是在主動迎接，那未知的來路。
瘋狂揮動的、幼小剔透的雙手，一遍又一遍的，擊打虛空，卻不知，深深地擊疼了誰的心！
龍閱將孩子遞與素煙，與管家相視一眼，雙手齊齊揮動，玄功遍體，神光燦燦，法印不斷，猛然間揮灑出一道神芒，擊向木門。只見原本平凡腐爛的木門，突然間神光大放，竟然與擊來的神光相互衝撞，隱約間，竟有轟鳴之聲間雜其中，又似是中氣不足的怒吼，將這萬年巨木，也一陣顫動。
轟！
守護了密地無數歲月的木門，坍塌粉碎！
門內，宛若黑洞，密不透光，真箇如無盡的淵潭，張開魔盆大口，邪光四縱，嘶吼著吞沒來自凡間的一切。
小小的身影，再也阻擋不住，猛撲而入，不顧身後綿延而來的，血緣的呼喊，義無反顧，深深埋入那無盡的黑暗，投歸死寂的懷抱，將自己，永遠的裹藏在黑夜中，再沒有什麼能將他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