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造物主的恩澤

在利修爾去往生命森林的途中。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

阿爾人經過瀰漫月余的悲傷之後，也重新恢復了阿爾人應有的堅韌，開始繼續建造自己的王國。

新王森羅，也開始從一位木匠的身份，慢慢適應身份所帶來的族人敬意。

而在神殿內。

禾澤正望著角落內的一顆蛋。

它大約有四十米寬，八十米長，裡面孕育的正是五顆思維種子和水元素結合的生靈。

自己取名為『塔烏』的小烏龜。

他現在正在蛋內蜷縮著，應該再有二十年就健康孵化了。

再按照巨人族百年長到的二百米身高。

塔烏出生以後，也是巨物中的生靈。

禾澤瞭望他片刻，又看向了生命森林外。

大約兩萬裡外。

禾澤看到屬於『靈魂體』的利修爾，正騎著食蟲獸向這裡趕來。

包括這隻食蟲獸之所以能看到亡魂，也是被自己臨時賜予了能看到亡靈與接觸亡靈的權柄。

目的就是去接利修爾。

同樣，亡靈界還沒有形成。

並且空氣中的死亡元素也很少。

基本上生靈死亡后的靈魂必定會消散。

起碼禾澤沒有看到誰能存活。

但對於利修爾，這位從小被自己看到大的阿爾初王。

禾澤也欣賞於阿爾人的這位英雄，七百多年來的第一位英雄，便使用了一些基本可以忽略不計的生命之光，去保護了他的靈魂靈體。

甚至不止是他。

包括一些大地上被滅絕的種族，以及一些巨獸、巨蟲。

禾澤都分別留了一部分的生命種子，存放於神殿內。

就在數百米高的巨大石椅後面，那裡有一顆像是玻璃一樣的七彩水晶。

也就是阿爾人的一個普通石屋那麼大。

但朝裡面望去，卻看到裡面漂浮著無數類似於細菌一樣的光球。

每個光球，都代表著一種這個世界內已經滅絕的生靈。

裡面有曾經數十米高的巨獸與巨蟲，還有一些動物，也有一些沒進化完全的智人，以及世界各處被滅絕的智人。

並且被阿爾人殺死的亞狼人也在列。

從外面望去，能清晰的看到光球裡面是十隻蜷縮的小小亞狼人。

只要把他們投入大地，他們就會出生並繁衍。

至於為什麼要留他們，要留這些被滅絕的所有生靈。

禾澤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收集，就收集了。

而除了這件事以外。

禾澤也關注於亡靈界的演化。

在生命之樹從開始吸收元素，又經過最少三千萬年的剝離與匯聚中，亡靈界最多再有百年就要成型了。

到時候生命之光會更多。

世界應該也會更多彩，也更完善一些。

並且除了這些。

禾澤也看到在整個大地上，除了阿爾人以外，其實也有更多的智慧種族出現了。

他們的智慧是不弱於亞狼人多少，甚至個別還要更高一些，已經形成了自己的大致語言。

也就是比亞狼人的語言更準確一點，更多一點。

如果形象比喻，那就是現在的時期，已經進入了石器與部落的時代。

這導致一些部落的族人，在餓肚子的壓力中，敢於呼喊族人，用打磨的粗糙石器，去試著圍獵一些一二十米高的笨重巨獸。

這些部落很多。

但他們想要接觸，想像阿爾人與亞狼人一樣發生接觸，應該還需要一些時間。

因為這顆星球很廣，單單繞一圈的路程，就是地球的一百五十八倍。

約為一千二百萬里。

尤其整體的面積更是成倍的增長。

這導致最近的種族，有的可能是隔著數千里，或者和亞狼人與甲鼠族類似。

遠一些的，就是隔著百萬里了。

甚至有可能等他們生存與發展很久很久以後，等有能力去往百萬裡外，或者有其餘的種族來到，他們才知道他們不是唯一的智慧生物。

禾澤思考了一會，也再次看向了利修爾，這位從部落文明到城邦王國概念的阿爾人。

也隨著時間過去。

一月、兩月，半年。

在生命森林外。

利修爾經過了漫長的路途，也再次回到了生命森林。

並在食蟲獸的跳躍攀登中來到了巨神平原。

轟隆隆—

一時間伴隨著大地震動聲。

食蟲獸放下了利修爾之後就跑遠了。

利修爾也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裡的大地上，有一片熟悉的巨大陰影越來越近，是古老的巨神正在走來。

『是巨神..』

利修爾看到是巨神以後，也立刻恭敬的俯身。

只是等他虛幻的身體輕輕接觸地面，他本以為自己還會穿透到地下，卻發現巨神平原能感受到他，讓他再次有了接觸實物的久違感覺。

同時，他在驚奇之後，也拿出了同樣能接觸到的號角，虔誠的奉獻給神，也像是道出了疑問，

「大地的古老巨神，您給與我號角..是..」

「我想讓你為我做一件事情。」塔恩望著利修爾，手指輕微張開，落下了一塊泛著水藍色的晶石，

「這件事情需要用到它。」

『是元素晶石？』利修爾望去，看到它在半空輕輕飄著，像是被微風所吹襲，落在了自己的身前。

小心的拿起來。

利修爾看到這塊晶石和自己的手掌一樣大。

但相比巨人來說，它很小很小。

而這是禾澤二百年前贈予塔恩的一件玩具，不是普通晶石。

因為裡面能刻錄景象，記錄四周發生的景象。

「它可以記載一切。」塔恩看到利修爾拿到水晶以後，像是答應自己以後，也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可是在利修爾看來，布滿詭異鱗甲的巨神臉上，為他帶來的只有極致的恐怖與敬畏。

「我想看一看海。神所描述的大海，但它們很遠很遠。」

「海？」利修爾頓了一下，看向他們王國的方向，「古老的巨神，在我們族群的遷徙路途中就有一片大海。

如果您允許，我會拿上您賜予的晶石，為您記下海洋的絢麗。」

「我知道它，但它不是海。」塔恩搖了搖頭，俯下如山的身軀，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在布滿堅硬山岩的地面上輕輕一劃，就勾出了一道很深的痕迹。

它的寬度，代表利修爾所見到的大海寬度。

同時，塔恩指著自己的指印，但對於利修爾來說卻是很寬的坑洞，

「你所指的海，只有一根手指的寬度。

而真正的海，有一千手指，一萬手指，或許還要更多。」

塔恩指向了西南，「神說，最近的它們，是在西南的方向。」

『我以前見到的不是..』利修爾聽到巨神的描述后，先是看了看指印，又回想與對比了一下自己所看到的大海。

他很難想象到大地上還存在著這麼巨大的水域。

但對此他也產生了好奇，想要去看一看古老巨神都憧憬的海洋是什麼樣子。

「巨神！」利修爾行禮，「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將海洋的樣子為您帶回來！」

「謝謝你，阿爾人。」塔恩再次露出笑容，「去往大海的路途，我會幫助你。」

塔恩指向平原外的生命之樹，那顆在利修爾看來不知多高的樹，像是撐起天際的樹。

「我認識生命之樹，我會向他為你求上幾滴生命的露水。

它們在路途上應該會幫得到你。」

塔恩說到這裡以後，就離去了。

他要去找生命之樹，為阿爾人求上幾滴可以恢復所有傷勢的露水。

而也在利修爾遙望離開的巨人時，也發現四周的藍天漸漸變換。

像是一張布滿星光的幕布從天際灑落，遮蓋了太陽、天空、白雲、甚至他所在的無邊平原。

最後一片浩瀚的星空，瀰漫了他的所有視野。

利修爾也彷彿感受到了什麼，激動的匍匐在了像是星星點綴的大地，

「永恆的天神！您的信徒利修爾，回到了您的神殿！」

「利修爾..」

無邊的星空內傳來禾澤的話語。

「我記得你的名。

我也看到了你的一生，看到了你從巨神平原離去后的事迹。

我看到了你，開啟了屬於元素的語言。

你給與了你王國的新生。

你恢復了屬於你們先祖應有的榮耀。

我會給與你應有的群星..」

回蕩星空的話語環繞。

浩瀚的星河內，一顆完整的思維種子，一顆本屬於阿爾人的星光，也從其中脫離，落於了利修爾的身體上。

下一刻，利修爾就驚訝的看到了自己虛幻的身體正在凝實，漸漸恢復了自己年輕時的容貌！

那是身披符文戰甲，自己最為巔峰的時期！

復仇亞狼人的那次戰役！

此刻，利修爾望著自己的身軀，望著那次戰役時的戰甲，也知道這是天神所賜予他的新生！讓他再次誕生於這片古老大地！

甚至他也感受到了他好像可以驅使部分風元素與水元素的力量！

是不借用符文之語，是真正的去操控！

他感受到這一切后，心中的驚喜與激動已經浮現於言表。

他知道這是恩澤！是永恆天神賜予他的星空血脈，讓他擁有了屬於神力的種子！

這是無上的榮耀與恩賜！

「神！」

利修爾沒有迫不及待的想要操控元素，而是依舊如往，帶著最虔誠與感恩的心，深深匍匐。

無限的星空內也再次傳來了遙遠的神諭，

「我交於了你智慧之光，讓你可以聽懂所有智慧種族的語言。

我給與了你星光的賜福，讓你擁有了駕馭水與風的權柄。

我聽到塔恩讓你去往真正的大海。

我的孩子。

去往你歷練的路途吧。

把你看到與所經歷的一切帶回巨神平原，帶回星星降臨之地。」

..

星光漸漸消散。

利修爾再次回神的時候，已經發現自己出現在了生命森林的邊緣。

哧哧—

一截樹枝也忽然從地底伸出，順著地面來到了他的身前，同時樹枝旁側神奇的長出一片葉子，上面浮現出三滴泛著翠綠色光芒的露水。

它們是生命之樹的恩賜。

是巨神塔恩為他祈求到的。

利修爾感恩的雙手輕輕接過樹葉，將生命露水包了起來。

做好這一切。

利修爾向巨神平原方向拜別一禮，就走出了生命森林。

外面的陽光依舊。

利修爾瞭望一眼，最後看了看王國的方向，便打斷了不舍，去往了相反的西南，踏上了尋找大海的路程。

因為他想到自己無論是復活，還是重新誕生，其實已經是『逝去』的人，那便不要再去打擾了。

神交給他的事情更要緊。

他覺得就算是想回去看望，也得等去往大海之後，回到起源森林，去請示古老的巨神，去神殿拜見永恆的天神。

而在神殿內。

禾澤瞭望著他，其實對他去往大海之前，能不能去往族群看望王國最後一眼的心情，沒什麼太大的感想。

或者說，他想做什麼都行，那都是他的選擇。

禾澤也看向了失去初王的阿爾人，想看看他們能否依舊輝煌。

在默默的注視中。

一年、兩年。

直到八年過去。

禾澤看到擁有元素語言的阿爾人，在小多克的盡心下，最終解開了火種的符文。

王國也越發繁榮，夜晚能看到族人們的屋外掛有燃燒黑幕的火把，讓整個王國燈火通明。

但之後點燃火的他們，想要冒險的去探索地底。

因為隨著族人越來越多，戰士越來越多，以及武器與獸皮磨損以後，屬於金元素的石塊已經不夠用了。

最多能支撐五年。

阿爾人陷入了元素缺少的危機。

並且這還是沒有發生戰爭，沒有見到其餘的智慧種族，不然類似於地底的那次復仇戰役，可能一次就用完了。

但元素缺少的消息，也被符文石殿所封鎖，怕造成王國內的動蕩。

小多克為首的符文師們，只是把這個不好的消息先告訴了新王森羅與十二位長者。

包括去往地底的冒險探索，也是小多克提出來的。

準備讓王與十二位長者回去想想，然後十天後進行『長者會議』。

長者會議，也是商量王國內最為重要的大事才舉行。

只是在當晚。

新王森羅回去以後，卻不是很想召開十日後的會議。

因為他原來就是木匠，也參加過隧道的建設，更看過那個坑洞，他深知這件事情就是拿族人們的性命去冒險。

森羅是不允許的。

並且沒有元素視野的森羅，也不知道，更不能肯定，那個地底裡面到底有沒有元素石塊。

可是族人們的生命是真實存在的。

他需要為族人們去負責。

至於用甲鼠族去探路，甲鼠族太膽小了，別說讓他們下去探索懸崖，就算是在懸崖邊上，也會自己嚇得掉下去。

森羅知道這件事必須要自己族人。

所以長者會議，他覺得就算是自己召開，自己也是反對小多克叔叔的。

不過，他也非常敬重於小多克叔叔，知道自己的王位是小多克叔叔給的。

這就讓他很為難。

也覺得等過幾天以後，先去小多克叔叔那裡看一看，勸一勸。

因為他知道有六位長者是絕對支持小多克叔叔，就像是曾經的所有人族人都忠誠於自己的爺爺。

而除了森羅糾結以外。

也有四位尋求穩重的長者，抱著和新王森羅一樣的想法，覺得不能去冒險。

甚至他們四人也準備過幾天先去勸一勸王，不要開這個會議了。

就算是王不聽勸。

十天後依然召開，他們也會反對小多克。

只不過從本可以避免的私下，變成了無法避免的明面上。

他們還是有顧忌的，對小多克有感恩與敬重的，不想和對王國貢獻很大的小多克發生不愉快。

但也在今天夜裡。

還有另外兩位長者相聚一起，是一起商談著如何去拉攏更多的人，一起去阻止小多克。

因為他們覺得目前的元素石塊是夠用四五年，再加上他們並不知道大地上有更多的智慧種族出現。

所以在沒有壓力下，在沒有以往那種屬於亞狼人戰役的壓抑中。

這兩位年輕的長者，沒有參與過亞狼人戰役的長者，在這近五十年內的安逸之中，是覺得現在的元素石塊已經夠用。

沒有戰爭的快速消耗，只要省一些，那完全可以等『恢復符文』解答出來，多一個符文作為保障，然後再去探索地底。

他們二人覺得這才是最穩妥的。

也是幾種不同的想法在當晚孕育而生。

這不是利修爾一言定音的時代，不是阿爾人盲目崇拜與追隨阿爾初王的時代。

小多克今晚的一番言語，並不能讓他們一心為之後的地底探索去準備與計劃，反而生出了該如何去阻攔與打亂探索的想法。

這讓阿爾人的這次長者會議，在還沒開始前就陷入了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