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咬我了啊

「這……這……老奴的意思是，大晚上的太后和皇上一起來鶴園，一定是想要抓住毒殺金頂鶴的兇手，老奴就……就多想了……」

聽起來馬嬤嬤的這番解釋倒是有點道理。

但接下來項瑾萱的第二個問題又讓她啞然了。

「馬嬤嬤，我們都很好奇啊，剛剛你抓著那蛇，硬要它咬你，這種怪異舉動，你是不是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呢？據我所知，這隻蛇可是劇毒的，被它咬一口就會七竅流血而死，你不會是有什麼想不開的，想要自殺吧？這種死法也太驚悚了吧？」

「老奴……老奴……」

馬嬤嬤一下子就被問住了。

她剛剛抱著蛇，逼著它咬自己的舉動的確是挺怪異的。

一般人別說是毒蛇了，就是一般的菜蛇，估計他們也是不敢靠近的。

「怎麼沒說辭了嗎？」

項瑾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算是在微帶著寒意的凌晨，馬嬤嬤的額頭上還是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兒，她的身子在禁不住地哆嗦著……

「還是讓我替著你解釋一下吧！」

項瑾萱說著，就伸手朝著那條毒蛇招招手，那大蛇竟好像是得到了命令似的，扭動著身子就遊動了過來，蛇身子很是靈活地纏繞在項瑾萱的手腕上，蛇頭高高地昂起，幾乎與項瑾萱的臉持平，一人一蛇就這樣相互對視著……

啊？

四王妃真的好大膽啊！

有人在偷偷議論了。

更有的宮女被嚇得臉色都變了，很是不安地喃喃著，「四王妃快點鬆手吧，萬一咬著你呢？」

容甄太后的眼底閃過一抹驚疑。

而皇上秦傲天則是目光落在了秦文灝的身上，夜色下的他，俊美的臉與美瀾近乎一模一樣，美瀾……他在心中低呼著，明知道斯人已遠去，他卻恍惚看到她的影子就在自己身邊縈繞，一時間雙眼朦朧，眼神痴獃呆地……

哼，這個賤人！

安婉若怎麼也沒想到，就在剛才皇上派人去鳳儀宮將她叫起來，說是有事兒要與她說，然後她趕到皇上的寢宮，卻被一起招呼到鶴園來了。

來的路上她心裡就有些忐忑。

不過蘇嬤嬤悄聲在她耳邊說，已經讓人嚴密封住鶴園了，項瑾萱給馬嬤嬤等人服下的毒藥，天亮的時候就會發作，到時候人死債消，證據也就都沒了，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

她的心這才稍稍安定了些。

但進了鶴園就看到馬嬤嬤抱著那條蛇在逼著蛇咬她，安婉若的心就又懸起來了，心裡隱隱的覺得項瑾萱那個賤人給鶴園裡的奴才們服藥，似乎是一種刻意的行為！

果然，這一切的猜測都應驗了。

她就是想要找出毒死金頂鶴的兇手！

暗中她冷冷地緊盯著馬嬤嬤，目光中的那股凌人的氣勢，讓馬嬤嬤很快就察覺到了，她一抬頭，就與安婉若那近乎猙獰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安婉若的嘴角閃過一抹冰冷的笑意，有意無意地將手搭在了身邊的一個宮女的肩頭上，在靠近那宮女脖頸的位置，做出一個若有若無的卡她脖子的姿態來……

馬嬤嬤渾身抖地就更厲害了。

安婉若身邊的那個小宮女是她的親侄女，也是被她弄進宮來，說是跟著她享福的，卻沒想到，福還沒享受到，就有可能因為她的行為丟了腦袋！

不，不能讓小翠死！

馬嬤嬤狠狠地咬咬牙，隨後目光堅定地看了安婉若一眼。

就這一眼，安婉若明白了她的心思，從宮女小翠的肩膀上將手拿開了。

馬嬤嬤心頭鬆了一口氣，她明白，小翠的命算是保住了。

但她卻是要做一枚卒子，丟車保帥，這種老套的招數，又用在了她這樣一個卑賤的老奴身上了。

電光石閃間發生的這些微妙的事情，別人是沒有什麼察覺的。

但是項瑾萱卻將一切都看在眼底，馬嬤嬤是皇后的人，是皇後為了向皇上表忠心，所以才派了忠心的馬嬤嬤到鶴園來給皇上掌管鶴園的。

本來這個老奴就是值得懷疑的。

但是沒有證據，就無法指證她。

現在人證有了，物證也有了，就是那條蛇，但似乎還欠缺了些什麼，這種欠缺，項瑾萱明白，想要扳倒幕後的那隻黑手，是不可能了，因為馬嬤嬤這個小卒子已經決定站出來扛雷了。

「馬嬤嬤，既然你已經做好了選擇，那就開始說吧！」

她冷笑，眼底的不屑清晰閃現。

「項瑾萱，你這個狡猾的女人，自以為很聰明，實際上你不知道，你從進宮的那一刻起，你的死期就快要到了，你要是識相就趕緊滾出宮去，或許還能保住你那條賤命！」

惱羞成怒的馬嬤嬤已然什麼都不在乎了，橫豎是一死，她忽然一下子就從地上竄起來，揮舞著雙手就朝著項瑾萱撲了過去。

「****！」

一個身影急速從項瑾萱身後掠出，狠狠的一腳踹出去，馬嬤嬤那個單薄的身子就好像是驟然斷落的風箏似的飛了出去，直接撞到了對面的樹榦上……

「萱兒……」

秦文灝緊張地返回身來，很小心地上下打量著項瑾萱。

「我沒事！」

項瑾萱從他眼底看出了真切的關心和疼惜，她心不由地就是一窒，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傷感就湧上了心底。

早晚都是要分開的，他越是這樣表現得含情脈脈，她越是覺得分別的痛苦，死妖孽，你能不能別這樣多情？我不需要，我真的不需要你對我太好……

「鶴是我毒殺的，我認罪……」

那邊的馬嬤嬤已經是苟延殘喘了，她的目光迷茫地看向小翠，想要對她說點什麼，但是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小翠眼睛里聚滿了眼淚，看著自己的姑母馬上就要死了，她的心裡漫過一片恨意，項瑾萱，我今生若是不能殺你，給姑母報仇，我誓不為人！

「可是，她為什麼要讓毒蛇咬她呢？那可是劇毒的毒蛇啊！」

有人不解地問道。

「對呀，毒蛇那麼嚇人……」

有人附和著。

項瑾萱在心底里嘆息了，與秦文灝交流了下眼神，兩個人都明白，接下來會有更多的煩心事兒找上門來的，哪怕是他們離開皇宮，流浪江湖也不會是太太平平的，因為太后和皇上的珍愛，必然引起一些人的嫉恨，想必在這個皇宮裡已經有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裡恨不能生生吃了他們吧！

「雪凝花的花毒的解藥關鍵就是以毒攻毒，而這種毒蛇來自西域，是史上最毒的，只要被它咬一口，雪凝花的毒就會被解開，而且不會在人身體里留下絲毫的傷痛……」

項瑾萱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明白了，原來馬嬤嬤拚命想讓蛇咬她，就是為了解雪凝花的毒，如此詭異的以毒攻毒的法子她都知道，顯然就是那個給金頂鶴投毒的人！

「真是惡奴！來人，將她拖出去，亂棍打死！」

秦傲天龍顏大怒，厲聲呵斥。

「其實，不用打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項瑾萱命人將鶴園其他的人都招了出來，然後在一種怪異的哨聲里，那條駭人的毒蛇依次咬了那些人一口……

那些人原本因為中毒都是氣息奄奄的，但在被蛇咬過後，黑血順著傷口流出來，原本軟弱無力的身子也抖擻了起來，恢復了之前的樣貌。

這下，全部的人都對項瑾萱很欽佩了。

「四王妃真的太厲害了，不但聰明會破案子，還能駕馭毒蛇，讓那麼歹毒的蛇聽她的驅使……」

宮女們都在小聲議論著，個個都用一種又敬畏又害怕的神情看著項瑾萱。

「萱兒，你可真讓哀家大開眼界了啊！」

容甄太后這話似乎是帶著別的什麼深意的。

但她說完就帶著慈寧宮的人走了。

皇上也很快走了，他走之前很親切地對秦文灝，說道，「灝兒，明天一早，你就跟著朕一起去早朝吧，朕要將你介紹給那些大臣們，三天後，朕要在宮裡辦一個盛大的宴會，慶祝你的歸來！」

「是，灝兒遵命！」

秦文灝面色淡然地施禮，應聲，一系列的動作連貫而通順，卻獨獨給人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萱兒，你一來宮裡就熱鬧了很多，你真是了不起，不過，你可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太貪圖熱鬧了，傷了自己的身子骨，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是安婉若臨走的時候，詭異地笑著，對項瑾萱說的話。

她臉上的笑和眼底的怒，在表情上是矛盾的，也正是這種矛盾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猙獰可怖，就好像一隻兇猛的母獅子，在對著腳下的小白兔宣誓著要將她狠狠吃掉……

「萱兒，你不用怕，有我在，我不會容任何人傷害你的！」

「哼，任何人都傷不了我，獨獨你……是條毒蛇，咬人不見血，卻會死人的……」

項瑾萱沒好氣地丟給他一句，轉身就往回走。

「萱兒，好萱兒，你幹嘛這樣說我啊？我可不要做那條毒蛇，真的挺嚇人的……」

秦文灝追上去，手伸出去，想要攬住她的小腰，卻被她狠狠地一把打開，「滾開去……」

「哎呀，蛇……咬我了啊……」

項瑾萱剛走出幾步去，就只聽得後面傳來秦文灝的驚呼聲，緊跟著轟的一聲，一種重物到底的聲響，她下意識地往後一看，就看到秦文灝倒在地上，裸露的手背上一排清晰的牙齒痕迹……

秦文灝！

她驚得魂飛魄散，一步奔回來，伸手就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