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兄弟相殘

第四章 兄弟相殘

無盡的迷霧層層包裹住姜雲超,令他感覺自己彷彿掉入到一個解不開的死局當中,尋找一個永遠沒有真相的答案。

或許,普通人遇到這種事乾脆不理,想不通就不想了。可對於一個視偵探事業為生命、好奇心極重的人而言,一個又一個無法解答的問題就像一把把生鏽的鋸齒,不停來回拉鋸著他的心,讓他如坐針氈、坐立不安。

雪花輕舞,緩緩飄落到姜雲超面頰上,化為冰冷的雪水流下,驚醒了陷入沉思的姜雲超。他抬起頭望了望天空,突然察覺背後有點yin冷,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一樣。他慢慢的轉過頭,赫然發現,有幾股非常不好的眼神在yin暗的角落處盯著他。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深宅當中,消息傳遞的特別快。不知什麼時候,姜雲超病癒清醒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府上。在姜雲超陷入思考的時候,許多人都悄悄地來到了大院四周,躲在不容易被人發現的角落觀察著他。

這些人心裡在想什麼,懷有什麼樣的目的,或許以前的那個姜雲超心裡明白。而現在的姜雲超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因為他壓根就不屑於大宅院中那點破事。男兒志在四方,為了那點家財整ri去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他非常厭惡。

「二弟,病好了怎麼也不給哥哥請安呢?真沒想到,你這個野雜種命還挺硬的。」

姜雲超皺了皺眉頭,冷冷望著手中提著一鳥籠,身後跟著一名護院的姜雲寶,心中暗想「自己這從未見過面的大哥長得還真磕磣,怎麼全天下的惡少都一個形象呢?太惡俗了?」

姜雲寶見姜雲超沒有回答他的話,繼續挑釁道:「二弟,怎麼不呆在那間破草屋了?你就不怕一不小心再掉進井裡?小雜種,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裝瘋賣傻嗎?」

姜雲寶的話無意中透漏給姜雲超許多信息,倘若他說的是真的,那事情就有意思了,他這具身體的前主人為什麼要裝瘋呢?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其它問題的時候。面對姜雲寶的咄咄逼人,逃避不是辦法,亦不是姜雲超的xing格,他常年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知道一旦遇上這種人,你越害怕逃避,對方就越囂張。他面無表情道:「知道人和狗的區別嗎?」

姜雲寶搖了搖頭,不明白自己這個二弟怎麼會突然問這麼莫名其妙的話。

「其實很簡單,狗會吃屎,所以嘴巴很臭,而且長得非常難看。」姜雲超生活的那個年代,罵人已經上升到了一種藝術的層次,隨意打開網頁,經常可以看到令人忍俊不止、拍案叫絕的罵人詞句。不像古人,翻來覆去就是小雜種、畜生,那麼幾句沒有新意的詞。在這一點上,姜雲寶怎麼可能佔到便宜?

「吃屎?難看?」姜雲寶張著嘴巴,不明白姜雲超為什麼要去罵狗。但他隨即反應過來,姜雲超是在罵他。

「小雜種,你敢罵我..。」姜雲寶暴跳如雷,衝上前來就想要扇姜雲超嘴巴。他平生最恨別人說他長得丑,走在街上即使別人多看他幾眼,他都會忍不住的大發雷霆。他之所以特別討厭姜雲超,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姜雲超長得實在太美了。

姜雲超冷哼一聲,滿臉的不屑。他前世是ziyou格鬥冠軍,這世就算身體暫時尚未恢復,但對付一兩個普通人還富裕。他起腳一腳把姜雲寶踹翻在地,滿臉冷笑的抬腳就踩住了姜雲寶的面頰。

「你剛才叫誰小雜種..。」姜雲超的這個動作頗為侮辱人,他清楚地聽到了角落裡有人發出了「啊」的一聲驚呼。不過,下一秒鐘姜雲超即飛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地上。

一口腥鹹的熱血從姜雲超口中噴出,他吃驚的望向那名一直跟在姜雲寶身後的護院,目光中滿是驚懼和不可置信。

「二少爺,小人蒙總管賜名福順,職責就是保護大少爺的安全,剛才小人力道沒掌握好,以至於二少爺受了傷,多有得罪,冒犯了。」福順雙手抱拳,沖姜雲超不卑不亢的點了點頭。

姜雲超一把推開小七扶他的雙手,倔強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是一個極其好鬥,無論做什麼事都要做到最好,從不肯認輸的人。先前他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位叫福順的護院,因為在姜雲超心中,所謂的護院無非就是個保安,能有多大本領,可是他錯了,這個世界遠比他想象的更為複雜。

「你剛才用的是什麼功夫。」姜雲超冷冷望著福順,瞳孔不斷抽搐。剛才就在他侮辱姜雲寶的時候,福順突然出手,一掌把他打飛了出去。

若單單如此也就罷了,可令姜雲超驚懼的是他壓根沒有看清福順是怎麼出手的,而且直覺告訴他,福順的手掌根本沒觸碰到他的身體。這也就是說福順沒用全力,僅僅用掌風就把他打到吐血。可這怎麼可能呢?他一直以為,這種武功只有小說中才有,怎麼會出現在現實當中呢?

「福順,和他廢什麼話,打死他。」福順尚未回答姜雲超的話,姜雲寶猙獰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咬牙切齒的沖福順怒吼,卻發現福順鄙夷的望了他一眼,壓根沒理會他的命令。這讓姜雲寶更加的憤怒,一個下人都敢瞧不起他,這全要怪眼前這個野種,就是這個野種才害他這麼出醜,他要殺了這個野種。

姜雲寶不顧一切的沖向了姜雲超,絲毫不念及兄弟之情。小七顫抖的擋在了姜雲超面前,這讓姜雲超很感動。可他生xing倔強,自尊心極強,怎麼會讓一個小丫頭保護求生。在姜雲超心裡,屈辱的活著遠比死亡更加可怕。

姜雲超抓著小七的手腕,把她拽到身後保護起來,冷笑著迎向了憤怒的姜雲寶。碗口大的拳頭重重砸在姜雲超的面頰上,一滴滴獻血從姜雲超的口中灑落。他畢竟大病初癒,剛又挨了一掌,哪裡會是姜雲寶的對手。

不過,姜雲超的實戰經驗極其豐富,街頭鬥毆是不需要規則的,只要能打倒對方就行。他抓著姜雲寶的頭髮,一頭狠狠撞在姜雲寶的鼻樑上。姜雲寶一聲慘叫,捂著鼻樑,鼻涕眼淚和鮮紅的血混雜在一起瘋狂湧出。

「小雜種,目無尊長,連兄長都敢打,我今天非撥了你的皮。」八荒大陸講究長兄如父,禮儀尊卑極其苛刻,姜雲超竟然敢毆打兄長,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

姜雲寶捂著鼻子嗷嗷怪叫,像極了一頭髮狂的野獸。他從小養尊處優,無法無天慣了,哪裡吃過這種大虧。他一腳把姜雲超踹倒在地上,咬牙切齒的踩著姜雲超的面頰,恨不得把姜雲超那張可惡的臉踩碎。剛才姜雲超就是這麼侮辱他的,他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姜雲超艱難的想要爬起,奈何剛才那一撞已經耗盡了他最後一點力氣。現在的他渾身乏力,壓根就沒有反抗之力。像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不過,姜雲寶為人雖不聰明,畢竟從小讀書,受過正統的教育。他很快就想到,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若真把姜雲超殺了,他也不會有好下場。姜雲超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就算姜尚文不在乎這個雜種,但一個殺死自己親兄弟的男人不會有人瞧得起。所以,他現在最好的報仇方法就是盡量侮辱姜雲超,讓姜雲超以後無法抬起頭做人。

「小雜種,乖乖的學狗叫,只要你肯學狗叫,把本少爺的鞋子舔乾淨,本少爺今天就饒了你。」

姜雲寶的用心不能不說險惡,若姜雲超真這麼做了,那不管姜雲超長得多麼俊俏,都不會再有一個丫鬟下人瞧得起他。可這世上有一類人天生屬驢的,吃軟不吃硬,姜雲超就屬於這一類型。

他有氣無力道:「狗是怎麼叫的,我不會,你先學兩聲給我聽聽。」

姜雲超面sè平靜,不卑不吭的望著姜雲寶。他上一世遭遇過太多危險,多少次和死神擦肩而過,其心境穩如磐石,早已磨練出泰山壓頂而面不改sè的勇者之心,姜雲寶的威脅,他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小雜種,連狗叫都不會,真是個廢物。狗當然是這麼叫的,汪汪..。」不得不說,姜雲寶天生就不是一個聰慧的人。加上他現在大腦處於熱血澎湃的狀態,反應力自然下降。笑聲從姜雲寶的身後傳來,姜雲寶詫異的轉過頭,發現所有人都捂著嘴輕笑不已。

姜雲寶的臉慢慢變成了豬肝sè,他驚懼的發現,自己一不小心就上了姜雲超的當,這令他氣憤無比,急怒攻心下眼珠子都紅了。

「小雜種,我殺了你..。」姜雲寶猙獰的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再也顧不上眾目睽睽,不顧一切的想要把姜雲超殺死。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赫赫發抖的小七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然衝上前來一把推開了姜雲寶,用身體護住了姜雲超。

眼看小七就要倒在血泊當中,蹲在地上呆呆傻傻玩雪的大牛猛然狂嚎一聲,沖姜雲寶憤怒的嘶吼,頭髮都炸立起來。他的吼叫直衝雲霄,把姜雲寶嚇得身體一顫,手中的刀下意識的停在了空中。

姜雲寶對大牛有一種本能的恐懼,這痴痴傻傻的壯漢銅皮鐵骨、力大無窮,發起狂來連福順都不是對手,破壞了他多次好事。他望著沖他呲牙咧嘴的大牛,顫抖的把目光轉向了福順。

福順皺了皺眉頭,似乎對這位大少爺的指手畫腳頗為反感。十年前,他是八荒大陸頗有名氣的一位獨腳大盜,只因賊膽包天,妄想潛入皇宮偷盜,遭到圍捕追殺,身負重傷奄奄一息。幸好總管福來救了他一命,從此後他的命就是福來的。福來讓他保護大少爺,那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保護大少爺的安全。

「大少爺,老爺快回來了,你適可而止吧。」福順有些不滿的盯著姜雲寶,語氣中充滿了威脅的意味。姜雲寶知道福順說的沒錯,不出意外的話,姜尚文正是這天回來。可一個下人都敢教訓主子,這讓姜雲寶很委屈。

他怨毒的望了一眼躺在地上,不停冷笑的姜雲超,恨恨的把刀收了起來。老天對他太不公平了,憑什麼姜雲超長得這麼俊俏,他就這麼難看。或許姜雲超是他母親和jiān夫生的,壓根就不是他的弟弟。對,一定是這樣,否則兄弟兩的長相怎麼會差這麼大。

姜雲寶越想越有道理,瞳孔中不斷閃爍著惡毒的光芒。姜雲寶其實和姜雲超沒仇,可不知為什麼,他就是痛恨這個弟弟。他總感覺府里除了阿媽,每個人都瞧不起他,連那些丫鬟僕役、以及他的貼身跟班福順都鄙夷他,這讓他極度憤慨。他認為這一切都是姜雲超造成的,從小相貌俊俏的姜雲超就比他討人喜歡,讀書也比他好,每次先生在父親面前表揚的都是姜雲超,而不是他,老天對他實在太不公平了。

大牛咬牙切齒的沖姜雲寶呲牙咧嘴,像極了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福順嘆了口氣,無奈的護在了姜雲寶身前。他實在想不通,以總管福來的武功,怎麼會甘心改名換姓,在這做一名奴僕呢?不過這不是他該問的問題,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他這條命是福來救得,大不了再還給福來。

他全神貫注的盯著憤怒中的大牛,瞳孔眯縫成一條線,雙手微微的顫抖不已。他和大牛不是第一次交手了,心裡明白大牛的武功有多高。若大牛不是痴痴傻傻,他可能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倒下了。

姜雲超在小七的攙扶下,緩緩從地上站起。他的觀察力極強,能通過對方微小的肢體語言分析出對方的意圖。他驚訝地發現,福順似乎有些怕大牛。這讓他有些想不通,一個傻子有什麼好怕的?

「老爺回來了,老爺回來了..。」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老爺回來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府邸的每一個角落。躲藏在暗中的那幾雙眼睛迅速消失,只剩下姜雲寶、姜雲超仍在大門外對峙。

八荒大陸的禮儀極其苛刻,女人是不能隨意邁出大門的。當然,這只是傳統,並不是鐵律,至少姜雲姍就從沒遵守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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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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