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這不是至於不至於的事情!(求追讀)
清晨,防武巷依舊是人流如織,熱鬧喧囂。
帶著蜃影珠的少年,穿過擁擠的人流,來到了101號商鋪,百寶屋。
看著緊閉的大門,他整張臉頓時僵住了。
大清早的,一整條街都上班了,你踏馬怎麼能不營業?!
寧焱當場就破防了。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百寶屋的店主是一條懶狗。
虧得他一大早就從宿舍里急急的趕出來。
俗話說得好,君子報仇,從早到晚。
自打下定決心要除去趙虎那個毒瘤之後。
昨天夜裡他就在宿舍一邊養傷一邊制定行動計劃。
如今這個時代和許多小說中純粹的亂世不一樣。
社會存在著相應的秩序,律法也算是比較嚴明。
強如玄光大佬一旦犯罪被查出來,都會遭到審判。
更別說他這樣的鍊氣小修了。
原本,以他龍驤學子的身份和無比光明的未來而言,根本不值得親身犯險前去報復趙虎。
他們之間的矛盾,說到底就是三百萬的賭債罷了。
在經手過五千多萬的巨額資金之後,三百萬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哪怕再加上那高額的利息,最多也不過五六百萬罷了。
為了區區幾百萬,就要賭上自己的未來,值得嗎?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老祖宗的智慧早已點明了一切。
如果他真的是一個冷靜理智的成年人,這時候就該拿著幾百萬去把那筆債給消了。
即便想要報復趙虎,等再過幾年,到了築基甚至是更高的境界,隨口一句話就能讓趙虎萬劫不復,何必現在以身犯險?
道理寧焱全都懂,但他現在不想講道理。
對方三番五次的挑釁,隨意拿捏他的性命,妄圖廢除他的修為。
現在要他講道理,你怎麼不去跟趙虎講?
既然為了區區三百萬就敢向他下殺手,那就必定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況且,以趙虎的作風,就算你把幾百萬的賭債交了,怎知對方不會繼續威脅勒索?
人都敢在學校里動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寧焱,一次都不敢賭。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危機的源頭徹底掐掉。
關於如何掐掉,他已經想了一整夜,制定了多達四套行動方案。
而今天一大早來到防武巷,便是為各套方案準備相應的工具和材料。
刺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尤其目標還是趙虎這樣的鍊氣七重。
對方不但自身實力高強,身邊還圍著一大幫小弟,還有賭場那樣的據點。
光是刺殺成功后的撤退都需要細細思量。
更別說還有巡查局的搜捕和調查,都需要進行考慮。
絕非像許多小說中寫的那樣一擊斃命后就能高枕無憂。
寧焱琢磨了一下心底的計劃,看了眼緊閉的大門,就準備離開,前往其他地方買材料。
他要買的材料有很多,而且為了躲避後續的追查,肯定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購買。
縱然百寶屋裡的都是精品,也可以先到其他地方買完了再過來。
可他的身形尚未徹底轉過,前面的大門忽然傳來「吱呀」的一聲輕響。
一身休閑裝的阮夏寒打著哈欠把門打開,一眼見到門口的寧焱,呵欠都差點停住了。
「這才幾點啊,就上門買東西?你早飯吃過了嗎?沒吃的話不妨先去吃個早飯?」
寧焱聽了,頓時一腦袋黑線:
「你是家裡有礦還是咋地?人家都賺一圈了,到你這門都還沒開,你上哪來的生意?」
阮夏寒懶洋洋的道:
「可我就算開得早,難道就有生意了?」
寧焱頓時面色一滯。
接著又倔強道:
「至少今天,妥妥的就有生意!」
「行吧行吧,」阮夏寒抓了抓頭上的酒紅短髮,渾不在意的道,「要買什麼自己進去看,我先去街頭買兩籠包子,睡了一覺餓得不行。」
說著便沖他擺擺手,耷拉著一雙兔子拖鞋,朝巷子盡頭走去。
寧焱看了看她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敞開大門毫不設防的店鋪,總覺得這一幕場景太過於玄幻。
不過他也清楚,能把店開在這裡,並且還能搞到那麼多精品貨,這個阮夏寒絕不是什麼簡單人物,把店鋪洗劫一空逃之夭夭的念頭,最好想都不要想。
而且你怎麼知道對方沒在店裡安排什麼後手?
寧焱大步踏進店鋪裡面,開始查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約莫過了十幾分鐘,阮夏寒一邊吸著豆漿,一邊心滿意足的回到了店鋪。
打眼瞅見還在貨架前忙活的寧焱,她大咧咧的問了一句:
「還沒找完嗎?」
「快了快了。」
寧焱皺緊眉頭,比對著手裡的化骨草和散魂葉,一時難以抉擇。
而就在這時,一道慢悠悠的聲音忽然從櫃檯邊響起:
「看你選的這些東西,難不成今天要去殺人?」
寧焱心裡微微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詫異反問道:
「是嗎?我是替人代買的,看這些東西都很尋常啊?」
「尋常?」
阮夏寒嗤笑了一聲。
她將喝完的豆漿紙杯隨手丟進垃圾桶,對著櫃檯上已經選好的貨物當場點評起來:
「鬼臉藤,磨成粉后可用來製作幻塵散,讓人產生長時間的幻覺,便是築基修士都有可能受到影響。」
「血靈露,配合蘭玉芝可煉成升仙丹,服下后可讓實力暴漲至少一個小境界。」
「羅絮花,汁液擠出來塗抹在身上,可以遮掩自身氣息,便是上好的偵測術都難以追查。」
……
阮夏寒一一說完櫃檯上各種貨物的作用,臨了,笑著對寧焱說道:
「看來你那位朋友是想越階斬殺一位大敵啊,如果我沒猜錯,對方應該是在築基以下,鍊氣六重以上,位高權重,身邊還簇擁著不少下屬。」
面對阮夏寒給出的結論,寧焱卻是笑著回道:
「你的判斷看起來很準確,但有一點你想過沒有,如果真要做到像伱說的那樣,我這位朋友既要懂得煉丹,又要懂得制符,術法還不能太差,並且對惡魔界的知識要有著極為深入的研究,你覺得存在這樣的全能天才嗎?」
阮夏寒想了想,點頭道:
「這倒也是,鍊氣中低階的確很難掌握這麼全面的知識和技能,而若是交給別人來做,泄密的風險又太大,畢竟事關殺人,巡查局可不會幹看著。」
說到這裡,阮夏寒又微微笑道:
「說起來,其實大可不必這麼麻煩,如果真要殺人的話,完全可以讓你那位朋友向我下單嘛!」
寧焱劍眉一挑:
「哦?店長小姐竟是殺手?」
「中介不行么?」
「中介可沒你這種打包票的本事。」
「那還不是因為你朋友的目標太弱了,鍊氣境的目標?什麼玩意兒?!」
阮夏寒不屑一顧。
寧焱淡淡回道:
「不管他要做什麼,總而言之,我只要把東西買齊交付過去就行了,我的職責僅僅只是如此。」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阮夏寒聳了聳肩道,「難得我決定今天接單臨時打三折呢。」
「三折給我的貨物就好。」
「那可不行!」阮夏寒的聲音立馬變得高亢起來,「休想從我店裡拿到一點折扣!!」
「一點都不行?」
「一點都不行!」
「如果我買下貨物另外再請你當殺手呢?」
阮夏寒頓時糾結起來了。
看到她那副認真衡量的苦惱模樣,寧焱決定不再逗她了:
「好了,給我包起來吧,今天清單上要買的就這些,殺手什麼的,下單什麼的,我可是三好學生,姐姐可不要把人帶壞了。」
「一共八百零七萬,付完款趕緊給我滾蛋!!」
寧焱刷完卡,在阮夏寒憤怒的咆哮聲中抱頭鼠竄。
遠遠的離開了百寶屋,昨天遭到襲擊后的積鬱心情,竟是莫名的好轉了一些。
他看著四周的攤位,以及周遭的人流,喃喃自語道:
「差不多該把剩下的東西全部補齊了。」
……
第三天,半夜。
做完一切準備的寧焱,順著原身的記憶,來到了無比熟悉的地下賭場。
如果此刻有人在學校,就會發現他通過傀儡符創造的傀儡身,正躺在床上睡覺。
因而必須要趕在天亮前解決掉這一切。
他的時間僅僅只有一晚上,但用來處理趙虎,已經夠了。
在賭桌上隨手賭了兩圈,暗中將賭場人員的排布與前兩天的摸底進行對應。
確認沒有出現什麼異常后,他裝作要去上廁所的樣子,進廁所之後便立刻使用了隱身符,並將羅絮花的汁液塗在身上,消除了自身的氣息。
而後,他穿過兩個鍊氣六重的黑衣守衛,在對方明晃晃的注視下,進了賭場內部人士專用的通道。
通道的盡頭,赫然是一扇雕刻著龍鳳瑞獸的鎏金大門,上面更是隱隱刻畫著大量的符紋。
寧焱並沒有碰觸這扇特製的大門,雖然他身上至少帶了六件能夠開啟大門的物事。
又等了約莫五分鐘,預料中的一個黑臉大漢走上前來。
這人是趙虎的親信,同時也是賭場的主管之一,名叫章仁毅。
他在門口驗過了指紋,並掃過了人臉,鎏金大門自行朝里打開。
章仁毅邁步朝里走去,寧焱堂而皇之的跟了進去。
裡面赫然是一間私人包廂,整整一面牆上擺滿了各種名酒。
酒水的下方是兩條紅色環形沙發,正對而立。
趙虎正坐在一張沙發上吸著煙,神色間頗有些鬱郁。
章仁毅來到沙發前,恭敬低頭,呈上一份報表:
「老闆,這是昨天的流水,請過目。」
趙虎將報表接過,隨手翻看起來。
寧焱趁機在沙發下面貼了一張一品三階的烈火符。
又背對他們點燃了一根無味的腐靈香,插在裝飾台的香爐裡面。
在牆上某個酒瓶後面小心翼翼放下了一小袋融石散。
接著又閑庭散步般的做起了其他種種布置。
屋裡終於響起趙虎的呵斥聲:
「為什麼流水比前兩天又降低了?!」
趙虎說著,像是發泄一般,把報表狠狠的砸在了章仁毅身上。
明明是沒有什麼分量的紙張,輕易就能躲開,章仁毅卻硬生生的受住了,接著滿臉委屈的解釋道:
「老闆,這也不能怪我啊,這段時間巡查局為了抓什麼築基魔人,只差把這周圍地皮全都翻了一遍,很多常來的老賭客都被嚇到了,寧願跑去更遠更偏僻的場子,也不願到我們這裡來,這流水可不得每天下降嗎?事實上能夠維持如今這般程度,都已經是下面人拼盡全力的結果了。」
「少踏馬廢話!我給你們開工資就是為了讓你們拿出這樣的報表嗎?!」
趙虎一腳踹在了茶几上,茶几上的茶壺都猛地飛了起來。
寧焱當場就是一個九十度後仰,好險沒被飛來的茶壺砸中。
章仁毅卻不敢躲,身上濺了大片的茶水。
他滿臉狼狽的向趙虎詢問道:
「老闆,要不你跟上面的人提一提,讓他們稍稍聯繫一下巡查局,把我們這邊巡查的力度松一松?」
「你踏馬當巡查局是你家開的?」
趙虎狠狠瞪了他一眼,稍稍平復下心情后,又緩緩說道:
「事實上賭場現在能開業就已經是上面運作后的結果,不要再得寸進尺,談這些不該談論的事情,好好動動自己的腦子,想想怎麼把那幫老賭客拉回來,再不濟,也要給我發展一批新的。」
「拉新哪有那麼容易啊,妹子們在直播間都快把自己摸禿皮了,也沒見勾來幾個人,這幫傢伙現在都學精了,不見兔子不撒鷹。」
「我要聽的不是抱怨!而是解決方法!」趙虎訓斥道,「方法有問題就給我想辦法優化,那群小表子拉不來人,說不定又是皮癢了,回頭給我好好上上家法,拉不來豬仔的廢物,還不如賣去試藥!」
「明白了,我這就去安排。」
章仁毅連連點頭稱是,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
趙虎卻忽然叫住了他:
「小陳那邊怎麼樣了?」
章仁毅有些猶豫的道:
「陳寧雖然服下了繁慮靜,但留下的線索太多了,就算我們想辦法運作,至少也是五十年起步。」
「五十年么,」趙虎嘆了口氣道,「以後每年給他老娘打筆錢吧。」
「明白。」
「另外,那個小崽子的事你再安排一下。」
章仁毅聽了,表情卻是猛地一滯:
「那傢伙剛才被刺殺,必定會提高警惕,而且巡查局也在關注,這個時候我們不方便動手啊。」
「笨!誰讓你自己動手的?你踏馬不會到外面找人嗎?這世上難道只有蔡東歡一個殺手嗎?」
章仁毅恍然大悟,轉而又無比糾結道:
「可是請殺手要花不少錢,他只欠了我們三百萬,至於么?」
「這不是至於不至於的事情。」
趙虎冷冷的回道:
「現在有不少人知道那小子欠我們錢,他在外面活蹦亂跳一天,那就是在打我們的臉,給那些欠債不還的人做榜樣,所以必須要廢了他!」
「而且現在賭場的流水那麼難看,不做出一點其他的成績來,你讓我怎麼對上面交代?拿你上去交代嗎?」
章仁毅頓時驚恐道:
「我這就去安排!」
「不必了。」
伴隨著應答,還有「撲哧」的一聲輕響。
章仁毅看著胸口冒出的劍尖,臉上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