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雷地火

莫聞是缺那幾個買筆墨紙硯錢的人嗎？

當然不是。

他要的態度。

見唐九鍊師兄上道，他也愉快地服下了這枚新出爐的「匯靈丹」。

心決念動，他便感覺到一道洶湧的火靈之氣直奔經脈。

但他絲毫不慌。

鍊氣，就是將五行之氣化為天道正氣納入靈海。

換言之，煉的便是這些五行之氣。

唐九煉焦急等候。

這匯靈丹之所以重要，除了本身價值之外，這也是他的成果。

只要再據此發表一篇妙論，那他晉為「尊師」也就板上釘釘了。

宗主、峰主、長老、門主、尊師、親傳弟子、內門弟子，外門弟子。

這八大「身份」，也對應著宗門內的不同地位。

成為了尊師，就意味著可以名正言順地教習弟子，積累經驗。

進一步則可以成為門主，自立門戶，開山收徒！

時間慢慢過去，唐九煉也煎熬無比。

突然，莫聞瞬間睜眼，驚恐怒目。

「師兄！」

只見莫聞一吼，他整個身軀也不可抑制地顫慄起來。

唐九煉大驚，一個健步抓住莫聞手腕。

靈力一探，他的手便如觸電一般瞬間被彈開！

「師弟……你怎麼樣？」

唐九煉的聲音顫抖，腦子裡也「轟」的一聲！

靈力觸及的一剎那，他就感覺到了莫聞經脈內有兩股靈氣洶湧無比。

一道火靈之氣，一道天雷之氣。

作為丹師，唐九煉自然明白不同靈力入脈后的後果，特別是火雷這等相衝的靈力……

輕者經脈大損，重者……

天雷勾地火，那可是要炸的啊！

但馬上他便看到，莫聞重新閉上了眼睛。

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

煎熬的一炷香后，莫聞重新睜開了眼睛。

「師弟……沒事吧你？」唐九煉都快哭了。

「差點。」

莫聞接連呼吸了數下，感覺到兩股靈力完全彌散后他長吁了一口氣。

就在剛才，他順利化丹，本來火靈之氣引導得好好的，沒成想這靈丹里居然還包含天雷之氣……

這天雷地火的，誰擋得住？

兩股靈氣一路噼里啪啦就跟放鞭炮似的在經脈里亂竄，差點沒把他嚇死。

但還好，他這「桃花體」的靈體還真不是蓋的……

「還好小弟命大——師兄，好奇問一下，你爐子炸沒炸？」

莫聞站起身，用力哈了幾口氣。

他生怕自己哈出一股帶焦味的青煙出來。

「之前炸過幾次……」唐九煉見莫聞無恙，一屁股坐下，整個人跟虛脫了一般。

擦了擦汗，他一陣后怕：「還好有師弟……不然這次師兄估計得挨大訓了。」

「師兄，再問個事——平時你們是怎麼試丹的？」

「一般我們會先找小動物，譬如小老鼠之類，用小劑量試毒性。」

莫聞點頭，看來小白鼠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哪都離不開它：「然後呢？」

「過了毒性測試，就會看有沒有副作用，丹方是否完善等等。」

「怎麼試？」

「一般都是去鎮獄山的鎖妖塔，找關押的妖族來測試，有時候也會找死囚。」唐九煉長吁一口氣，站起身來，對著莫聞拱手：「師弟，師兄這次是真的要好好謝謝你。」

「師兄不必客氣！」

莫聞回禮，然後意味深長地看向唐九煉。

「師兄，去一趟鎖妖塔，怕是要耗費不少吧？」

「確實花費頗多，有時候出了事還要上下打點，異常麻煩。」唐九煉感激無比。

「嗯……師兄，小弟突然感覺心口有點疼。」

唐九煉大驚，隨即一怔，小心道：「師弟啊……你捂得的好像是肚子。」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是替師兄心疼那些靈石。」

唐九煉愕然。

片刻后，他猛地點頭。

「對對對，師弟說得對！」

唐九煉抬起左手，只見百納戒光芒一閃，一個靈石袋便出現在他掌心。

他正想打開靈袋取點靈石給莫聞，卻猛地發現莫聞的眼睛又直直地看著他的百納戒。

唐九煉一個哆嗦，趕緊將靈袋直接塞給莫聞：「師弟別看了，師兄就只有這些了。」

「師兄，那戒指……」

「那戒指可不能給你……而且你現在你也用不了，要築基才行。」

「我就問哪裡能搞到？價值幾何。」

唐九煉鬆了口氣：「千機峰打造，兩千靈石一枚，但有時候主峰那邊也會開放宗門貢獻來兌換。」

莫聞掂了掂靈袋，心滿意足：「謝謝師兄的靈石，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唐九煉心說你哪裡恭敬了：「哪裡哪裡。今後還需得師弟多多幫忙。」

「好說好說。」

「師弟，那師兄這就告辭了。剩的那枚匯靈丹你自行搗毀便是，萬不可給予他人啊。」

一邊寒暄，唐九煉也喚出靈劍。

見唐九煉就要御劍離去，莫聞微微一怔：「師兄，稍等。」

「還有何事？」唐九煉回頭，腳步不停：「師弟啊，師兄身上真沒值錢東西了！」

「不是。」莫聞掏出那枚匯靈丹，輕輕地嗅了嗅：「你就不再問問小弟具體的試丹心得？你寫論稿難道不用嗎？」

唐九煉停下腳步，疑惑道：「如若成功，那自然會寫，但這失敗的……有何可寫？」

莫聞痛心疾首，不斷搖頭。

「師兄啊，一枚成型靈丹，能同時蘊含雷火而完美成型。你不覺得，這也是一種本事？而且還是大本事？」

唐九煉愣在原地，數秒之後，他收回靈劍，跨回洞府。

雷火不相容，進爐必炸，這能完美成丹，其中定有蹊蹺！

「師弟，你好好說說。」

「還有，你怎麼知道這些丹道的？」

……

半個時辰后，唐九煉「嗖」的一聲劃破山澗雲霧，迎著朝陽御劍而去。

莫聞則打開靈石袋。

一把珠圓玉潤、猶如蠶豆大小的靈石靜靜地躺在袋子中。

他略微數了數，起碼有上百顆之多。

「唐師兄果然上道！」

莫聞心滿意足地收起錢袋，又洗漱一番，關上洞府大門，沿著山道往上行去。

峰頂有好風光，也有問智峰的諸多重要建築，特別是小師姑負責鎮守的致知塔。

他得去看看。

如果有幸能碰到小師姑，他得問一問。

他之前投的論稿，哪點寫的不專業了？憑什麼……！

嗯……是還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的！

——就在之前，他和唐九鍊師兄一番暢談，算是大概明白了歸無宗，乃至整個修行界的論稿期刊規則。

原來，這裡也一樣，要「晉陞職稱」，也得寫章論，發期刊。

甚至，要成為長老，還必須得寫出典論；成為峰主，則必須寫出經論！

典論、經論，這些可都是某類靈體、某類仙法、符籙、流派等的重大經驗，蘊含天道至理、能夠指導全天下修行者的。

當然，莫聞的心不大。

他只求能發表。

因為只要本宗弟子論文見刊，那可是要獎勵宗門貢獻的。

當然，如果之前那篇《八綱辨證》的論稿確實沒價值……

莫聞也不慌。

今早，那匯靈丹的雷火二靈在他經脈內一陣亂炸、橫衝直闖，把他的奇經八脈也炸了個七七八八，現在就差督脈還沒通了。

只要八脈被證實，那他必然能寫出一篇漂亮的論稿出來。

踏著朝陽，莫聞愉快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