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敢妄言
「昔日月島一別，如今已半年有餘，莫師弟果然已晉金丹。」孔寧東含笑望著莫聞，儒雅隨和：「可喜可賀。」
「僥倖。」莫聞含笑道：「孔師兄也修為精進，當得慶幸。」
「同樣僥倖。」孔寧東呵呵一笑，又望向站在莫聞與付君中間的付瑤，略一思量后便神色一正，拱手持禮。
「見過青陽真君，晚輩印凡宗孔寧東，真君昔日那篇典論讓晚輩獲益匪淺，今日有緣當面致謝，有幸至極。」
付瑤含笑頷首：「寧東你好，都說印凡宗當代弟子有為者眾，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孔寧東謙虛一笑：「真君謬讚了。」
隨著孔寧東的招呼，為首最尊的那位客人也含笑走近，他看起來年約四旬，眼中卻帶著淡淡神光，赫然已是聚靈巔峰。
「青陽真君，多年不見，還曾安好？」
「勞煩照月真君相問，還算勉強。」
「那就極好。」照月真君視線拂過莫聞與付君二人一瞬，便又重新望向付瑤笑道：「曲兄也是的，這大過年的都不過來一趟。」
付瑤只是笑著搖頭：「照月真君，請。」
「你請。」
二人的謙讓中，整個廣場也鴉雀無聲。
特別是付君的幾位舅舅，眼中無一不驚訝頓生。
但也只是一瞬，付修山便回過神來，含笑大步迎了過來，一邊寒暄著，一邊將眾人重新請進主屋。
自然，他也沒有忘記與站在一旁的莫聞打招呼。
莫聞也含笑回應，禮數十足。
待到寒暄結束，莫聞轉頭，只見孔寧東沖著自己微微一笑，意味深長。
莫聞也是一笑，頗多感慨。
這付家……就算他們生意做得再好，再是首富，哪怕當代家主已到元嬰境界，也因無人修至聚靈而對大能的境界知之甚少。
反因行那生意之道，而多了幾分市儈習氣。
哪怕付君母親再是靈修，境界全失還不如一個金丹，她也是曾廣揚法名的真君啊……
她既然願意出來，那這修行界，怎麼都要給她幾分薄面的。
反倒是她的家人身在局中而不知。
……
進了主屋，十二根立柱支撐著出了一個巨大的會客堂屋，若是再雄偉一點，說是大殿也毫不為過。
而當看到兩排早已恭候在立柱兩側的年輕子弟時，莫聞便明白，為什麼今日要邀請這印凡宗的照月真君來了。
「照月真君，還請有勞驗一驗我族中弟子的靈根。」
將眾人請進座位后，付修山便朝著照月真君拱手道。
「應有之意。」照月真君含笑應承。
隨著照月真君招呼第一個子弟上前，整個大堂也安靜下來。
只見照月真君伸出食指，先是在這名子弟的眉心輕輕一點，而後再伸手撫脈。
一息之後，他的臉上便升起遺憾：「可惜，只有一火根萌出，而且還略帶霧靄，若是未來兩年服用火屬靈丹，或可凝成一根靈體。」
隨著照月真君的聲音，場中眾人頓時臉色黯然。
付君亦是微微搖頭，這時耳畔響起一聲輕輕的招呼：「君哥，好久回來的？」
付君聞聲轉頭，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正站在身旁，他臉上迅速升起笑意：「今天回來的，平安，你也來測靈根啦？」
「嗯……」叫付平安的少年臉上露出一絲緊張，又帶著幾分期待：「君哥，你說我有機會沒？」
「這我可不知道了，天道石前判根，至少要聚靈大能才行。」
「嗯，等會再和君哥聊。」說完少年便三兩步走到前方的隊尾，路過莫聞時特意笑了笑，使得莫聞頓生好感。
付君微微一笑：「隔房二舅的兒子，付平安——總有那麼一兩個生得正的，對吧？」
莫聞笑著搖了搖頭。
這時，不斷有子弟上前，照月真君也不斷地報出靈根情況。
不一會，十餘名適齡弟子便以判完，其中確定能點燃靈體的不過四人，且都是一根靈體，屬於資質平平的那種。
至於其他人，雖然照月真君並沒有把話說死，但眾人都聽得出來，無非是安慰罷了。
一般來說，聚靈境以上的大能在凝體之前的判根是很準的。
隨著子弟紛紛面露愁容離開，付君也盯著那叫付平安的少年，輕聲道：「希望小安能過，這孩子挺好的，既懂事又善良。」
莫聞微微點頭，也替那位少年暗暗加油。
只可惜，照月真君在略一搭手后便遺憾搖頭：「目前只隱有一水根可感，幾歲了？」
少年雖有些遺憾，但還是恭敬行禮道：「回真君，剛好十四零一個月。」
「可惜水根很少能補，只能看再等些歲月，十八歲之前再趕上一次三年大招，屆時就看造化了。」
「多謝真君指點。」付平安再次行禮，退了兩步后這才轉身從柱后離開。
走到付瑤身旁時，他還對著付瑤行了一禮，叫了聲五姑。
「君哥，看來小弟只能羨慕你了。」雖然被真君宣判修不了行，但這付平安倒也坦然得快，除了一些遺憾之外並無多少沮喪，反而和付君開起了玩笑。
付君呵呵一笑，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眼中的遺憾之意尤為明顯。沉吟之後，他望向莫聞：「要不要試試女陰教那法子？」
莫聞也望向付平安，有些遲疑不定。
從內心深處而言，他是很希望那《帝女經》能夠有更多被天道石拒絕的人嘗試一下的。
一來是因為這經很正經，而且其中那些有關帝女的描述，讓他倍感親切。
二來自然是因為這經的行氣方式是走的奇經八脈，和他現在的路子是一樣。
只要修行界能接納這《帝女經》——就算不接納帝女經，只要接納了那奇經八脈之說，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推出他的修行功法，繼而開宗立派。
只是……如果讓這付平安修那帝女經，就有點相當於自己替為那女陰神母教「站台」了。
屆時，若是那女陰神母教被查出來有什麼問題，或者仙盟不容的話，勢必會對他有所牽連。
就在莫聞遲疑時，孔寧東略帶驚訝的聲音響起：「莫師弟，付師弟，女陰教的法子是什麼？」
莫聞微微一怔，望向孔寧東，心中頓生警覺。
這傢伙難道一直在偷聽自己對話？
見莫聞望來，孔寧東表情也漸漸嚴肅起來，對他略一點頭：「聽起來，好像你們有辦法讓過不了天道石的人重新修行？」
隨著孔寧東的話，屋內眾人瞬間望向莫聞。
那位照月真君的視線更是變得有些銳利了幾分。
莫聞緩緩呼氣，眉頭漸漸放平。
他微微偏頭，只見付君眼中歉意一閃，便要起身。
沉默著，莫聞緩緩點頭。
所有人齊齊一驚！
甚至付修山還騰地起身，一臉震驚地望向莫聞。
「親眼所見，不敢妄言。」
莫聞緩緩呼氣，坦然承認。
修士到了金丹，就要具法名，稱真人，不妄言。
就算有站台之嫌，只要他所言非虛，也不應畏懼。
安靜中，照月真君的聲音沉穩響起。
「是邪法否？」
「回真君，不敢說邪法。」莫聞說著看了付君一眼，後者會意起身。
「我曾與那修士比試過，御劍之術一般無二，唯有仙法略有不同，但從靈力感之，其靈力浩然，絕非邪道可有，更非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