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程咬金
姜塵以為對方是在為難於他，也的確是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記憶里鄰居街坊串個門還需要提前遞交拜帖嗎？直接去就行了。殊不知登門拜訪是需要提前遞交拜帖的，然後主人家根據方便的時日時辰回復請帖，這才好備足相應身份的禮品名冊前去拜訪，就如同機關單位辦事需要提前預約一樣。國公府更屬於國級幹部了，幾個月能排到那都算給面子了。
守衛又看了眼姜塵佩刀，他哪能不認識這是與自己家大將軍，相交莫逆的尉遲大將軍的佩刀，如今在此人腰間，未敢得罪，抱拳轉身便去通稟了。
「姜爵爺到訪，老爺有請。」不多時，一名管家打扮的老者隨衛軍迎出側門，笑呵呵的上前行禮。
覆手信步與府邸迴廊時，管家老者也略微提點了一番姜塵，關於登門禮節啊，府上規矩啊這些，姜塵也表示自己的確先前不知。老者見年輕人態度虛心，也著重講了些關鍵事項，畢竟老程家不在乎這些，但日後難免去其他府邸做客，總會用得上。
「程叔父啊，程叔父！」老者示意到地方了，姜塵這就直接喊上了。
「不是你小子跟誰學的吵吵呼呼的，啊？」程咬金那大嗓門也立即傳來，隨後就見這虎背熊腰的中年大漢，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出正廳。
「小侄拜見程叔父，」姜塵憨厚的一笑，隨後拱了拱手「剛從宮裡出來，這不，第一時間就來您這了。」
「你小子不錯，是個實誠人，頭次登門空手來的，你絕對千古獨一份。」老程蒲扇大的巴掌狠勁拍了拍姜塵肩膀，見這後生沒什麼反應，還是一臉憨笑不明就裡，隨即吧唧吧唧嘴。
「哎呀，程叔父啊，您這國公大家大業的，還差小侄這點零零碎碎的了？」
「怎麼不差，啊？」老程一皺眉，隨即正色道；「咱家六個傻小子，日後用錢地方多著呢，窮啊。」
姜塵眯眼上下打量程咬金，也知道程家確實六個帶把的，這日後房產啊，土地啊，娶妻生子啊，這老程確實不能提前退休了，要不然都活不起了。環顧一下四周，剛才跟管家老者交談並未太注意，這回在細細打量，府邸內的確寒蟬了些，什麼名人字畫啊，貴木奇花啊這些一概沒有，家徒四壁？這麼慘嗎？這是咋混的啊。
「叔父您看看這是何物。」姜塵從袖中拿出程家精鹽那份契約，笑眯眯的背著手繼續打量四周。
「哎呀，哎呀呀呀呀呀呀，嘿嘿嘿，」程咬金眯著眼看完契約上面的內容，略一盤算，隨即樂的后槽牙都能瞧見了，噴著口水就摟住姜塵的肩膀，「賢侄啊，嘿嘿嘿，來，屋內坐，內個，來人啊，上好茶，水果啥的，都給我賢侄預備上，嘿嘿嘿嘿。」
「叔父啊，這登門禮夠重了吧？小侄能進屋了？哎呀這嗓子都冒煙了，從宮內回來一口茶水都沒喝上呢，就過來了，誰知道還落埋怨了，哎。」姜塵痛心疾首的搖著頭，說著還強擠眼淚。
「你這孩子，說這話見外了不是？來叔父家裡，那就跟回自己家一樣，走，進屋歇腳。」老程呲著一口大白牙，摟著姜塵肩膀就往正廳里拉。
老程家再窮，那也是國公府邸，招待貴客方面的確夠得上排場，婀娜多姿的丫鬟們捧著一盤盤瓜果點心，這讓姜塵看的是目不暇接啊。老程落座主位，時不時還把契約再從懷裡掏出翻看，隨後又小心翼翼的摺疊好放回，隨即便見眉不見眼了。
「尉遲老傻當真把多年佩刀贈與賢侄了，」程咬金看了眼姜塵腰間佩刀，隨即感嘆，「這情，重了啊。」
「這刀有何寓意？」姜塵聞聽此言，也放下手中瓜果。
「那要從隋煬帝大業十年說起，尉遲老傻當年聽從了其師謝弘道人的勸誡，改行軍伍，而這把「無」，就是當年謝弘道人贈與的，十二年不曾離身。」程咬金吧唧吧唧嘴，意味深長的盯著姜塵，「這把唐刀，來歷非凡，傳聞可破世間一切甲，永無折刃之日。我老程平日里想摸一下，那老傻都橫眉冷對千夫指的做派，你小子這回知曉了吧。」
「原來如此，」姜塵心裡琢磨著，就說當初寶琳怎麼對自己一臉怨氣，包括今日上朝也有不少官員一臉驚訝之色，這禮確實重了些，說其是對恩師的緬懷之物，也不過如此了。
「你小子知恩圖報，想必精鹽之事，尉遲家也有一份，」老程見姜塵點頭，滿意的略微頷首，隨即胸脯拍的啪啪響，「咱程家賢侄你也瞧見了，不怕你笑話，確實拿不出像樣禮物，但各個不缺一膀子力氣，你小子跟大郎一見如故，日後有需要言語一聲就好，聽見沒！」
「錢就是王八蛋，缺了咱就賺，」姜塵憨笑著行了一禮，算是承下這程家這份情，「叔父啊，小侄還真有些小事情需要叔父幫忙。」
「但說無妨。」老程一擺手，霸氣十足的說道。
「小侄近幾日便要喬遷陛下賞賜的男爵府了，這以前就是尋常百姓人家，並無家中辦事好手，小侄尋思叔父幫忙聚攏些退伍老兵兄弟，工錢待遇跟咱國公府持平就行，並且莊子那邊可以安置其家人，小侄也不是蠻橫之人，定然不會拿軍伍兄弟們當下人使喚，受了委屈。」
「這是好事啊！」老程又啪啪拍著胸脯，「這事包在叔父身上，品行能力方面賢侄你就放心好了，只需三日。」
這老程非要留姜塵晚上家裡吃飯，說是必須把樹底下那十多年好酒挖出來喝他。姜塵這些天事情多著呢，酒樓選址，裝修風格圖紙，菜品調料進貨，高度酒研製反正一腦瓜子事，哪有功夫跟著酒蒙子喝酒，就以回家調配好酒為由婉拒了。
這老程本就是愛酒之人，一聽說姜賢侄過幾天能調配出他都沒喝過的好酒，這一下子眼睛都亮了，囑咐定要第一時間送來。也並沒有絲毫懷疑姜塵在說大話，無比期待的親自把姜塵送上馬，這才又掏出來懷中的契約看了看，這個春風得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