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章 保衛處長
第二天,宋磊剛上班,還沒在自己的辦公室坐定,就見政委帶著一名上校軍官走了進來。
「小宋,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軍區給我們所新派來的保衛處長。他是軍區最好的保衛人才,名叫李傑,今天第一天報到,我帶他來認認門。來,小李,這位就是我們所科技處的宋副處長,宋磊總工程師。她不僅是我們所最年輕的總工專家,最傑出的科研帶頭人,更是我們8848之花。」
宋磊聽了政委的玩笑,不禁笑道:「政委,快別這麼說了!我都快四十了,兒子都快上高中了,還好意思說什麼花不花的?」
政委也笑:「呵呵,你要是不說,誰看得出來?」
新來的保衛處長,從一進門就目光灼灼地盯著宋磊。
這時,他忽然上前半步,抬手給宋磊敬了個軍禮,精神抖擻地說:「宋總工,你好!」
宋磊微微一愣,回了一禮后又伸出手,「李處長,你別這麼正式!雖然我的軍銜高一點,但我們不存在上下級關係。而且,在保衛工作方面,我們科研人員都得聽你的指揮。」
「謝謝宋高工的理解!」
李傑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也和她伸手相握,面上的刻板完全放鬆了下來。
他解釋道:「我剛才敬禮,也並不是因為你的軍銜更高,而是我真的特別佩服你的成就。你在8848的這十幾年間,主持了三項科技開發項目,均獲得軍內大獎。立過一次一等功,兩次二等功,三等功無數——可謂是成績斐然,碩果累累!能來到8848部隊,並為你的『刑天』系統保駕護航,我感到特別榮幸。」
宋磊在他的讚譽之下,不禁嫣然一笑:「李處長。事先做過不少功課啊?」
「來到8848這麼重要的單位,怎麼能不事先做好功課呢?」
宋磊點點頭,請政委和李傑在沙發落座,並主動給他們倒茶。
李傑馬上起身。「不敢勞總工大駕,還是我來吧。」
宋磊也就不再堅持,心裡倒是對這位能說會道、禮數周到的新保衛處處長,有了一個不錯的第一印象。
接下來的談話中,她對李傑提出的幾項加強科研人員進出的檢查規定,也都沒有異議。
不過,因為政委之前沒有告訴宋磊關於泄密事件的詳情,所以她並不認為是8848內部出了問題,而堅持認為是第一期工程在北京通過專家驗證期間泄的密。
李傑也不準備告訴她已經有人盯上了她,所以順著她的意思說道;「宋總工。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北京那邊的情況,比我們臨海複雜多了,我聽說,就是你們在北京下榻的招待所的人員出了問題。不過,總部的人還在調查。我們呢,也不要掉以輕心,很難說敵特人員不會順藤摸瓜到我們這兒來。總之,小心無大錯。我準備近期召集所有科研人員,進行一次關於隱蔽戰線的鬥爭教育,希望能加強大家的安全意識。」
宋磊爽快地說:「行,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事兒我支持。只不過,開會時間不要太長了!」
「一定不耽誤你們的科研。對了,我聽說,宋工其實是個不喜歡加班的人?」
「這,你也知道了?」宋磊詫異地看了李傑一眼,隨即點點頭。「我這個人工作的時候特別講究靈感,所以我認為沒有靈感的時候,就是關在科研大樓里加上幾天幾夜的班,也是沒用的。還不如早點回家放鬆一下,吃頓大餐。聽聽音樂,看看電影,或是爬爬山、看看海,靈感自然就會來了……」
「這麼說,宋工經常是在家中放鬆的時候產生靈感的?」
「是啊。」
「那你在家中有了靈感之後,會怎麼做呢?」
「馬上工作,上機驗證啊!畢竟,靈感迸發的時候,往往是大腦最興奮的狀態,最適合工作。」
政委也插話道:「是啊,宋磊之前有幾次在研發工作中遇到瓶頸的時候,都是這麼突破的。我記得,有一次,你是在夢中夢到了解決方案,是吧?」
「是的。」宋磊答應道。
李傑聽了,不禁感嘆道:「沒想到,你們搞科學的人,也和搞藝術的人一樣,這麼講究靈感。」
宋磊笑了笑,「科學和藝術,本來就是不可分的。」
李傑忽然正色地說:「宋總工!我想給你提個醒,你是刑天系統的靈魂人物,如果你在家中產生了什麼工作上的靈感,就算必需立刻上機驗證,也請一定保護好你的電腦!特別是不要用那台電腦上網!總之,不能讓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接觸那個電腦里的內容!」
宋磊微微皺了皺眉頭,「什麼意思?不用工作電腦上網,這是常識!你這麼說,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我的家人?」
「你誤會了,我沒這個意思。」李傑馬上舉手否認,「我只是出於安保人員的本能,覺得有關你的任何信息,都不可以輕易地泄露出去。」
「這個,你就放心吧。我的電腦從來都沒有和外網連接,而且我不在家的時候,也一定會鎖好電腦,絕對沒有任何人能碰我的電腦。」
李傑還是不放心地說;「我希望,你即便是人在家中,只要不用電腦,最好也把電腦鎖起來。」
政委見宋磊的眉頭又要皺起來了,急忙插話道:「小李,你也過於小心了!」
李傑會意地苦笑了一下,「哦,我這也是職業病吧。只要一說到工作,就變得比老婆婆還啰嗦和煩人!宋總工,如果我的話里有什麼讓你不舒服的地方,還請不要見怪!不要跟我計較哈!」
宋磊的臉色漸漸緩和了下來,淡淡地笑了一笑,「都是為了工作,我理解。」
李傑又坐了一會兒后,就以還要去其它部門轉轉為借口,和政委一起離開了宋磊的辦公室。
出來之後,政委見四下無人。小聲問道:「對我們的這個美女總工,印象如何?」
李傑搖頭笑道,「很傲氣,很情緒化。不太符合我心目中嚴謹的科學家形象。」
「嗬,那是你接觸的科學家太少了。告訴你吧,天才一般都是很有性格,很有脾氣的!」政委深有感觸地說道。
「也許吧!不過,我怎麼覺得,宋磊這個樣子,也是被你們8848人給慣出來的!」
李傑斜睨了政委一眼,剛才在宋磊辦公室時的客套圓滑,立刻被弔兒郎當的感覺取代了。
「呃……」政委有點尷尬地拍拍李傑的肩膀,「人艱不拆啊。老弟!」
李傑差點噴了。
敢情政委剛才那種親切隨和、虛懷若谷的當家人形象,也是偽裝出來的啊!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8848的這些高級知識分子,可不同於普通部隊的幹部戰士,他們應該就吃政委吹吹捧捧的這一套。
自從李傑擔任了8848的保衛處長。奮戰在一線的廣大科技人員,除了上下班時要多經過一道電子掃描門,倒也沒感覺到更多的變化。
只是警衛團的戰士們開始叫苦連天,因為他們站崗巡邏的地點增加了好多,還增派了出去執勤的便衣暗哨,然後每天還增加體能和戰術訓練。
這一切都是拜新保衛處長李傑所賜。
不過,只要是和李處長近距離接觸過的戰士們。都會為他說起好話來。
因為這位處長對戰士的要求雖嚴,卻對他們也很好。
他會和他們一起訓練、一起執勤、一起守夜,閑著的時候,就給他們講很多有趣的敵特故事。
戰士們都覺得,雖然處長說那些都是別人的事兒,但是就憑他說故事時的生動和詳細。他們相信,李處長就算不是主角,也一定是事件的親歷者。
在他的故事中,戰士們也更加明白了那些平凡的站崗、檢查、巡邏任務的重要性,怨言不知不覺地就漸漸減少了。
李傑自然就是戎飛。
他是明線。蒲英是暗線。兩人一明一暗,以外松內緊的方式,對宋磊和刑天系統工程實施保衛工作。
在近距離接觸了宋磊之後,李傑更是覺得之前的行動計劃制定得太正確了。
因為對宋磊這種工作時特別講激情和靈感、又過於情緒化的人,真的不能在她專心搞科研的時候,讓她知道周圍已經危機四伏。
那絕對會讓宋磊焦躁不安,影響刑天系統的開發進度。
所以,即便李傑是在明線,也儘可能不打擾宋磊,很多工作都在暗中進行。
鑒於蒲英在宋磊卧室發現了「蒼蠅」監測器,所以,李傑也帶著人在宋磊等人下班后,對整個科研中心大樓的房間玻璃窗進行了一番檢查。
還好,他並沒有發現類似的物品。大概是科研中心研發室玻璃窗的朝向,和宋磊卧室完全不同的緣故,讓敵特的發射槍無法瞄準吧?
不過,李傑還是更新了大樓內的監視攝像頭,並在所有出入口安裝了電磁掃描感應裝置,加強了大樓的警衛。
至於那個「蒼蠅」監測器的接收器,本來理論上在它的發射距離內,任何地點都是可能接收的。
但是,李傑在請教軍區的電子專家后,得到了一條重要信息:在監測器發射的直線距離上,接收效果最好。
所以,他以監測器彈道的直線方向為重點,搜查了崖山。
終於在人手不足的情況下,他還是成功地在崖山頂峰的一棵大榕樹上,發現了接收器。
從樹下的痕迹判斷,起碼三天之內,都沒有人來到這裡了。所以,那位監測器的主人,可能已經知道事情敗露,不會再來這裡了。
不過李傑分析,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裡的接收器,也只是「二傳手」。它接收到宋磊家的信號后馬上又轉走。
所以,也可能那個主人自從在這裡設置好接收器后,就再也沒有到過崖山了。
專家認為李傑的分析很有道理。
信號的採集一定多是在晚上,那個時候,接收者若是爬到崖山頂上,既辛苦也很容易引起景區和療養院附近巡邏人員的懷疑。
將信號「二傳」就比較合理了,因為接收者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家中完成工作,又何樂而不為呢?
循著這個思路,專家研究了接收器的方向設置后,判斷出了它的下一站方向。
臨海市職業技術學院!
李傑拿到這個分析結果后,不禁一拍大腿——對啊!怎麼沒想到呢?
臨海的外國人並不多,但是在職業技術學院就有好幾名外教!
外籍人士,一向是各國安全情報部門首先需要排查的嫌疑人員。
李傑馬上親自前往學院,請那裡的保衛科幫忙提供所有外籍教員的情況。
這一查果然發現了問題。
一個名叫張保羅的來自香港的英文教員,喜歡戶外運動,平時常到學院附近的海濱游泳,或是去崖山登山。
此人也總是喜歡拿著攝像機到處拍攝,並且喜歡結交各專業各年級的男女學生,愛和他們談天說地。
總之,這個張保羅身上很有疑點。
李傑馬上對其實行了全天候24小時的跟蹤監視手段。
可是,還沒等李傑發現張保羅的蛛絲馬跡,他卻先和宋磊發生了一次正面口角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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