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哭笑不得
傍晚時分,林諾正拿著牙籤愜意地躺在房間內的躺椅上剔牙。冰@火!中文.
五分鐘前,他剛剛秋風掃落葉般地吃光了六碗速食麵,連帶湯汁一滴都不剩地咽下。
酒足飯飽?呃......只是吃飽了,酒是不能喝的,因為等會兒他要去交接班,他是一名夜班的士司機。
林諾來s城沒到一個月,但他在這裡已找到了家的感覺。
雖然房子是租的,價格不便宜,每月5大洋。工作收入不高,除去一切開銷,月底已沒有剩餘。但有固定住所、白天能酣睡、食物有保障、又結交了兩個損友,對他而言,這裡無疑就是天堂!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伴隨著玻璃碎片的灑落,林諾的陶醉就此終結。
只見他慢吞吞地從躺椅上起來,走到冰箱前,從裡面拿了一個蘋果,隨手就把蘋果扔出了沒有玻璃遮擋的窗外。
樓下頓時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女聲:「#¥%#%#%##......」當然,誰也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林諾知道,是鄰居小琳在想他了。
他認識小琳,只不過是在住進這房子的第二天救了小琳的貓。在他看來,那是舉手之勞,而在小琳看來卻是感激不盡。當然,這種感激不盡,林諾感到怪異,卻也無可奈何。
因為小琳是個精神病患者,她只要一想到林諾或想感激他,就會用石頭砸林諾的窗戶。林諾住得不高,三樓而已,所以他在此前已換了四次玻璃。
林諾不會因此歧視小琳,他只是覺得這個女孩子甚是可憐。
每當小琳的母親用顫抖的雙手揭開包了一層又一層的手帕,想用裡面包裹的錢賠償林諾的窗戶玻璃時,林諾都笑著拒絕了,而且還把冰箱里的水果都送給了小琳。
當小琳的母親熱淚盈眶地離去后,林諾的心總覺得針扎一般的難受。
樓下的聲音已消失,林諾走到窗前,看了看前方的殘陽,驀然想起了「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這令人**的詞句。
隨著客人的增多和的士損友的不斷調侃,林諾的心情慢慢有所好轉。今晚的生意不錯,到目前為止是昨夜營業額的兩倍。
「我說林諾,你丫的白天去賣唱了?怎麼聲音這麼沙啞?趕快給我從實招來!!」林諾的損友孫慶發用的士無線通話調侃道。
還沒等林諾回答,另一個猥瑣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他不是去賣唱,是去賣春了。被十幾個富婆一起圈圈叉叉,叫得脫......聲了!嘻嘻......嘻嘻」損友二張吉出現了。
林諾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很喜歡和這兩個損友在一起。出租公司那麼多司機,不知怎的他就是覺得和這兩人特別投緣。不說別的,這二貨經常妙語連珠,惹得他哈哈大笑,出車或聚會的心情都特別的舒暢。
「我說你們這兩個悶騷,憋壞了吧?都快三十的人了,還不結婚,又經常沒有女人愛,總把我想成和你們一樣,可悲啊!」林諾壞笑著答覆。
話音剛落,張吉就陰陰的說道:「喲,有進步了哦,知道還嘴了。看來不遇富婆不知上進,不去賣春不會成長啊。」
孫慶發立馬接上「就是,就是,自己爽了,就忘記了兄弟,丫挺的不是人。」
林諾笑罵:「喂,好了啵,你們注意一下形象好不好?現在當班,車上有客人的!」
「唉!今晚霉啊,現在都11點半了,我才拉了兩趟客,明天怎麼去按摩啊!」孫慶發哀嘆道。
「我更慘!我還沒發市呢。邪了!難怪今天女朋友要和我分手。還有,出門前撒尿竟然尿在了鞋子上。」緊接著通話器里傳來張吉幽怨的聲音。
「女朋友?怎麼沒聽你說過?快說說是怎麼回事」孫慶發似乎忘記了才拉兩趟客的悲慘遭遇,興奮地問道。
「嗯......是前晚的女朋友,可是她答應我會做我長期的女朋友的。誰知一覺醒來就成了普通朋友,出門后就變為陌生朋友了。唉,女人啊!」張吉鬱悶地嘆息著。
「哈哈!該,你這貨整天吹自己泡妞無敵,這下栽了吧!」林諾演起了落井下石的角色。
「其實我才是拯救萬千少女的萬人迷,我就是不告訴你而已,張吉,別灰心,哥挺你」孫慶發隨即做起損人又利己的好事。
「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你們有點同情心好不好?你們是兄弟的話,到點放車后,請我一頓田螺悶土雞如何?」張吉開始奮起反擊了。
於是乎,在這通糾纏不清的談話中,時間已經到了晚上的十二點二十分。
此時的街道很空曠,幾乎沒有行人。林諾連續開了這許久的車,有點乏了。他把車駛向路邊,緩慢地停了下來。打起雙閃燈后,點燃了一根紅塔山,悠哉悠哉地休息起來。
煙抽到一半,林諾突然打了一個寒顫,一陣由遠及近的汽車轟鳴聲呼嘯而來!那麼迅猛,那麼急速,刺眼的燈光瞬間晃花了他的雙眼!
「嘭」的一聲巨響,林諾的三廂的士車霎時間變成了兩廂車!劇烈撞擊而來的悍馬則損傷不大,車燈碎了兩盞、保險桿凹進一大塊。悍馬!悍馬無敵!
十幾秒鐘之後,一個女人搖搖晃晃地從悍馬車上下來。
她醉眼惺忪的望了望林諾的車一眼,沉默了片刻,突然狂笑:「哈哈!哈哈!我......沒醉!我才喝了一打酒!想灌......醉我?沒門!我把供電局......門口的石獅子給撞了!好!看你牛!......我的悍馬比你更牛!」
吼罷,女人又晃悠晃悠地往前走了幾步,一下趴在的士車的引擎蓋上沒了聲息。
林諾灰頭灰臉地從的士引擎蓋的另一頭探出臉來。
他先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一片靜寂,蚊子也不多見一隻。再瞅了瞅降格為兩廂的車子,一陣肉疼,他娘的,這要花多少錢來修啊!最後才把目光落在那女人身上,女人應該沒事,全身完好。
他緩步走到女人身旁,用手輕輕搖了搖女人的肩膀「喂,醒醒,你醒醒。」
半晌,女人微微動了動,嘴裡喃喃道:「小......鳳,......別鬧,明天......我們再喝。我......到家了,睡了。」
林諾聽后一陣暈眩,天啊,他已經哭笑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