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無能為力

出了酒店，慕靜雲就給顧彥希去了電話，這個時候，她似乎也只想到他了。

接到慕靜雲的這個電話，知道了她要做什麼，顧彥希什麼也沒問，迅速就安排了下去。

而隨後慕靜雲就迅速給師父端景豪去了電話，這個時候，她必須要確保老頭兒是否在山上，情況緊急，一絲一毫的時間都容不得她擔擱。

想到臨走時歐陽慕秦那不舍的眼神，心裡一陣抽痛，不管了，所有的倔強跟堅持在親生母親的生命面前，都顯得不值一提了，如今，她腦子裡全都是如何迅速挽救母親生命的事情，其他事情，都先放在一邊吧。

端景豪接到慕靜雲的電話時，也很驚訝，因為一向淡然的徒弟，這一次給他電話的時候，聲音竟然有些不同，他很敏感的察覺到了一些東西，可他沒問，知道徒弟就要來山上找他了，所以他靜觀其變。

直升機是顧彥希聯繫了省軍區才調用到的，大概半小時的樣子，直升機就停在了酒店後面的寬闊平地上，直升機艙門緩緩打開，從裡面跳下來一個人，幾乎一眼，慕靜雲就認出了是誰，顧彥希，這個男人每一次都會在她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從來不會擔擱，也不會有怨言，不管她做什麼，他都無條件支持。

想著母親，鼻頭一酸，又想要怯懦的流淚，但很快就讓她將眼淚逼了回去，她不能太依賴顧彥希了，很多時候，她還是需要自立自強的。

「謝謝你。」見顧彥希走到自己面前，慕靜雲面上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對於慕靜雲這一舉動，顧彥希有些不高興，冷著臉，悶悶的嗯了一聲，就沒有了后話，而喉嚨里，原本準備好的話語，都統統沒了蹤影，全讓他堵在了喉嚨口。

直升機緩緩起飛，酒店內一處陽台上，秋彥寒微眯著眼睛，看著沖向天際的軍用直升機，嘴角微勾，輕聲道：「祝你成功。」能夠挽救歐陽慕秦的生命，比什麼都重要，經過剛才歐陽慕秦的「死」，他豁然開朗，很多事情，也沒有以前那麼鑽牛角尖了。

他跟靳昀西之間，其實歐陽慕秦早就已經有了選擇，而那個人，根本不是他，他卻還一直刻意瞞著自己，不願去深想。

如今，他想通了，只要歐陽慕秦好，他就會好了，如果歐陽慕秦沒了，這輩子，他也只會生活在陰暗的世界里，再難找到一絲光明。

飛機上，慕靜雲也察覺到了顧彥希的低氣場，心裡擔心著母親，牽挂著母親，這個時候也沒有時間去具體想他為什麼這樣，一路上都在發獃。

當飛機按照慕靜雲之前說的地方設定好線路，逐漸降落在山腳時，慕靜雲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熟悉的大山，慕靜雲歸心似箭。

「我陪你。」見慕靜雲抬步就要上山，顧彥希迅速給兩個同來的部隊人員交代清楚后，隨著慕靜雲一起上了山。

這個地方慕靜雲太熟悉了，一路上帶著顧彥希迅速上山，到了最後一站的時候，偏頭看著身邊的男人，眼神示意了一下眼前的高山。

僅僅只是一個眼神，顧彥希卻很明白，沒有多問，點了點頭。

兩個身影輕巧如同狸貓，迅速朝著山頂攀爬，期間動作絲毫不見停滯，很快兩道身影就掩在了茂密的樹木叢林中。

一個猛然上沖，雙腳著地，映入眼帘的便是鬱鬱蔥蔥的樹木跟豁然開朗的視線，大片的雪白讓顧彥希看得很舒服。

因為已是寒冬，所以山上空氣更加降了十幾度，瞬間到達了零下十幾度，兩個人雖然只穿了打底衫加一件羽絨服，可身體素質本身就好，慕靜雲更是多年來都生活在山上，所以沒有感覺，兩個人精神抖擻朝著不遠處的小院子而去。

「師父——」慕靜雲奔向小院子，如同歸家的孩子，聲音帶著急切。

院子里，剛才就已經察覺到了有人上山，聽到聲音，端景豪面上就露出了慈愛的笑容，當看到熟悉的身影奔到身前，滿心都是歡喜，「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師父，我這一次回來，是請你下山去救命的。」雙眸猛然變得紅彤彤，一路上的堅強這個時候瞬間土崩瓦解，這些年來，她早就已經將師父看作了無所不能的人，心底其實是最依賴這個師父的，父母家人她都是尊敬跟感情深厚，真正能讓她依賴的人，少之又少，而這輩子，師父端景豪就算一位了，而且首當其衝。

感受著緊緊抱著自己的徒弟，這樣脆弱的慕靜雲他從不曾見過，也很驚訝，最近他很少過問外面的事情，徒弟的事情，一般不涉及到她的危險，他是不會過問的，如今見她這個樣子，不由得心疼，扶正她的身體，面色嚴肅的問道：「究竟怎麼了，直接說，師父能幫忙一定幫。」

不得不說端景豪對這個徒弟是真的很溺愛，雖然平日兩師徒的相處模式有些不正經，可到了關鍵時候，卻從不馬虎。

迅速將這次上山的主要目的告訴了師父端景豪，隨後小心翼翼看著端景豪的反應，如果連師父都沒有辦法救母親的話，恐怕，母親就真的沒救了。

怎麼也沒想到，慕靜雲竟然是歐陽慕秦的女兒，當年歐陽慕秦的身份跟容貌，那是四九成圈子內都聞名遐邇的，誰都盼望著抱得美人歸，可那個時候的歐陽慕秦心裡一直鍾情的是秋家的秋彥寒，也導致很多四九城內的子弟看不慣秋彥寒，雙眸灼灼看著慕靜雲，果然是越看越像啊。

靳昀西當年雖然不是他們這個圈子的，但後來因為兩人的關係爆出，還是很火爆的，那個時候他已經隱藏了身份，可還是生活在京城的，所以很清楚，而靳昀西他也見過，很不錯，只可惜身份造就了他跟歐陽慕秦的差距，當年見到靳昀西的時候他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如今想來，該是那個時候，他的心裡就已經開始為兩人的以後擔憂了吧。

因為歐陽慕秦與簡勤的關係，他跟歐陽慕秦也算是挺不錯的朋友，加上彼此家世相當，也走得很近，後來歐陽慕秦與秋彥寒的關係破裂，後續選擇嫁給了靳昀西時，轟動了整個京城上流圈子，讓四九城內的公子哥兒們個個扼腕，可他心裡，還是懷著那份擔憂。

當年聽說歐陽慕秦逝世的消息，他還痛心了一陣，更擔憂簡勤因為這個好友的離世悲傷加重病情，如今乍然聽到當年風華絕代的人物歐陽慕秦還沒死，也很激動，但聽完慕靜雲的全部敘述后，卻沉默了下來。

慕靜雲如今的醫術已經不在他之下，如今所需要的就是見識跟歷練，她需要的不是其他，只是經驗而已。

這個病她都沒有辦法，他治療起來同樣會亞歷山大。

「師父，您有辦法治好我母親對不對？」紅著眼睛可憐巴巴看著端景豪，慕靜雲滿懷期望。

「丫頭……對不起。」雖然很不忍心，但這是事實，他也無能為力。

「師父——」咬唇看著師父，慕靜雲心如刀絞，喉嚨哽咽，眼淚湧上眼眶，欲落不落，看得端景豪好不心疼。

可沒那功夫不攬這瓷器活兒，歐陽慕秦的身體如果真如慕靜雲說的那樣糟糕，那麼就算是華佗再世也無能為力。

「……」嘴角想要努力勾出一個弧度，可最終還是失敗了，雙眸灰敗，渾身都充滿了落寞氣息，抬步朝著自己的房間而去。

顧彥希走在後面，對於端景豪他也知道，他了解過這個端景豪，資料上也有他的照片，所以一見到他，他幾乎就一眼認了出來，好年輕，根本不像奔八十的老人家。

「你是顧彥希吧。」看著院門口站著的顧彥希，一身黑色羽絨服，長身玉立，身姿挺拔，在這樣寒冷的環境下，他面色平靜，渾身都是軍人的剛毅氣息，讓端景豪挺有好感。

對於徒弟的事情，端景豪一向比較上心，所以當然也知道顧彥希的存在，對於他的人品和過往，他都查了個清清楚楚，整體上來講，他還是比較滿意顧彥希的。

「端老您好。」對於老人的話，顧彥希還是顯得比較鄭重的，上前來，禮貌的點頭跟老人家問好。

笑著連連點頭，「不錯，不錯，以後也跟著丫頭叫我師父吧，我一輩子無兒無女，丫頭既是我徒弟，也是我女兒。」

「師父。」這一點倒是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直截了當的叫了出來。

「哈哈，不錯，軍人之風大盛，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不扭捏，不做作，之前了解的資料說顧彥希不苟言笑，話語極少，也只有跟徒弟慕靜雲一起的時候會破例，如今看來果然如此，換個人來跟他講話，恐怕顧彥希理都不會理吧。

心裡感嘆，如此好的苗子，老顧家也是有眼無珠啊，讓明珠在顧家蒙塵，如今的成就，完全是憑著顧彥希自己的拳腳一點一點打拚來的，將來，顧家想要拉攏或者沾光，都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