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女兒河,嬰兒樹
兩山夾縫之間,一條四五丈寬的大河穿流而過。
左禪就站在河灘岸邊,看著這並不算急促的流水,目光沉凝,從下游一直看向上游。
別人看不到,他卻能察覺這河水當中有絲絲縷縷的陰寒之氣從上游一直衝刷而下。
雖說算不上強大,也算不上厚重,可卻勝在絲絲縷縷連綿不絕。
不敢想象,這條河的源頭該是一塊何等的冥土。
左禪邁開腳步,順著河流一路向上而去
他的身後,老管家周福連忙恭敬地跟上。
赤裸著上身的王謂滿臉的桀驁,不服氣的哼了一聲,卻也沒有被落下。
三人一路向上,走了不知多久,河水中的陰氣愈發濃郁,兩側的人煙也漸漸冷清,茂密的樹木擋住太陽,只留下一片斑駁的光影。
此時前方正好是河流的一處拐角,有山石樹木遮擋,可卻能看到河水中所參雜的絲絲縷縷紅色。
鼻子微微抽動,能清晰嗅到一股血腥味。
什麼情況?
這次過來本就是因為溺嬰之事,左禪不由自主便想到了一些血腥的畫面,腳下步伐頓時加快,拐過彎,看見一隻正在飲水的猛虎。
猛虎旁邊躺著一個男人的屍體,已經被啃咬的不成樣子,再旁邊則是一個襁褓。
一人一虎四目相對,左禪深感自責。你瞧瞧,人家虎哥好不容易吃口好的,自己還打擾人家用餐。
當即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伸手打了個招呼:「您接著吃,我路過。」
吊睛白額虎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對面的光頭,高興壞了。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這才剛吃了一個,還沒吃完就又蹦出來一個。
還不待老虎動手,左禪身後又走出兩人。
老虎不由更高興了,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吼!」
一聲咆哮震耳欲聾,百獸之王的威勢此刻盡顯無疑。
緊接著,尖銳的嬰兒哭啼聲響起。
左禪微微一怔,他沒想到襁褓中的嬰兒竟然還活著,看了看對面猛虎,微微點頭:「既然如此,那就別弄死了,抓活的!」
說完后,他頭也不抬的蹲下,將那襁褓撿了起來。
裡面果真有一個正在哇哇大哭的小嬰兒。
身後,王謂在這句話落下的那一刻,已經動了。
突破到煉精九重的他,實力又有了長足進步,對付一隻猛虎,不敢說輕而易舉,但也絕對費不了多少力氣。
尤其是他還學了形意當中的虎拳,以虎對虎,完克對面。
很快,一隻被錘了個半死的吊睛白額虎就被拖到左禪面前。
左禪此時正抱著襁褓中的嬰兒,手指輕輕鬥弄,小嬰兒頓時發出一陣清脆如鈴的笑聲。
「吼!」
笑聲驚擾,老虎低沉咆哮一聲。
左禪默默將又被嚇得哇哇大哭的小嬰兒交到老管家手中,蹲下身看著老虎,一巴掌抽了上去。
「誰讓你叫的?你知不知道我為了讓那小丫頭別哭費了多大力氣?」
左禪又一巴掌抽了上去,然後看著滿臉懵逼的老虎,揉了揉發紅的手掌。
不愧是老虎,虎皮是真厚實骨頭也是真硬。
揉了揉手掌,左禪突然想到什麼,讓旁邊王謂將老虎提了起來。
左禪認真檢查一番,遺憾的搖了搖頭,順手將腰間的狗頭葫蘆解了下來
「可惜了,是只母老虎!」
左禪嘀咕一聲,抓著老虎將其塞進了葫蘆裡面。
塞好狗頭,晃了晃葫蘆。
現在裡面裝了一隻主材料黑狗,兩隻副材料殭屍跟老虎,左禪還是很期待到時候能夠熔煉出一個什麼東西的。
重新將葫蘆掛回腰間,看著被老管家抱著依舊哇哇大哭的小女嬰,左禪又將其重新抱了過來。
說來也怪,小女嬰一進他懷中頓時就不哭了,睜大一雙好奇的眼睛,張開小嘴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左禪卻不想笑,這次出來是抓嬰靈的,結果死的還沒找到先發現只活的。
想來被老虎吃了的那個男人應該就是來溺嬰的。
這種情況下把嬰兒還回去也不現實,萬一對方賴皮自己,把男人的死因再潑到自己身上,到時候還得處理後患外加滅口。
然後等這小女嬰長大之後知道是自己殺了她的父母……左禪忽然覺得自己腦袋有點大。
算了,先養著吧,反正燕番他小老婆有奶水,而且奶水還挺足,一個吃是吃兩個吃也是吃。
抱著女嬰,左禪繼續向上遊走。
走了又不知多久,眼瞅著正午的陽光,慢慢開始西斜,這一次,左禪看到了陰氣的源頭。
河岸邊的一塊巨石,巨石旁一棵古槐,樹葉茂密紛紛,完全遮擋沒讓一絲陽光照射下來。
槐樹上密密麻麻爬滿了一兩個巴掌大小,陰氣森森的嬰靈,粗略一數怕是有四五十個
槐樹被稱之為陰木,民間傳說是鬼怪寄宿的上佳載體。
實際上卻是因為鬼怪最怕陽光,槐樹枝葉茂密,能夠遮擋絕大部分,甚至完全遮擋陽光,避免陰魂被活生生曬死。
這些嬰靈全部趴在這裡,應該就是求生的本能所驅使。
若是沒有這棵古槐樹,這些小娃娃怕是一個也剩不下。
但就算如此,這棵古樹常年被陰氣浸染,過不了多久怕是自己都會畏懼陽光,到時候還能不能保護這些小嬰靈就不好說了。
不過現在,左禪既然來了,就肯定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要給這些小娃娃一個家。
摘下腰間的狗頭葫蘆,左禪又放了回去,把另一個腰間系著的玉葫蘆摘了下來。
一手托著葫蘆,一手捏著符咒,口中念念有詞。
不消片刻,葫蘆口處一道道白光飛出,每一道白光都射向一個嬰靈,很快就將他們全部抓進了葫蘆。
小心將葫蘆重新系回腰間,又看向那棵古槐,左右拍了拍之後遺憾的搖頭。
年份還是差了點,要是再過個幾年,湊夠百年,完全就能拿來做一口上等的棺材。
到時候用來送禮,那多有排面。
算了,暫時先饒這顆古槐一命。
左禪轉身就走,留下有些懵逼的兩人,哪怕是老管家周福,因為看不到樹上的那些嬰靈,所以也只看到自家九爺拿著一個葫蘆,對著一棵樹念念叨叨了半天,然後轉身就走。
整體都顯得十分詭異,若非要說這像什麼的話,老管家也只能想到是一種行為-上墳。
可就算是上墳,那也得準備祭品和紙錢吧?
而相比老管家,久經考驗的王謂就淡定多了:「他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老老實實跟著做事就行了。」
周福撇了眼旁邊這個赤裸著上身的漢子,加快腳步,默默離得遠了些。
自從他見過對方開始,這個人身上的衣服就沒完整過,像現在這種穿了條長褲,赤裸上身還算正常。
不正常的時候,你都愣是看不出對方身上的衣服穿在了哪裡?就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