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當心全家暴斃

搞不清婁知縣找自己幹什麼的郭騰，只能抱著手裡荷葉包裹的豬下水，隨著兩人一起來到縣衙。

把東西放到班房，郭騰便來到縣衙的三堂。

三堂有三人正在等候。

臨安縣城No.1，知縣婁德華。

臨安縣城No.3，主簿馬德邦。

婁德華正坐在主座上，馬德邦站在他身側。

在另外一側的客座上，坐著一身黑衣，頭戴垂簾斗笠，遮住面容，看不清年齡的壯漢。

身軀膨脹的樣子，幾乎和他師父差不多。

尤其是帶著鱗甲手套的雙臂，更是粗出一倍。

「見過知縣大人，主簿先生，還有這位先生。」

郭騰來到三堂中央，舉手躬身，分別向婁德華，馬德邦，還有這位看起來就很神秘的人見禮。

「嗯。」

「郭家大郎，你傷勢可好些了？」

婁德華點點頭，向郭騰詢問一句。

「外傷好的差不多了，內傷還有不少。」

「要完全的好，還得一些時日。」

郭騰不知道婁德華是不是話中有話，斟酌半秒，把實話說出來。

師父王德發一腳，踹的原身胸骨骨裂，上半身臟腑均有破碎。

不過，如果不是這一腳，郭騰肯定死在丁家宅院，沒有現在了。

「嗯。」

婁德華再度點點頭，隨後微微偏轉視線，看向客座上神秘黑衣人。

「這位是趙天海趙巡檢，府城派下來，解決丁家宅院事情的人。」

「你，把那日情況，詳細告訴與他。」

婁德華話音里有著旁人能感覺到的顫抖。

哪怕他那天不在現場，從旁人那裡聽到的情況，也讓他毛骨悚然。

王德發這般武學境界，打的縣城百里內再無盜匪流寇，竟然都不聲不響的死在丁家院子。

那裡面，到底是什麼個鬼東西？

那個東西，會從丁家院子里出來不？

出來之後，會食人不？得食多少人？

會不會來到縣衙？

自己這身份，可鎮的住它？

相較於郭騰穿越過來的恐懼，這位知縣老爺的恐懼並不比他來的少。

同樣恐懼的人，還有他身後的主簿。

作為臨安縣城傳世幾代的主簿，歷經三朝數百年，馬德邦可從未從家裡長輩那裡聽到如此恐怖事情。

即便是有些匪夷所思的失蹤事情，也沒有像這般恐怖。

幾個活人愣是死的不明不白，眼前郭家大郎，差點還失魂瘋了。

這遭邪門物事，也從未聽人說過啊。

「好。」

郭騰醞釀一下，準備將那天的事情托盤而出。

卻看到趙天海伸出右手，手掌朝他，示意他且慢。

「可有紙筆？」

嘶啞如同將死老嫗一般的聲音，自斗笠下傳出。

這聲嘶啞，讓剛才接待趙天海的婁德華，馬德邦都是毛骨悚然。

剛才可是粗獷雄厚男子聲音，此時為何有這般變化！

婁德華放在時扶手上的手，止不住顫抖。

他身側的馬邦德，一身衣擺也在晃動。

就是郭騰也是驚疑一下，站在原地沒敢動彈。

看到婁德華和馬德邦的驚恐狀態，他更是沒敢動彈。

眼前的這位粗壯大漢，究竟是省府來人。

還是『它』從丁家大院過來？！

「切莫驚慌，這只是偽裝手段。」

「那東西不好招惹，小心為上。」

趙天海解釋一下，三堂內驚悚的郭騰等人頓時輕鬆一點。

馬邦德把紙筆放在桌上鋪開，看向郭騰。

那意思很明顯。

你說，我寫。

「他要是說出來，馬主簿你將其記下。」

「當心全家暴斃。」

「啪。」

馬德邦身子顫抖，手中不穩，染墨毛筆落下，在白色宣紙上染出大片黑色印跡。

原本不怎麼紅潤的臉此時更是煞白一片。

額頭已有大片汗水滲出。

還坐在椅子上的婁德華，聽到這中消息，也嚇到緊握椅子扶手。

這種凶物，還不能記載的？

別說婁馬二人驚嚇，郭騰也是手心見汗。

馬主簿不能寫下來，讓他寫。

那他豈不是也全家暴斃？

「那東西沒追出來殺了你，證明它暫時還殺不了你，或者它不想殺你。」

「你寫出來，我了解情況才能過去。」

「不然，我可不會搭上我自己性命。」

趙天海沒有繼續往下說，郭騰已經明白他意思。

話說不清，那可別怪他不去處理，或者處理不幹凈。

「你們二人也不該知道這些，徑自退去吧，我和這少年郎相說。」

看著原地打擺子的馬邦德，再看看面色慘白的婁德華，趙天海擺擺手，示意他倆離去。

兩位臨安縣城的No1和No3趕緊小步跑開，生怕身後的趙天海把他們喊回來。

「還等什麼呢，快點。」

趙天海對踟躇郭騰催促道。

沒辦法，郭騰拿起毛筆，沾染筆墨，在桌上白紙寫下行行小楷。

事情以時間節點，寫的極為詳細。

小楷字體讓趙天海暗暗點頭。

郭騰寫完，他也看完。

「除了那柳樹枝，你還看到什麼？」

郭騰寫完，沒等他鬆一口氣，趙天海又開口追問。

還看到什麼？

郭騰回憶一周前的種種。

「我還...」

「咳咳咳咳...」

沒等郭騰把話說出來，趙天海一根手指戳住郭騰喉嚨。

氣勁入喉，將郭騰後半截話硬生生戳斷。

如果不是口不能言，連連咳嗽，郭騰都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眼前這位趙巡檢，實力這般厲害的！

「不想死的話就別說來。」

「你把它寫出來，或畫出來。」

郭騰點點頭，強忍恐懼，拿出腰間的木炭，在地上手繪丁家宅院，他所看到的一切。

殘肢，臟腑，骸骨，血肉。

還有丁家宅院中的，一顆果實壓彎樹枝的杏樹。

當日驚恐，郭騰沒有感覺到什麼。

等現在把丁家院子物事畫出來，他才覺得奇怪。

這杏樹，在寬闊丁家大院極為礙眼。

「呵，我道是什麼驚駭。」

「原來是個不入類的幻身柳。」

嘶啞老嫗聲音消失，低沉雄渾聲音出現。

趙天海的口音變換，讓郭騰愣神一秒。

他這是，有救了？

「小子，你運氣不錯。」

「一個不入類的小妖異。」

「還是不知道哪過境而來的。」

趙天海話語輕鬆，人也從椅子上站起來。

二米二高的龐然健壯身軀站起來，差點連三堂的陽光都遮擋。

一米八的郭騰和他一對比，那就是二等殘廢。

郭騰沒有震驚於趙天海的身形高度寬度。

他口中默默呢喃趙天海話語中的關鍵詞語。

幻身柳。

不入類。

妖異。

過境。

這，就是這個世界裡面，隱藏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