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給排水科學與工程（1）
凱旋慶典落下帷幕，為期兩個禮拜的冬幕節狂歡才剛剛開始，城市的運轉按下了暫停鍵。
哈弗茨有關「戰爭與和平」的演講尚在瓦蘭城中迴響，伯爵府的工作重心已經轉移到了下一階段的休養生息中了。
至於放假什麼的，打灰人的字典里沒有「假期」這兩個字。
何況府上多了3000多張吃飯的嘴，想閑也閑不下來。
好在伯爵府設計之初便是戰爭堡壘，大量駐軍之所常年空置，容納3000餘軍屬綽綽有餘。
李維不由得想起了傑哥的名言——「我家還蠻大的。」
而在和庫爾特人的「投毒戰」中吃了一個悶虧之後，伯爵府對公共衛生安全重視了許多。
有了這層「大義加身」，李維的下水道改造工程順理成章地得到了通過。
城堡在選址時大多會考慮到取水的問題，加上素來喜潔的精靈在人類貴族間的影響力，貴族城堡的衛生狀況其實沒有李維想象中的那麼糟糕。
不講衛生的「鍋」還得是教士當中的苦修團體來背，這群人是大肆宣揚「髒亂差」的罪魁禍首。
具體到伯爵府，有三處泉眼供應城堡的日常用水，駐軍看守，法師也會定期檢查。
李維給三處泉眼設計了分級的蓄水池，在每一層的蓄水池填入大量的簡易凈水材料，層層凈化，不同蓄水池承擔不同的用水職能，嚴禁混用。
水井裡也養了幾尾魚作為防毒預警。
而位於山頂的一處泉眼，李維通過紫銅管道將泉水引入城堡內部的幾個開放庭院。沒有開關、沒有氯氣消殺，勉勉強強稱之為「幼年版本的自來水」。
至於為什麼不鋪開到整個伯爵府，自然是因為城堡設計當初就沒考慮過「自來水管道」這種東西，沒有改造的空間。
而說到氯化消毒，李維其實有個大膽的想法——閃電魔法加濃鹽水。
但哈弗茨並不會閃電魔法，李維總不能用艾莎去試吧。
「氯氣和氫氣哪個都是要命的東西，使不得使不得。」
此路不通，李維只能另闢新徑……才怪，他的化學水平停留在高中階段，而且基本已經還給了老師，完全忘記怎麼製取氯氣了，只記得跟鹽酸有關。
那麼問題來了，除了電解法，怎麼製取鹽酸？
李維派人去請府上煉金工坊的法師，詢問他們有沒有搗鼓出什麼具有強腐蝕性的煉金藥劑。
伯爵府的法師來源主要分為兩類：
一類是受府上資助的有魔法天賦的學徒，學成之後回歸伯爵府效力。這類人基本都是土生土長的荊棘領人，家小也基本安置在了瓦蘭城；
另一類則是應聘而來，這類人的目的就多種多樣了，通常不會被倚為心腹。
法師也是人，除去少數「女人只會影響我冥想速度」的存在，大多數法師還是有依託社會、組建家庭的情感需求的。
何況大多數法師的天賦和水平也有限，難以在魔法的道路上走得更遠，在貴族家裡找一份體面的工作也算是完成階級躍遷了。
……
「大人說的是不是「強水」？」法師恭恭敬敬地回復道。
「「強水」這名字聽著就很「王水」。」
李維暗自思忖。
果不其然，法師接著開口說道：
「它可以溶解黃金、精金、秘銀、瑟銀外的大部分金屬。」
「也是煉金煙火的原料之一。」
李維心中有了猜想，對法師說道：「帶我去看看強水的製備過程？」
……
「這是「綠礬」，大人。」
煉金工坊里，法師學徒指了指玻璃瓶里的綠色晶體。
李維點點頭，他雖對礦石缺乏了解，但也知道荊棘領的煤鐵含硫量高、品質低——綠礬就是一種常見的鐵硫化物。
「這是「硝石礦」，大人，薩哈沙漠西部和北部的特產。」
法師學徒接著介紹道。
「特產？」李維挑挑眉，望向長得很像是鹽岩的石頭。
「是的大人，」法師接過話茬，「我們也尋找過相似的礦石，但都不如薩哈沙漠的這種硝石礦效果好。」
「純度，我是說有效成分含量的問題？」李維試探地問道。
法師眼前一亮，來回踱步：「是的，大人，不排除就是「純度」的問題，一個非常精準的定義。」
「子爵大人，請退後。」
法師的激動勁過去之後，示意李維退到安全距離，同時施展【無塵之地】和【元素護罩】做好防護。
緊接著用【化石為泥】將兩種礦石化為粉末，倒入玻璃瓶中進行乾餾，氣體經過冷凝後生成油狀的淡黃色液體。
整個過程伴隨著爆鳴聲和氣體泄露——難怪法師本人要全副武裝。
反應結束，額頭見汗的法師將裝著液體的玻璃瓶用黑布層層包裹，裝入遮光的盒子，遞給李維：
「大人，這就是「強水」的初步製作過程，接下來應該交由另一位法師接著蒸餾，僅憑我一個人很難繼續堅持。」
「「強水」怕光，保存期很短，我們一般都是現配現用。」
「辛苦了！」李維心中明悟，這所謂「強水」應該就是強酸以及它們的含鹽混合物。
硫酸是一定有的，至於有多少硝酸和鹽酸，除了蒸餾過程中損失外，主要還得看「硝石礦」的成分里有多少硝酸根和氯離子。
「這種「強水」的製作方式有多少年了？」李維問道。
「一百多年了，大人，您看到的方法是目前最安全的工藝，每次製取的原料用量、時間都有嚴格的要求，是前輩們在一次次的失敗中總結的流程。」
法師的語氣中有著淡淡的驕傲和哀傷。
李維嘆了一口氣，以後世的目光來看這樣的工藝耗費巨大、人員要求極高、成分不穩定、產量也極低，但已經是現行最「成熟」的方案了。
難怪魔法藥劑個頂個的貴，這成本和門檻直接勸退。
真實的科學探索就是如此的曲折和冒險，而安全可靠的工藝還要再慢上幾步。
「還有其他的製備方法嗎？」李維對法師投去詢問的目光。
法師訕笑一聲：「大人，如您所見，您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我只能給您提供書面資料，除非您能獲得夫人的許可。」
李維苦笑搖頭：「那就把書面資料整理一份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