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群賢將至
瓦蘭城，伯爵府，小會客廳。
達·芬奇的徒弟薩萊和麥爾茲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挺直腰板，目光卻收束在腳下，不敢有半點放肆。
概因坐在上首的正是荊棘領的主人、超凡強者——哈弗茨·謝爾弗。
今天清早，玫瑰騎士們把師徒三人從歇腳的旅館里「請」到了伯爵府。
好消息是他們從伯爵府得知了遲遲未歸的同門師兄弟魯尼的下落；
壞消息是魯尼因為「擅闖軍事重地」已經被伯爵府扣押了下來。
哈弗茨翻閱著梅琳娜寫給達·芬奇的一堆信件，對於此事已經有了幾分瞭然，心想兒子找對象的眼光不錯，頗有他父親的風範。
「無論如何，列奧納多·達·芬奇先生，窺伺領地的行為都是對我本人和謝爾弗家族的嚴重冒犯。」哈弗茨將信件遞還給達·芬奇，嘴上卻是不肯放鬆。
窺伺領地什麼的，荊棘領那麼大，往來的商人那麼多，這師徒四人的行為根本算不上什麼。
倒不如說這種細緻入微的考究，只要不是敵人，深得哈弗茨的賞識。
要不是那個叫魯尼的一頭撞在了羅蘭村，這事根本掀不起波瀾。
達·芬奇心知自己理虧在先，哈弗茨肯遞過梯子，他自然是就坡下驢：「理當如此，懇請伯爵大人安排我和子爵大人見上一面，我會盡我所能。」
來硬的是不可能的，達·芬奇雖然老邁，卻還想在科學的山峰上再攀登幾年，完全沒有在哈弗茨面前作死的念頭。
而從梅琳娜的來信和他本人的實地調研里，達·芬奇窺斑見豹，對於荊棘領當下的政治生態也有了一個基本認知。
梅琳娜在信里也是請託達·芬奇來荊棘領幫幫李維。
所以達·芬奇上來就找准了命脈——李維·謝爾弗。
哈弗茨作為少數了解白馬山干係重大的人，自然不會就這麼稀里糊塗地把人送過去，果斷拒絕：「不行。」
達·芬奇心裡一涼，心想搞情報搞了一輩子今天莫不是翻車了？
薩萊和麥爾茲額頭見汗，作為不怎麼資深的法師，他們也能感知到整間屋子裡元素環流的紊亂不是出自什麼禁魔的法陣或者封印物，而是單純來源於上座的伯爵大人。
哈弗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會讓李維和伍德家族的梅琳娜小姐確認這件事，再做安排。」
「在這之前，還請列奧納多先生在府上暫住一段時日。」
「您的弟子魯尼也會得到相應的照顧。」
達·芬奇鬆了一口氣：「列奧納多·達·芬奇感恩伯爵大人的寬恕。」
結合鄉村田野間的見聞和哈弗茨本人的行為模式，達·芬奇心中對於同「李維·謝爾弗」的見面也是心生期待。
等到師徒一行告退，哈弗茨開始給李維寫信，告知他瓦蘭城裡的這份意外。
……
「物質的運動總是趨向於混亂無序，這一點從一些自然發生的反應上可以得到印證。」
「材料的提純總是違背了這一規律，所以它們總是困難的，並且要消耗一些東西；在煉金學上稱之為「等價交換」。」
「水往低處流是因為高度差，高溫總是向低溫傳遞又是因為什麼呢？」
「閃電類的法術為何要從尖端放出？天空上的閃電和人造閃電又有何不同？」
「這些是不是都可以歸納為「運動」？」
極西冰原，雪地巫師議會，「大擺塔」。
在和尤利婭的會面后，伽利略收到了尤利婭留下的一份手稿——《關於運動的本質的思考》。
不過千字的手稿，伽利略卻來來回回翻讀了十幾遍，可謂是爛熟於心、倒背如流。
伽利略伸出手指，噼啪的閃電在指尖縈繞。
伽利略想要將【元素】向著軀幹、掌心或者腳底板轉移，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再召喚出閃電。
伽利略又招來法杖，卻發現閃電同樣也只能從法杖的兩端召喚出來。
當然，伽利略知道用法杖施放的【閃電鏈】威力更大，這種因為材料的不同影響閃電威力的課題伽利略也曾經做過。
「是啊，為什麼呢？用了這麼久的【閃電鏈】，我從未想過為什麼閃電一定要從尖端放出。」
伽利略喃喃自語。
「電也是一種運動？！」
這種驚世駭俗的想法一冒出，伽利略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伽利略感覺渾身有閃電在爬，匆匆忙忙地站起，走出自己的「大擺塔」，直奔尤利婭的法師塔而去。
……
「伽利略法師，日安，請問有什麼事嗎？」
今天值日的艾莎沖伽利略問好。
伽利略微笑著回禮：「日安，麻煩艾莎小姐通知一下您的導師，我想預約同她的會面。」
……
會客廳，學徒們為兩名法師奉上魔法藥茶，便退了出去。
「尤利婭女士，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見一見《關於運動的本質的思考》手稿的作者。」
伽利略開門見山，眼神里透露著迫不及待的光芒。
尤利婭搖搖頭，長耳朵來回晃動：「知識和時間同樣寶貴。」
「唔，」伽利略明白了尤利婭的意思，沉吟了一會兒，開口問道：「是什麼樣的委託？」
「一些特殊材料的鑒定。」尤利婭伸手一招，一份材料清單便飛到了伽利略的面前。
「膨土、潤土、紅土……」伽利略輕聲念了出來，疑惑的眼神瞥向尤利婭，「就，這些泥土？」
話語里的難以置信遮掩不住。
伽利略本以為是什麼驚世駭俗諸如「龍骨和深淵晶鑽的複合物」、「蛛魔晶絲混編獅鷲皮」之類的材料，沒想到卻是隨處可見的泥土！
「女士，惡作劇是對你我時間的浪費。」伽利略神情嚴肅。
尤利婭又招來一份魔法契約：「這不是玩笑，接下來的事情如果你想要了解，我們必須要在議會的見證下籤下保密契約。」
伽利略有些遲疑，以精靈漫長的壽命和深不可測的實力來說，這份契約對他不利。
但這種和真理隔著一層面紗的感覺又讓他心癢難耐。
「我伽利略是為了探索真理不顧一切的人嗎？」
「我是！」
片刻的猶豫，伽利略點頭：「可以，但我要先和手稿的創作人面談。」
尤利婭頷首：「我要先徵得手稿作者的同意，請伽利略先生再等些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