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一睜開眼，就要看到你的眼睛
李家餐館是一家私房菜館，只有四個單間，也沒雇服務員。
大廚就是老闆本人，老闆娘幫著配菜。
在這裡吃飯，茶水得自己倒，碗筷杯碟也得自己擺。
李奉三是長輩，商庭是皇帝，王騰自覺地充當起了服務員的角色。
看著商庭挺拔的坐姿，清冷的面容，讓李奉三頭一次，在一個女孩面前感覺到壓力。
他注意到王騰倒茶是先給商庭倒的。
商庭擦手的毛巾也是王騰遞給他的。
感覺好彆扭。
到底是誰欠誰的錢？
李奉三有些搞不明白了。
今天中午飯館人少，只有兩桌，菜很快就上齊了。
王騰解開一瓶45塊錢的汾酒，先給李奉三滿上，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最後他轉頭看向商庭，問道：「你要嘗嘗嗎？」
「嘗嘗。」商庭說道。
好，也滿上。
「三叔，雖說是你請客，我得先說兩句。」王騰端起酒杯，說道：「這第一杯酒是給三叔接風，時間晚了點，這是你的原因，怪不了我。」
「怪我，怪我。」李奉三笑著說道：「這事怪我，我幹了。」
說完，一仰頭，幹了。
商庭也幹了。
她沒喝過這麼烈的酒，眉頭緊緊的促到一起，臉上紅撲撲的。
「有勁。」
李奉三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認知。
王騰是從哪裡找來的怪胎？
「我……幹不了。」
王騰抿了一小口，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如果也幹了，這頓飯也不用吃了，回頭還得受罪。
李奉三拍了拍王騰的肩膀，他是真喜歡這個小子。
他自己是個老光棍，沒老婆沒孩子，王騰在他眼裡跟自己的孩子沒區別。
對於王清華的一些做法，他也不認可。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
只是，李奉三注意到了幾個細節。
一、商庭只夾自己盤子里的菜，這些菜都是王騰給她夾到盤子里的。
二、王騰夾菜，並不是只夾自己面前的菜，他有時會站起來夾菜。
似乎是女孩想吃什麼，他就夾什麼。
可是他怎麼知道女孩想要吃什麼呢。
……
他仔細觀察商庭吃飯時的坐姿和儀態，還有喝酒時的動作，這不是一般家庭能培養出來的。
最起碼，她那個需要一千四百萬過橋款的家庭培養不出來。
他跟在王清華身邊，什麼家庭的女孩沒見過？
就說王騰同父異母的妹妹，妥妥的貴族培養模式，可也無法與眼前的女孩相比。
商庭這樣的，他是真沒見過。
酒過三巡，三個人喝了三瓶。
其中王騰喝了四兩，剩下的，李奉三和商庭對半分。
李奉三掏出煙遞給王騰一根，王騰擺擺手，他本來煙癮就不大，現在商庭在身邊，更不能抽了。
「騰子，說說你是怎麼發現我的？」李奉三吐出一根煙圈，問道。
他是特種兵出身，退伍后也一直堅持鍛煉。
自認為在潛行跟蹤這方面是絕對的老手。
以前幫王清華辦事，跟蹤過不少心思敏捷的機靈人，從沒出過紕漏。
沒想到今天翻車了，還是翻在自己大侄子身上。
「山人自有妙計。」王騰笑道。
發現你的人，就坐在你身邊呢。
他真的很想告訴李奉三：三叔，你別覺得自己是特種兵，又五大三粗的，動起手來，你打不過她！
……
回到客棧，王騰先把迷迷糊糊的李奉三弄到床上。
等王騰關上房門，李奉三睜開眼睛，撥通了王清華的電話，把今天發生的事和王清華說了一遍。
「原來是找女朋友了。」王清華笑道：「我還擔心他性取向不正常呢，以前那麼多女孩子追他，他都沒反應。聽你的意思騰子很喜歡這個女孩？」
「不僅僅是喜歡這麼簡單。」李奉三說道：「怎麼說呢，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形容。這個女孩很不一般。」
「不一般？」王清華不理解這句話。
家裡做點小生意，還欠著一屁股賬，能有多麼的不一般？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你有機會自己來看吧。」
李奉三有些急了，今天這頓飯吃的一頭霧水，又說道：「伱跟滕子的關係你也知道，他和這個女孩之間的事，你最好別插手。」
王清華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會去看的。」
……
商庭也有些迷糊，她坐在沙發上，臉都紅了，眼睛也迷離了。
王騰先拿了一條熱毛巾遞給商庭，然後蹲在地上，替她換鞋，說道：「這是蒸餾酒，一杯頂得上大魏的一罈子，能一樣嗎？」
「還不錯，挺好喝。」商庭依靠在沙發上，笑著說道。
喝的差不多了，開始說醉話了。
「你和三叔的酒量差不多。」王騰換好拖鞋，扶著商庭往床上走。
「你三叔？」
商庭說道：「他裝的，他沒醉。」
沒醉？
「哦？」王騰一愣，然後說道：「哦！」
也正常，習慣了！
扶著商庭躺好，給她蓋上毯子，王騰準備回自己屋。
還沒走出兩步，就聽見商庭說：「你別走，在這裡陪我。」
行吧。
「好。」王騰應了一聲，坐在沙發上。
「太遠了，你到這邊來坐。」商庭拍了拍自己的床。
王騰又起身坐在床上。
「太高了，我看不到你的臉，你坐地上。」商庭又吩咐道。
王騰坐在地上，這樣兩人的目光處於同一水平，可以清晰的看著彼此的臉。
看著商庭紅撲撲的臉頰，迷離的眼神，王騰感覺自己的心跳更快了。
「好看嗎？」商庭問道。
「好看。」
「愛看嗎？」商庭又問。
「愛看。」
「以前你總是偷偷看我，今天許你光明正大的看。」商庭側著腦袋笑道：「我要睡了，你就在這兒，哪也不許去。我睡醒了，睜開眼，就要看到你的眼睛。」
睜開眼，就要看到我的眼睛？
我豈不是得一直看著你？
這麼會玩嗎？
以前我怎麼不知道？
等等，你……這是在跟我撒嬌嗎？
商庭閉上眼睛，已經睡著了。
王騰盯著商庭絕美的容顏，看了一會兒，然後轉過頭，對自己說：「誰要盯著你的臉一直看，夠臭美的。」
又過了一會兒，他轉過頭，盤腿趴在床邊。
這個距離，可以清晰的看到商庭的睫毛，長長的。
這麼多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靜靜的端詳商庭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