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來了……

「……小羅納爾多在禁區前沿突破趙俊哲，被後者拉倒在了地上，裁判響哨了！」

「會是點球嗎？」

「摔倒的地點是在禁區線上，按照……哎？裁判給了小羅納爾多一張黃牌！他被判假摔！到底怎麼回事，讓我們來看看回放。」

「哎喲，回放看得很清楚，趙俊哲的手確實碰到了小羅納爾多，但並沒有向後拉拽的動作，這好像還真的是個假摔……」

小羅攤著雙手，對裁判露出一個夾雜著無辜、委屈和不好意思的笑容。

楊馳則暗鬆了口氣。

這個時間段，C羅都還沒成為「小小羅」，羅納爾迪尼奧也還是「小羅納爾多」，還不是他所熟知的那個小羅，他雖然知道這貨踢球的時候鬼精鬼精的，但球品有口皆碑，哪怕被對方後衛鏟倒了也還能跟對方微笑擊掌，著實沒想到這傢伙還有這樣的一面。

果然人都是複雜的。

想到這兒，他又忍不住看了急匆匆跑過來的李鋼一眼。

好吧，這位更複雜……

小羅還是要點臉的，沒敢對裁判多嗶嗶，默認了這張黃牌，中國隊獲得后場自由球。

江金上來把球擺好，揮手示意隊友們前壓，然後重重一腳把球踢到了巴西隊的半場，結果沒過十秒鐘，足球又被巴西隊推進到了中國隊的禁區附近。

這回輪到卡福帶球衝擊中國隊的防線。

中間小羅，左邊卡洛斯，右邊卡福，最前面羅納爾多，其間還有個裡瓦爾多不停穿插串聯偷襲，這種陣容，活該人家最終奪冠……

「卡福突破了吳成英，中國隊危險！」

看到吳成英被過掉，大家下意識地移動目光，尋找楊馳，彷彿已經習慣了他的無所不在。

但楊馳此時並沒有第一時間衝上去幫吳成英補鍋，而是迅速貼近了無聲無息插上的里瓦爾多。

卡福看了中國隊的禁區一眼，調整了一下腳步，起腳斜傳。

足球飛進小禁區，羅納爾多在杜巍和李偉峰的包夾下輕輕跳起，胸部停球，然後回敲里瓦爾多。

李偉峰和杜巍上一秒還在心裡MMP，下一秒就激動地舉起雙手。

「手球！」

「犯規！手球！」

楊馳聽到了他們的聲音，但沒有聽到裁判的哨聲，連頭都不敢抬，而是繼續緊跟著里瓦爾多，但沒想到里瓦爾多只是虛晃一槍，直接從足球上方跳了過去。

楊馳反應不及，眼睜睜看著足球從自己身旁滾過，被從後上來的儒尼尼奧得到。

「嘭！」

儒尼尼奧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對著足球一腳抽射。

足球從楊馳耳邊飛過，直衝球門左上角。

就在大家以為中國隊的球門要再度淪陷之際，江金突然跳起飛出，單手一擋，將球擋出了橫樑。

「……羅納爾多禁區內回敲，里瓦爾多聰明的漏球，儒尼尼奧射門！！！」

「精彩的撲救！江金單手把球撲出了底線，中國隊逃過一劫！」

儒尼尼奧不可置信地抱著頭，江金則飛快起身，激動地怒吼了一聲，不知道是在表達自己的興奮還是憤怒。

回放顯示，羅納爾多在接球的時候右手確實碰到了球，幸虧這個球沒進，不然又是一樁冤案。

巴西隊的角球開出，被盧西奧頂到，不過沒頂正位置，足球再次高出了橫樑。

中國隊的球門球。

楊馳再次前插，來到巴西隊的半場。

江金開出的球落在球場左側，被許雲龍得到。

許雲龍面對卡洛斯的防守，穩妥地跟李霄朋做了個撞牆式配合，然後大範圍轉移，把球長傳給了右路的馬名宇。

馬名宇剛拿球，卡福立刻貼了上去。

楊馳趕緊過去接應。

馬名宇眼角餘光一掃，迅速斜傳，楊馳還沒來得及把球敲回他前方，吉爾伯托.席爾瓦就突然衝到了身邊，伸腳將他勾倒在地。

「嗶！」

「犯規！」

「巴西隊犯規，趙俊哲為中國隊獲得了一個位置不錯的自由球！」

「看看中國隊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

中國隊的首發陣容里並沒有什麼自由球高手，這個球由吳成英來主罰，大家都擠到了禁區里，準備接應他的傳球。

楊馳剛站好位置，卡福就來到了他身邊，還友好地對他笑了笑。

楊馳也給他回了個笑臉，但下一秒兩人就擠在了一起，你推我一下，我踩你一腳，斗得不亦樂乎。

讓楊馳驚訝的是，哪怕有了百分之十的力量加持，他竟然還在跟卡福的身體對抗中稍稍落了下風，可想而知對方的身體素質有多恐怖。

這還是已經32歲的卡福……

不得不說，每根這些變態對抗一次，楊馳就對成為頂級球星多了一層嚮往。

「要進球啊，不然就一切都沒了……」

他艱難地抵住卡福，同時雙眼緊緊地盯著吳成英身前的足球。

哨聲響起，吳成英助跑，傳球。

足球飛到球門左側，誰都沒想到竟然是身高不到一米七的卡洛斯得到了球。

但卡洛斯搶到這個球也十分費勁，用盡全力才勉強碰到了足球，解圍到了球門後點。

卡福立刻沖向了足球，楊馳本想跟上，但眼角餘光卻瞄到了正在飛速衝過去的李偉峰。

他趕緊停下腳步，稍稍向球門方向移了兩步。

李偉峰高高跳起，搶在卡福之前頭槌用力一甩。

「……卡洛斯解圍，李偉峰頭槌攻門！！！」

「可惜啊，沒能頂上力……趙俊哲？！」

「頭槌攻……哎呀！馬科斯立功了！他幾乎是在趙俊哲的頭上把球拍了出去！」

「就差一點點，中國隊就攻破了巴西隊的大門……」

楊馳還沒頂到球，就感到一片陰影籠罩到了自己上方。

他知道這個球應該是無了，但還是用力甩了一下頭，結果「砰」的一聲，一股劇烈的疼痛從自己額頭傳來，一起傳過來的還有「啊」的一聲慘叫。

他捂著額頭站定，卻看到馬科斯痛苦地蹲在了地上，右手緊緊捂著自己的下巴。

「額，趙俊哲的頭頂到了馬科斯的下巴，兩個人看起來都很痛苦……」

兩人緩了好大一會兒才回過魂來，這邊巴西隊已經發動了一波快攻。

小羅中路帶球推進，然後快速分邊。

卡洛斯再次速度生吃許雲龍，然後飛快橫傳。

李偉峰和李鋼都沒能將球攔下，跟上的波爾加在門前25米處一腳爆射，足球稍稍高出。

「巴西隊的攻勢很猛，連中後衛都衝上來打了一腳……」

「當然中國隊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剛才的那次進攻就很精彩，如果馬科斯的反應慢上那麼半秒，趙俊哲可能已經把球頂進去了。」

比賽徹底被巴西隊掌控，中國隊只能通過零星的反擊製造威脅，可總體還是被動挨打的節奏。

比賽第32分鐘，小羅接到儒尼尼奧傳球后斜傳右路。

李鋼已經拼盡全力，但還是沒能阻止卡福拿球。

吳成英正面防守，卡福沒有跟他硬剛，而是和小羅又來了一波二過一。

李偉峰和杜巍一起貼身盯防羅納爾多，又伸手一指里瓦爾多，正想提醒隊友趕緊跟上，卻看到楊馳已經跟了上來。

他心中一定，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卡福邊路傳中。

羅納爾多、李偉峰、杜巍一起跳起，足球最終被杜巍得到，用力頂出了禁區。

但中國隊的危機並未解除。

小羅又殺了過來，起腳欲射。

馬名宇和李霄朋一左一右，同時伸腳攔到他身前。

小羅雞賊地踩球向後一拉，直接讓他們的攔截變成了無用功。

哪怕是作為對手，中國隊上下也不得不為對方的細膩技術拍案叫絕。

小羅拉球之後突然狠狠一挑。

足球高高飛起，劃出一條拋物線，落向里瓦爾多前方。

瓦刀出鞘，凌空抽射！

「完了……」

「太近了……」

「擋住啊！！！」

里瓦爾多距離球門只有五米左右，以他的射術，這腳要是打實了……

教練席上的中國隊教練、替補席上的中國隊替補、場上的中國隊球員、場外的中國隊球迷，無不眼巴巴地看著楊馳。

楊馳義無反顧地飛身橫檔。

他最怕的就是里瓦爾多的射門只是假動作。

萬一人家來個假射真過，那自己這次飛身擋球就是個冷笑話。

好在里瓦爾多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嘭」的一聲，明明應該是催命符，但落在他耳朵里卻如聞天籟。

江金已經彎下腰，準備飛身撲救，結果「噗」的一聲傳來，足球已經悶在了楊馳身上。

李偉峰趕緊上來，大腳解圍。

「趙俊哲用身體擋下了里瓦爾多的射門，巴西隊又一次無功而返！！！」

「中國隊的防守十分頑強，巴西隊攻勢如潮，但還是無法擴大比分！」

江金一陣小跑來到楊馳身邊，伸手將他拉了起來，「沒事吧？」

楊馳揉了揉自己的胸膛，齜牙道：「真特么的痛。」

里瓦爾多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

比賽繼續，場上局勢依舊是巴西隊主攻，中國隊被動防守。

連續不停地上下衝擊了半個多小時，額頭和胸口上又分別挨了一下，楊馳也有點夠嗆，腳步不得不開始放慢下來。

結果他一慢，中國隊就打得更加的被動。

第34分鐘，儒尼尼奧左路傳中，李偉峰搶在羅納爾多前面解圍出底線。

第36分鐘，李鋼放倒儒尼尼奧，羅納爾多在28米外主罰自由球打在人牆上。

第38分鐘，羅納爾迪尼奧直傳，儒尼尼奧插到禁區底線附近傳中，杜巍將球剷出解圍。

第43分鐘，羅納爾迪尼奧左路起球，羅納爾多在後衛夾擊下頭槌頂高……

短短几分鐘，巴西隊就完成了四次進攻，中國隊的防線岌岌可危，但還是頑強地挺了過來。

「上半場已經接近尾聲，場上比分依舊是1-0，巴西隊依靠卡洛斯的自由球直接破門暫時領……哎哎哎！小心！！！」

上半場後半階段，小羅的發揮十分神勇，這次又是他的直傳製造了威脅。

楊馳緊跟在他身邊，連拉帶拽的，都沒能讓他停下腳步，眼睜睜地看著他給羅納爾多傳出了一腳舒服的直塞球。

「完蛋……」

羅納爾多在李偉峰和杜巍的包夾下迅猛衝出，來到禁區中央，準備射門。

江金已經舉手投降，沒想到李偉峰突然伸手一拉，羅納爾多應聲倒地。

「嗶！！！」

尖銳的哨聲響起，瑞典籍主裁堅定地指向了點球點。

大頭無力地抱著自己的頭，滿臉的絕望。

楊馳也暗嘆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辦法的事，這種時候還能犯規已經很牛逼了。」

江湖傳聞，能拉住羅納爾多衣角的就已經是頂級後衛，李偉峰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為中國隊找回一線生機已經很牛掰了。

壓力給到江金。

「李偉峰拉倒了羅納爾多，巴西隊獲得一個點球。」

「小羅納爾多來主罰，希望江金能頂住壓力，創造奇迹……」

奇迹沒有發生。

小羅輕鬆推射命中，巴西隊2-0領先。

這個進球過後，上半場很快結束。

雙方球員退場。

更衣室里，氣氛有些沉悶，只有米盧的聲音在不停地響起。

雖然知道取勝無望，但當差距活生生地擺在眼前，所有人還是有些不想接受。

楊馳根本沒心思去聽米盧的戰術安排，直到從對方嘴裡聽到自己的名字后才稍稍回過神。

「趙，你加強前插，注意打盧西奧的身後！中場注意他的跑位，一有機會就馬上傳球！」

大家不由轉頭看向楊馳。

不得不說，雖然在世界盃上的賽場上，眼前諸位都上不了檯面，但相對於楊馳本身來說，在座各位已經是自己前世可望而不可即的大大佬。

就像那句話說的一樣，歷盡千辛萬苦才飛升仙界的修仙者，最終也只是圍攻猴子的十萬天兵之一而已。

而楊馳前世連修仙的都算不上，最多也就是個練武的。

被他們這麼看著，他本應亞歷山大才對，但不知道為毛，他卻平靜的可怕。

不得不說，系統的出現讓他擁有了很足的底氣，哪怕是面對小羅、大羅、里瓦爾多等神佛也半點不慫，更不用說在座的各位天兵。

他平靜地點了點頭，「嗯。」

下半場很快開始。

斯科拉里立即用德尼爾森換下了羅納爾迪尼奧。

傳達出來的態度再明顯不過。

巴西隊勝局已定，殺雞毋需再用牛刀。

至於中國隊……憋屈？忍著。

「下半場開始了，巴西隊換下了小羅納爾多，中國隊並沒對陣容進行調整。」

「趙俊哲搶斷成功！直塞！馬名宇拿球，擺脫了儒尼奧爾，射門！！！哎呀！打偏了？！」

「……又是馬明宇！中場外腳背直傳……盧西奧搶在祁鴻之前把球解圍出了禁區……」

「李霄鵬拿球，中國隊的反擊！右路起球，又被斷了……」

「下半場已經過去了十分鐘，中國隊稍稍佔到了上風……嗯？里瓦爾多突然大腳斜傳右側！卡福無人盯防？！」

卡福右路胸部停球，吳成英和杜巍這才急匆匆地跑過來攔截。

巴西隊長不慌不忙地將球從他們中間一撥，就這樣硬生生地帶球從他們中間穿過，然後在禁區右側一腳低傳。

無人盯防的羅納爾多中路拿球，左腳輕鬆推射。

江金無能為力。

3-0.

整片神州大地一片沉默。

看著電視機里興高采烈慶祝的巴西隊員們，斷斷續續的抱怨陸續響起。

「踢的什麼鬼？」

「連羅納爾多都能漏，你們真牛逼！」

「後衛都死了？」

「沒救了，毀滅吧！」

「太丟人了，快結束吧。」

場外的球迷們一片怨聲載道，球場內的球員們同樣難堪而低落。

楊馳揉了揉臉，重重呼出一口氣。

還剩三十幾分鐘，還有機會。

當然不是贏球的機會，而是進球的機會。

比賽繼續。

中國隊剛開球不久就被斷，巴西隊立即又製造了威脅。

儒尼尼奧搓球過頂，羅納爾多側翼插上再一次形成了單刀，但這次他趟球力量太大，杜威趕緊衝上去，將球剷出了底線。

1分鐘后，中國隊獲得絕好機會，蒿海西將球塞給禁區邊緣的馬名宇，但馬明宇啟動慢了半拍，足球被卡福捅掉。

巴西隊的進攻慾望已經沒有那麼強烈，中國隊的攻勢逐漸加強。

楊馳不再全場飛奔，而是來到了前場，把精力投入到進攻中。

第61分鐘，中國隊發動攻勢，足球很快被推動到巴西隊的半場。

馬名宇禁區前沿拿球，楊馳突然飛速沖入禁區，等卡福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跑出了空檔。

「小心15號！！！」

「看好他！」

在卡福和儒尼尼奧的驚呼聲中，馬名宇一腳直傳，足球來到了楊馳腳下。

楊馳知道，他一直在等在拼的那一刻，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