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丁香姑娘3

「那我今天豈非竹藍子打水——一場空？」巫笑子又問道。

陸羲背負雙手，卻在大廳里踱起步來，對巫笑子的問話好像沒有聽見一樣。其實，他沒有必要回答，江湖畢竟是江湖，江湖上的任何大人物只是在聲名上顯赫一時，但在權力和地位方面，跟朝廷作比，卻是相當渺小的。而他，身為安南將軍，也曾統領萬軍馳騁疆場，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此時的他就代表著權力，地位也非這些江湖人物可比。

李小黑笑著說：「還有我，也是竹藍子打水——一場空！」

巫笑子說：「你比我好，至少你什麼也沒有損失。」

李小黑說：「你應該跟我一樣，也沒有損失什麼。」

巫笑子說：「我損失了，這一萬兩黃金。」

李小黑說：「這一萬兩黃金本來就不是你的。」

巫笑子點點頭，笑著說：「今天，除了陸將軍有很大的收穫，我們在場的所有人也都沒有任何損失。」

李小黑卻搖搖頭說：「不對！有一個人的損失非常慘重。」

巫笑子問道：「誰？」

李小黑說：「杜有財！」

巫笑子笑著說：「不錯。這一萬兩黃金本來就是他的，現在卻成了陸將軍的。」

李小黑又搖搖頭說：「他今天算是倒霉透頂了，不僅損失了一萬兩黃金，而且連那壇價值連城的竹葉青酒也被人偷走了。」

巫笑子說：「我還聽說杜有財的第八個老婆也被你偷走了，是嗎？」

李小黑點點頭說：「是的。」

巫笑子說：「一萬兩黃金是我偷的，第八個老婆是你偷的，那壇竹葉青酒到底是誰偷的？」

李小黑笑笑說：「你問我，我問誰呢？」

巫笑子說：「反正不是我偷的！」

李小黑說：「我也沒偷。」

陸羲仍然踱著慢步，終於踱到二人面前，冷冷地說：「我很想知道，那壇竹葉青現在在哪裡？」

李小黑說：「平白無故地得到了一萬兩黃金，你該滿足了！難道還想得到那壇酒？」

陸羲冷冷地說：「衛將軍最近身體有些虛弱，一直在府中休養；丁香姑娘的頭痛病也越來越厲害，影響了怡紅院的生意。他們現在都需要那壇竹葉青，你們若是知道它在哪裡，告訴我，我讓衛將軍再記你們一功！」

巫笑子笑著問：「我很想知道，你記我的功到底是什麼？看來賞我黃金是沒戲了，難道是封官嗎？」

陸羲正sè說：「你想當官未嘗不可，只要再獻上一萬兩黃金就可以了！」

巫笑子沉思半天，終究還是沒有搞懂黃金、功勞和官爵這三者到底有何關係，只有苦笑著說：「黃金沒有了，當官也沒戲了，給我記個功勞，卻又是看不見摸不著的。」

巫笑子說罷，臉上終於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失落之意，這樣看上去，倒也不像剛來的時候那般詭異和可怕。

大廳里有人竊竊私語，也有人在偷偷發笑。

李小黑也在苦笑著，他看著一堆閃閃發光的金磚只有苦笑。

就在這時，一旁的鴇母忽然說道：「誰能獻上竹葉青酒，我就讓丁香姑娘陪誰一個月！」

那位虯髯大漢站了出來，手捧裝有千年靈芝的小木盒，大聲說：「我願獻上這株千年靈芝。」

陸羲點點頭，對著鴇母說：「好的，你收下吧，送到衛將軍的府上去。」

鴇母接過虯髯大漢手中的小木盒，笑著說：「衛將軍會記你一功的！」

虯髯大漢雙眼忽然放出異彩，滿臉高興的笑容，看來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功勞還是有人喜歡的。

華服青年也走了上來，解下腰中的佩劍，對著陸羲雙手奉上，說：「這是我家祖傳的寶劍，不僅削鐵如泥，而且上面的寶石和黃金都已價值連城，現在我願獻給衛將軍！」

「好！我替衛將軍收下了。」陸羲接過這支佩劍，在手中拈量了一下份量，很滿意的點點頭，接著說，「衛將軍也會記你一功的！」

華服青年點點頭，一拱手說：「謝陸將軍！」

巫笑子又苦笑起來，李小黑也在苦笑，只有陸羲端詳著手中的佩劍在開心地大笑。

鴇母對著眾人大聲說：「誰還有什麼寶物，一起獻上來！陸將軍都會給你們記一功的！」

「我願獻上一壇能治百病的竹葉青！」門外忽有一人大聲喊道。

眾人的眼光都驚愕地看向門外，門外有一人緩步走了進來，這人一身青sè布衫，年紀不過二十，雖然看上去有些清貧，卻是目光堅定，面容剛毅，身形偉岸，給人一種氣宇軒揚的感覺。他手托一個金sè的酒罈子，對著陸羲淺淺一笑，說：「我不要什麼記上一功，獻上此酒，一無所求。」

他的話音一落，頓時傳來一陣婉轉的琴聲，忽高忽低，忽揚忽挫，像是高山上的流水，又像靜靜流湍的清泉小溪，眾人聽到琴聲，心靈似都凈化了，彷彿不再想著人世間的什麼黃金、功勞和官爵，就連那位布衫青年也似醉了，痴痴地聽著琴聲入了神。忽然，琴聲戛然而止，大廳內散發出一種沁人肺腑的幽香，樓梯上現出一位紫衣少女，這少女如同翩翩飛起的鴻雁輕盈地從樓梯走下來，站立在眾人面前，像晨露中一株婷婷玉立的紫丁香，明亮的紅唇里鮮明地呈現著潔白的牙齒，晶亮動人的眼眸顧盼多姿，只是這眼眸是藍sè的，像碧藍的海水，卻又是那麼的澄轍和明凈。

鴇母笑容可掬地說：「丁香姑娘呀，你的頭痛病好了呀？」

丁香姑娘微微點頭，說：「我聽到有人說要獻上一壇很特別的竹葉青，頭忽然就不痛了。」

她的聲音也美妙極了，宛如剛才的琴聲。

布衫青年終於從沉醉中醒來，大步走了上來，將手中的酒罈子高高舉起，對著丁香姑娘說：「這壇酒就是杜有財珍藏的竹葉青。」

丁香姑娘淺淺笑道：「你要獻給我，還是獻給衛將軍？」

布衫青年忽然低吟：「金壇盛酒竹葉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後始顛狂，一顛一狂多意氣。」

丁香姑娘聽后莞爾一笑，轉身走向樓梯，她的身影也是那麼的婀娜多姿，令人遐想。

「你隨我上樓吧。」丁香姑娘顯然已經明白了那首詩的內涵，對著布衫青年回眸一笑。;